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时川又坐在床上抽事后烟。
这回林渝没走,端茶倒水伺候人,早餐送到了床边,就差喂进去了,郁时川撩了两把头发,沉默。
很忧郁,发火都不想发了。
怎么可能两次栽进同一个坑里呢?
薄被只遮住腰部以下,露出来的部分斑斑点点全是红痕,两侧腰际有些淤青,是昨夜最激烈的时候掐出来。
林渝把紫米粥放在一旁的小餐桌上,柔软的床垫陷下去一点,他伸手轻轻去揉郁时川后腰:“还疼吗?”
郁时川眼神斜斜扫过去,带着杀气。
他没有像上次一样反应激烈,给林渝骂个狗血淋头,一方面是嗓子条件不太允许,另一方面,好吧,可能确实也就,挺爽的。
男人总是一款屈服于生理快感的生物。
郁时川喝了两口紫米粥,抽过烟的嗓子显得更加沙哑,带着点低沉的慵懒:“你今天不上课?”
林渝面不改色:“翘了。”
郁时川:“好学生。”
林渝被损了,脸都不带红。看着郁时川把那碗紫米粥喝完,眼睛晶亮亮的,像等待主人奖励的小狗,黏糊死了,等不及似的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瓣。
没有挨打,也没有挨骂,于是勇往直前,还要讨一个深吻。
郁时川有点受不了了,向后仰头,微微气喘:“你有完没完啊?”
林渝舔了舔嘴唇,纯情中带着荡漾,腼腆中又带着不加掩饰的欲/望,他把郁时川吃剩的早餐收掉,小声说:“那我就先走了,待会还有课。”
郁时川无可无不可,挥了挥手权当送别,嘴里又叼起第二根烟,到处找打火机。
他不知道林渝悄悄把唯一的火机藏了,温声细语地劝:“郁哥,少抽点烟吧,吸烟有害健康。”
郁时川:“……你是我妈啊管这么宽,赶紧滚回学校去!”
郁时川呆在C市这段时间,林渝隔三差五就要出来和他鬼混,逐渐成了寝室夜不归宿的惯犯。
邵思凌他们天天帮他打掩护,林渝由于欠兄弟们人情,只能顿顿帮一群懒狗带饭。
这周国庆放假,林渝出现在熟悉的酒店套间,坐在沙发上从背后抱住郁时川:“郁哥,我明天回去一趟。”
郁时川打游戏呢,没空理他,敷衍地嗯了一声。
林渝于是贴在他颈边问:“你和我一起吗?”
郁时川在C市待得已经够久,早该回洹县了,没回去也是因为在这儿方便和林渝打炮,所以又敷衍地:“嗯。”
林渝就有些高兴,语气里带了点期待:“你留在这儿是因为我吗?”
郁时川思维都分在战术上,没空琢磨林渝的话,面无表情的第三次“嗯”了回去。
林渝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手开始不老实的上下游移,从衣服下摆钻进去,得寸进尺:“别打了,郁哥,我想做。”
郁时川皱起了眉,弓着身子躲他的手:“别摸,别烦!”
手上操作失了准头,游戏角色被对面KO,郁时川七窍冒烟:“你想死是不是!”
林渝已经练就了无视他所有难听脏话的强大心脏,一把给他扑到沙发上,郁时川被烦得没地儿躲,奋力往上爬了两步又被拖回去,隐隐崩溃:“我服了你了,老子真的要揍你了!”
…
到洹县的时候下午三点,林起和林爻放了假,听说哥哥要回来,兴高采烈的跑去接,结果正撞见林渝和郁时川一起下车,兴奋程度顿时翻了个倍。
林起跑起来周围都带风:“哥哥,师父,我想死你们啦!”
林爻比较内敛,十分矜持的慢步跟在身后。
林渝端水大师,一手摸一颗弟弟脑袋,先问林起:“在学校有没惹事?”
林起摇头:“我乖得跟孙子一样!”
再问林爻:“有没有好好吃饭?”
林爻点头:“每天一大碗。”
三兄弟其乐融融往家赶,林渝走了几步,停下来等郁时川,一刻都不想撒手的粘人:“跟我一起回家吃饭吧?”
郁时川本来打的也是这个主意,他可不想自己孤家寡人回去啃泡面。
林爻年纪小小,心眼多多,看他哥神采飞扬好似被爱情润泽,偷偷摸摸和哥哥咬耳朵:“郁哥哥和你搞对象啦?”
他现在已经弄明白搞对象到底什么意思了,林爻心说谢谢百度百科。
林渝听到这个问题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一拍,偷偷瞟了郁时川一眼,有些不太确定地答:“是吧?”
其实郁时川并没有进一步明确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别说亲口承认林渝是他男朋友,但这段时间二人又的确像在谈恋爱,至少林渝是这样认为的。
普通炮/友会为了他而留在C市?会在床上对他予取予求?会接受自己每天黏黏糊糊讨亲吻,嘴上说得难听却从来不真正动手?
他总有种郁时川在无声无息纵容他的感觉,就难免忍不住心怀侥幸地想。
可能他也逐渐有一点喜欢我了呢?
林渝心里漫上了一些若有若无的甜蜜,仿佛想印证一些什么似的,回手捞了一把郁时川的腰。
郁时川果然没什么反应,注意力只在俩小鬼毛绒绒的后脑勺上:“哎。”
他突然开口,不客气地推了一把林爻脑袋:“你是不是长高了啊?”
林爻被推得一跌,原本不高兴,一听这话眼睛又亮起来:“真的吗?”
小屁孩一蹦一跳往马路对面钻,激动得小脸发红:“我回去让姑姑给我量量!”
林若宜好像早就已经默认郁时川是一家人了,看到他一起进门一点也不惊讶,温柔地笑着喊自己玩。
姑侄俩强强联手,晚饭弄了个满汉全席。郁时川吃完擦了擦嘴,感动得当场求婚:“林若宜,要不你嫁给我吧,每天除了做饭什么也不用干。”
全家人都一愣,林若宜当他随口开玩笑,打趣道:“那怎么行,小渝不得生我气呀?”
林渝有些无奈:“你也没喝酒啊。”
吃完饭都懒得动,郁时川干脆留下来和俩小孩看电视,看的是汉尼拔,林爻的最爱。
林起洗完碗,从屋子里拿出一团毛线球和几根毛线针,郁时川斜了他一眼:“你他妈又要去虐待谁?”
可谁料林起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端端正正挽起毛线搭架子,很认真:“我织围巾。”
“噗——”郁时川当场笑出声,“你?织围巾?!”
笑了半天发现林渝和林爻都不搭腔,郁时川眉头一皱,觉得事情有点诡异:“你们为什么不笑?”
一大一小四只眼睛盯着他,异口同声:“因为他真会织围巾。”
郁时川:“…………”
林起不仅会织围巾,还会绣十字绣,林渝把弟弟往年作品一一展示给郁时川看,倾情表明弟弟虽然是个令人头疼的恶霸,但依旧保留着居家贤惠的优良品质。
郁时川看得嘴角抽筋,林起举起毛线针,宛若一名温柔娴静的大家闺秀:“师父,我今年给你织一条。”
郁时川觉得受到了冲击,半晌也只憋出一句:“我操……”
林渝看他的样子觉得忍俊不禁,憋着笑把他拉到未成年看不见的地方动手动脚。
天幕洒下黯淡的光影,四周颜色都灰了下去,林渝用舌尖温柔的描摹他的唇形,问出那个一直藏在心底的问题:“你会在洹县待多久?”
郁时川抚摸他后颈的动作停了,眼珠上移思考了片刻:“不一定。”
郁时川回来之前和美国的朋友合资弄了一个项目,等那边步上正轨就要回归正途。
不过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大概还要再耽搁一段时间。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林渝那颗患得患失的心放下来,于是不肯翻篇的追问:“不一定是多久?”
可能因为那方面合拍,所以郁时川对林渝的耐心稍微比以前多了些,他边咬着林渝的唇瓣边笑,用哄小情人的惯用手段:“说不定就不走了呢?”
林渝一把抓住了他衣服下摆,眸色很深:“真的?”
郁大少的耐心点到为止,粗暴地咬住了他唇上的嫩肉,示意闭嘴,两个人在卧室腻歪了好久,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林渝:“在我家不行,有小孩儿。”
郁时川不太乐意:“这么碍事,把他们踢出去!”
林渝低低笑了一声,从鼻腔里传出来,闷闷沉沉的:“去你家吧。”
十月的风吹起来已经很冷了,郁时川穿得少,林渝怕他冻着,就去拉他的手,小声咕哝:“这么凉。”
郁时川倒没什么感觉,想把手抽出来,林渝却握得很紧,他眼皮垂着,声音听起来很自然:“就这样牵着吧。”
郁时川觉得林渝对他的态度有点不对劲,但他一般吃饱了以后智商直线下降,所以一时又没想通到底哪里不对劲,只是觉得有点太黏糊了,还牵着走,跟他妈小学生谈恋爱一样。
他不习惯,“啧”了一声,“别逼我揍你。”
林渝把他的手包进自己手掌,不退反进:“那你揍吧。”
两个人拉拉扯扯走到大半个月没回来的小独栋,天已经黑尽了,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尽职尽责亮着光。
郁时川拿出钥匙打开下面铁门,往前几步看到一个人影蹲在门口,他脚步一顿,那人抬起头,跟他有两三分相似的眉眼暴露在暗光下。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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