洛克兰刚好在吃最后一口面包,嘴角沾着果酱,可能被她突然出声惊到,噎住了,喝了一大口咖啡才缓解。
他不停地拍着胸脯,疑惑地问,“温蒂?谁啊?”
雪莉娜将他的表情变化收入眼中,仔细分辨他是否真的不认识那位温蒂小姐。
“你不记得了?”
他蹙起眉毛,仔细思索,“没印象。”
她直接提醒他,“大一的时候,她曾向你告白。”
“有这回事吗?”
她注意到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在观察她的表情。
“……你这是吃醋了?”他一瞬不瞬地看她,不等她回答,又语调轻快地说,“都过去多久的事情了,而且我也没答应她。”
“我没吃醋。”
雪莉娜垂下眸,看向咖啡杯中倒映出的自己,她的表情明明很正常,哪里看上去像吃醋的样子?
“我没和别人交往过,就只有你。”
洛克兰显得急躁,也许是咖啡太苦,声音都带着苦涩。
“真的,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你不用多想。”她摸着杯子的边缘,随口道,“我只是觉得,如果沙克太太是她的话,会不会更合适?”
一声巨响,惊地雪莉娜抬头。
洛克兰手边的杯子不知为何摔在了地上,咖啡和陶瓷碎片到处都是。
他弯下腰去捡,她也起身帮忙。
洛克兰始终低着头,雪莉娜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感觉到了,他很不高兴。
“你不该说这种话。”他说,“你已经是沙克太太了。”
雪莉娜反思了下,和他道歉,“抱歉,我失言了。”
作为补偿,她伸手想要帮忙捡起碎片,却被他用力推开。
他的手擦过缺口,划破了,血珠落在地板上。
“你受伤了。”
她想要拉过他的手,他侧转身体避开,一言不发地站起来。
雪莉娜抬起头,这才看到他眼中的失落与恼火,不过也就一瞬,刚对上视线,他再次避开。
“不用收拾了,让家务机器人来。”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雪莉娜等他出门,才骂了句“神经病”。
因为他莫名其妙的坏脾气,她也跟着没了好心情,顺手将家务机器人的指令改了,以后晚饭只做她一人份的。
她以为洛克兰发现了会生气,但他什么也没说,之后都是在外边吃过晚饭才回来,一般都是在19点左右。
但是今天不同,17点就回来了。
雪莉娜正在吃饭,不太确定他这么早回来,会不会和她抢。
洛克兰罕见地,进门没换军靴,也没脱外衣,连招呼都没有,径直走向书房。
“你怎么了?”
她有些好奇,起身走过去,看到他泛红的面颊,额头薄薄的汗水,猜测他可能感冒了。
离洛克兰还有两步远的距离,他已经将衣领拉到最高,下半张脸几乎都藏进去了,还半转过身,背对她。
如此避之不及的样子,让雪莉娜有种,她才是携带病毒、需要时刻防备的对象。
空气中渐渐充斥着独属于他的信息素。
他们在同个屋檐下住了有段时间,雪莉娜以为对他的信息素已经习惯了。
但此刻,鼻尖的气息却与以往完全不同。
充满了躁动,和亢奋?
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在情绪剧烈波动或身体异样时,信息素的气味也会有所改变,雪莉娜推测他是真的很不舒服。
“你还好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洛克兰摇摇头,依旧一言不发,高大的身躯缩在厚重的制服内,步履蹒跚地走进书房,关上门。
雪莉娜回到餐桌,继续剩余的晚饭,时不时探头,看看书房那边的情况。
刚才他看上去真的很难受。
虽然他脾气是坏了些,但他们相处也还算融洽,不管是作为妻子,还是室友,她都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他。
万一他病死在这里,她肯定得吃官司。
雪莉娜没有照顾人的经验,按照自己的喜好,热了杯牛奶端过去。
她轻轻敲了敲门,“洛克兰,要不要喝点热的暖暖身体?”
没有任何回应,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她握住了黄铜色的门把手。
这间公寓除了卧室,其他房间都无法上锁,但她不可能就这样没礼貌地推门而入。
她再次敲了敲门。
里边传来轻微的响动,似乎是洛克兰在叫她的名字,但声音似有若无,她没法判断是不是幻听。
她将耳朵贴在门上,终于听到他痛苦的呻一吟。
“雪莉娜……唔……”声音断断续续的,夹杂着沉重的喘息声,极为痛苦,听上去快要死掉了。
雪莉娜再也顾不得他的个人**,一把推开房门——
房间很暗。
尽管现在是下午五点,天还亮着,但书房唯一的窗户被深蓝色的窗帘遮挡,只过滤出深深浅浅的暗光。
借着这些光,雪莉娜看到她的丈夫大喇喇地侧坐在铁架床上,一只脚踩在床前的椅子上,连军靴都没脱。
可能因为痛苦,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她的存在。
平日整齐梳到脑后的刘海,现在散落下来,发尖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有几滴顺着鬓角、冷硬的下颌线滚落,聚在下巴,又因他的动作被晃落。
制服外套扔在一边,他只穿着咖色的衬衣,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青筋暴起,非常有力量感。
一只手紧紧捏着已经解开的裤子边缘,另只手上下忙碌着,一声声念着她的名字。
亮晶晶的水光连成片,描摹出清晰的形状。
雪莉娜突然意识到自己看到什么,惊得手一松。
玻璃杯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牛奶溅得到处都是。
将沉溺中的洛克兰惊醒,他已然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根本无法停下。
他抬起头,赤红的眸子充满了侵略性,死死盯着身前的人,不受控制地从喉间发出痛苦又舒爽的低吼。
但很快他彻底清醒过来,看到门口的身影。
“……雪莉娜?”他的呼吸还不稳,声音带着情一欲的沙哑,格外诱人,“你怎么会在那?”
他应该也被吓了一跳,又是急着扣起皮带,又是急着扯过制服外套,将狰狞狼藉盖住。
慌乱中,不小心将床头堆成摞的书本撞下来。
其中一张纸片,打着转,轻飘飘地落在雪莉娜脚边。
他脸上的表情倏地变了,几乎跳起来,连忙去捡。
但雪莉娜已经先弯腰将那东西从牛奶的残液中捡起来。
那是一张照片。
雪莉娜的照片。
被白色牛奶沾湿弄脏的照片。
“那是……”洛克兰张着嘴巴,不知怎么解释。
雪莉娜将照片揉成团,抬眸冷冷看过去。
洛克兰霎时被冻住了身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恶心死了!”
雪莉娜头也不回地离开,快速钻进卧室,关门上锁。
她爬上床,用温暖厚实的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却依旧止不住地颤抖。
属于他的信息素,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强势侵入她的身体,她根本逃不掉。
眼泪落下来。
她不想哭的,但根本控制不住,她的身体被信息素肆意摆弄,根本不听她的。
她忽然想起,以前读书时,学到关于Alpha的一切安全知识:不可以与异性Alpha单独相处,不要接近易感期的Alpha……
未成年的她还不懂,以为只是文化传统,现在才知道这是生理现象,无法抵抗。
他的信息素,还有他本人都让她恐惧,而她因此产生的生理现象,又让她羞耻至极。
她抱紧自己,情绪失控下,忍不住拨通家人的号码。
先是打给了母亲,电话拨出的嘟嘟声刚响起,她又立即挂断了。
转为打给管家普罗米斯。
“雪莉娜小姐,晚上好。”他的声音一贯平稳,不带任何情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雪莉娜深呼吸,避免他听出自己的哽咽,平复了好一会,才郑重其事地说:“我想离婚!”
普罗米斯没什么反应,好似完全猜到了,“我有义务提醒您,截止昨天,您刚结婚整整31天。”
“那又怎么样,我没办法再和他相处一分一秒!”
“您又草率做决定了,早在您听从老爷的决定,选择和他结婚时,我就劝过您,您太小看婚姻了。
婚姻不是儿戏。
您因为一个错误结婚,就是将这个错误变成更棘手的错误。”
“你不要再说了。”雪莉娜打断他,“我给你打电话不是为了听你教育我。”
“那好吧。您能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想要和他离婚?泰格老爷肯定会问的。”
“那时候我还没有看清他的真面目。”
“如果他真的在婚后表现出低劣的品性,我会想尽办法帮您离婚,所以他到底做了什么?”
“……我说不出口。”
管家普罗米斯可以算得上是看着她长大的父兄,而且还是不受信息素干扰的Beta,但雪莉娜依旧张不开嘴。
“出轨?家暴?强迫?还是什么?”
“都不是,他……”雪莉娜想起刚才那幕,面红耳赤,“他好像到易感期了,然后在房间……自己那个。”
说完,她的心脏狂跳,生怕刻板如机械的管家追问“那个”到底是哪个。
普罗米斯的语气终于有了些变化,她仿佛看到他在电话另一头挑起眉毛,“就这个?”
雪莉娜发现他没抓到重点,咬牙强调着,“他念着我的名字,说不定还用了我的照片!”
刚才太慌乱了,她也不记得他到底有没有捏着她的照片,但千真万确听到他念了她的名字。
电话另一头安静了。
“普罗米斯?”
“小姐,我在。”
”为什么不说话?”
“恕我直言,我并不认为洛克兰先生有什么过错,你们已经是夫妻了,而且也有过标记行为。身为您专属的Alpha,他在易感期不想着您,难道应该拿着别人的照片吗?”
“当然不行!背叛是绝对不能接受的行为!”
“所以您厌恶的是性一爱本身,与洛克兰先生无关。”
雪莉娜想要反驳,又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您经历过初次发热期,已经成年不是小孩子了,难道您对洛克兰先生就没有一丁点欲一望吗?”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你不过是个Beta你懂什么!”
“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帮您找一位专攻婚姻的心理医生。”
“我要Omega女性。”
“好的,我找到合适的人选,会把联系方式发给您,那么祝您晚安。”
“等下。”雪莉娜握紧了手机,语气轻柔了许多,“妈妈的状况怎么样了?”
“您放心,她身体健康,心情也还不错,昨天还说很想您带着丈夫一起回来看她,另外珍妮小姐的结婚典礼预计在年中举行,您可以提前安排时间了。”
“再说吧,等我处理好手头的事情。”
挂了电话,雪莉娜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
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打这样的电话,和管家诉求安慰,还不如抱着公寓的家务机器人,至少它们还有自设程序,能说几句温暖的话。
她将被子摊开,盖好,平躺在床上。
闭上眼,脑海中回想起管家最后问她的那个问题,她羞于回答,避开了话题。
但她非常清楚答案。
洛克兰的信息素依旧环绕在她周围,她钻进被窝躲藏。
身体越来越热,后背出了汗。
她褪去衣物,赤一裸的娇嫩皮肤与绒被的粗糙织物摩擦,不舒服却带来异样的感觉。
她是一条湿漉漉的鱼,被扔在干燥的沙漠,饥渴地翻来滚去。
实在忍受不住,从床头摸到缓解发热的抑制药,吃了整整一排,任何作用都没有。
她忽然想到,有时候她晚起没有吃药也没有贴抑制贴,他敲门叫她起床吃饭,那时候他会不会隔着一道门,闻到她的信息素?
他从来没有说过。
但现在回想起他别扭的表情,一切都像是有迹可循。
洛克兰太讨厌了。
可是好想。
好想被他标记。
她记得,他的齿尖在咬舐时留下的刺痛感。
信息素透过腺体充斥她身体的每一处。
很舒服。
她蜷缩起来,告诉自己只要睡着了就会没事。
明天就会好了。
Alpha的易感期通常只有一天,明天就会好了。
她渐渐沉入梦乡。
却在梦里也没能逃过,她又回到那个湿漉漉、透不过气的淋浴房。
她依偎在洛克兰怀里,由着他用舌尖舔舐她的腺体。
他们身上薄薄的衣物被水打湿,半透明的布料下,能看到他骨节分明的手一寸寸摩挲她白嫩的肌肤……
洛洛内心OS:老婆吃醋了!放心!我超级守男徳,别人和我说话我都直接甩脸色的!这样:[白眼]或[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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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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