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没听说没！”来超从后门跑进教室激动着大喊。

“如果你说的是我们下周要去雁过山研学的话，”老陈站在讲台上从镜框上方投去锐利的视线，嘴角勾起露出自信的笑容，“那他们刚刚已经知道了。”

来超看着站在前面的老陈和鸦雀无声的班级已经频频回望的视线，放下舞动的双手，沉默了下来。

“说说吧，”陈怀扬大手一挥，“上课两分钟了吧？”

来超低头沉默。

陈怀扬拍了一下旁边的桌子：“说话啊！”

来超：“上厕所了。”

老陈被他的说辞给气笑了：“你在厕所听见我们要去研学的？”

“蹲18班门口听的。”来超实话实说。

“你怎么不顺便在18班上自习算了？”陈怀扬问。

来超用继续默不作声以示反思。

“你坐下吧。”

来超收到刑满释放的信息立刻回到位置上做好。

“研学这个事我具体说一下啊。”陈怀扬说，“学校里是计划下周周一去雁过山研学，其实也就是去观景，到时候跟着大部队走就行。”

“可以带吃的，但是垃圾一定要随身带走！”

“可以自由观景，但不能自己胡窜乱跑！”

“可以带相机，但是手机坚决严查！”说到这里陈怀扬又补充道，“你要是觉得哪张照片就是非拍不可，不拍就遗憾终生的话就叫我，我来当你的摄影师。”

“哦，对了。”陈怀扬补充说，“可以买东西，但别上头把生活费都嚯嚯完了。”

老陈半只脚刚踏出前门，班里的欢呼声就止不住地响起来，陈怀扬摇了摇头，压了压自己卷起来的头发，去办公室找老张商量研学的事宜。

大休的时候大家把打算带的东西都收拾到学校里，就盼着周一的到来。

周一一早，不少女生专门查了天气预报。

三月过了几天，刚好开始升温，她们在校服里面穿上了好看的卫衣衬衫，想着到时候脱下校服拍一张照片就是绝美游客图。

陈风也这么想的，他看着手机上18度的“高温”，选择在校服里面穿上自己最爱的酷帅黑色幽灵短袖。

在古余兮的百般劝说下才把卫衣换成衬衣的周宇则看着陈风问：“你穿这么少？”

“拜托，”陈风夸张的说道，“今天有20度你知道吗？而且我们是去爬山的，我们纯走路，等到你热的不行的时候就会发现我其实多么有先见之明了。”

周宇则半勾着唇挑眉笑道：“行吧。”

学校包了30辆大巴，一班一辆，从学校送到雁过山山脚下。

每个班除了班主任带队还平均两班分一个体育老师，陈风合理推测是那些体育老师自己争取来的名额。

上车之后，老陈给每人分了一个蓝色的太阳帽，上面印着江城一家智慧水利公司的符号，大概是给学校投资的企业赞助的。

司机和老陈各自讲了一些要求，学生们兴奋地点头。

车子开动，平稳地从学校附近的桥上驶过。

几个男生女生唱起一首流行歌，大家一起哼着歌，跟着歌声节奏晃动脑袋。

大巴穿过春天，又穿过清晨。

陈风唱得起劲，左摇右摆一头撞到周宇则肩膀上。

他立刻关心道：“没事吧？”

“没事。”周宇则看着窗外飞快跑走的风景，“你继续唱就行。”

“周哥，风哥，看这里！”石贝贝她们拿着相机拍照，顺便往两边一靠让后面入境的两位摆个pose.

陈风拿来的相机被老陈征用，满车传着给学生们拍照玩，现在终于传到他这边来了。

结果相机压根没往他手上传，直接转手递给了右边两个女生。

“唉！”陈风感叹道，“我的相机离我而去。”

“什么你的相机？”坐在前面拿着正拿着手机和学生拍照搞怪的陈怀扬说，“这明明是我送给你妈妈的。”

车里顿时齐心发出一声“咦~”

陈风也没再和他顶嘴，跟着全班一起嬉笑着闹。

“诺。”周宇则把自己的智能手表摘下来递给陈风，“这个拍照还挺清楚的。”

陈风也没推让，接过来之后就调开相机对着周宇则拍了一张。

周宇则看着他的镜头问：“拍我干嘛？”

“想拍。”陈风说，“拿相机就打算拍你来着。”

陈风反转镜头，把手表拿的老远，试图给二人拍个合照。

试了好几次，像是拍了几张大头贴的感觉。

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这边，陈风一抬头就看到老陈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手机给你们。”

石贝贝把老陈的手机传给陈风，陈风瞪着陈怀扬说：“拍就拍。”

“你小子，我把手机给你拍照，”陈怀扬说，“你倒好，还呛我。”

陈风用老陈的手机给自己和周宇则卡卡拍了好几张合影，还让靠窗的周宇则拍了几张窗外的景色。

又把手机传回去造福大众。

不到一个小时，大家的兴奋就散了不少。

不少人开始出现晕车的症状，纷纷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休息，最后排的几个人唱着歌，老陈不知道在说哪个能人，还没到地方零食就干净了。

陈风坐在位置上研究周宇则的手表，里面还有个机器人能和他对话。

“你这不会是小天才儿童电话手表吧？”陈风问周宇则。

却发现对方已经头靠窗户睡着了。

睡着的某人闭着眼回答他：“是。”

陈风问：“你晕车？”

周宇则继续闭着眼摇头：“不，就是有点困了。”

“那你快休息会吧，一会还得爬山呢。”

陈风见周宇则没再回话，悄悄打开手表上面的相机对着他拍了好几张。

以往睡觉的都是自己，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周宇则睡着的样子。

还挺乖。

车上好多人都闭着眼睛开始休息，只有司机还在勤勤恳恳地工作。

陈风把手表上测心跳和呼吸的东西玩了半天，又和机器人聊了起来。

-你叫上面呀？

-你好，我是小艾，很高兴认识你。

-你知道世界上最长的河流是什么吗？

-尼罗河全长6670千米，是世界上最长的河流，流域面积287万平方公里。

陈风问了几个世界之最，又问她：

-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一个傻瓜。

唉？这机器人还会嘲笑他？

-那你知道周宇则是谁吗？

-抱歉，我不认识。

陈风没忍住看了一眼周宇则。

没得到满意的答案，他继续输入问题。

-你不认识你的主人吗？

-我的主人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人了！

现在倒是会夸了？

陈风觉得这机器人还会看人下菜碟，于是关闭了和她的聊天窗口。

他又看了看周宇则，对方朝另一边闭着眼睛休息。

陈风立刻把自己靠着另一边，悄悄打开手表的相册，还做贼心虚地回头看了看手表的主人。

我看看你照片，你肯定不介意吧？

要不是看你睡着，我肯定就和你说了！

陈风偷偷摸摸地看相册里面的照片，前面几张都是他刚刚拍的周宇则和他们的合照。

合照上两个人都笑着看镜头。

周宇则一脸慈祥的笑，自己则是一脸喜庆的笑，眼周围都笑地挤出褶子来了。

他一张一张的滑过去，这张还挺帅、这张周宇则闭着眼、这张周宇则在看他……

然后他就措不及防地看到了一张自己的照片，是他趴在桌子上睡大觉的照片，甚至张着嘴，极为不雅观！

周宇则竟然偷拍他！

本来想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看到周宇则安静的睡姿陈风还是放弃了。

再往下翻有他记得作业和单词表，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草稿，大概是他算到一半留的记号。

不愧是学霸，陈风想这不会在路上还要继续往下算题吧？

陈风滑照片的手突然一顿，这是一张背影照。

乍一看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心使劲跳了一下，迫切地想要知道为什么周宇则的相册里有这么一张图。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明明是背着包穿着冬季校服的自己，头发还有些炸毛。

认自己竟然还要靠书包。

也怪这张照片出现的太突然，陈风甚至不知道这是哪一天，他上面时候走在周宇则前面，他又什么时候偷偷拍了这么一张。

不愧是自己，背影都这么帅。

也就他本人能让自己感到一丝威胁了。

后面还有一些模糊掉的图，也不知道拍的是什么。

他还看到自己拍的留声湖的那些石头。

再往后还有古余兮扮鬼脸的照片，还有他给家里三个人拍的合照。

陈风翻完照片感觉有些疲惫，也就闭上眼休息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是陈风感觉到自己正在往后仰。

大巴正在上一个大坡。

不少人都清醒过来，叽叽喳喳地再次陷入兴奋之中。

周宇则也睁开眼睛，把手伸到陈风身上长着。

“你干嘛？”陈风看了一眼正在看手机的老陈，“大家都醒了。”

“手表。”周宇则简单说明自己的意图。

“哦哦。”陈风立刻把手表还给他，假装刚刚质问干嘛的人不是他。

周宇则倒是鲜见地没有施展毒舌的技能，而是拿着手表对陈风拍照。

陈风下意识用手挡住脸，在周宇则拍了大概七八次的时候直接把手放下问他：“拍我干嘛？”

周宇则反问他：“我睡觉的时候你没拍我？”

“拍了。”陈风承认自己的罪行，“你怎么知道？”

周宇则说：“那时候只是困，还没睡着。”

陈风立刻拿照片说事：“不过同桌，你怎么还拍我啊？”

“嗯？”

陈风仰着头转着圈乐呵着说：“睡觉拍，走路也拍，就这么喜欢？”

周宇则问：“你还看我相册？”

陈风发挥自己不要脸的特性：“对啊。”

见周宇则看着他也说不出什么话来，陈风又得意了几分。

“我刚刚问你要手表的时候，你慌什么？”

陈风一愣，没想到这茬在这等着他呢。

“没慌啊，”陈风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把手伸过来谁知道你是要饭呢还是想让我打你，所以问问你。”

“想牵手。”

陈风一愣，就听到周宇则笑着问：“你不会这么想吧？”

“大家看看都清醒一下啊。”陈怀扬喊道，“大概还有五分钟下车，都收拾收拾。”

“晃晃身边睡着的啊。”陈怀扬疑惑地问，“就困成这样啊？”

坐陈怀扬旁边的来超揭发他：“老陈，你刚刚明明也睡了！”

“不是。”陈风说，“我就是想告诉你你偷拍我这严重侵犯了我的肖像权。”

周宇则把包放到自己腿上：“喜欢。”

“什么？”

周宇则看着他说：“喜欢你，所以拍。”

陈风别过头去，感觉浑身的血都有点沸腾，周边的空气正在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