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喜欢你

猝不及防的问题叫年令仪懵了一瞬:“嗯?”

那被他努力遗忘的感觉又追上来了,叫他原本就热的耳朵顿时更烫,他握拳,躲开裴知则探寻的视线,垂眸低头,想了想:“也没有……吧。那这种情况因人而异嘛,我跟你这样……不行吗?”

说到这里又抬头,狡辩一样,“我只有跟你关系最好最亲近。亲近的人牵牵手,冷的时候抱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我们小时候,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又来了。

又是这套所谓“小时候”的说辞。

裴知则觉得自己有的时候是真的搞不清楚,年令仪这么混淆是非,到底是故意的在装傻,还是真的如此认为。

他到底都在想什么呢?

哪有两个称兄道弟的男孩子,平时会这么亲密地交往?

甚至还能把他那个本子里的内容,曲解成“好友道别难过之情”所言。

虽然裴知则承认自己当时写得不算明了,笔触晦涩。

但,这个人真的,哪怕对他一点点的感觉都没有吗?

如果没有的话,为什么……

为什么,总是缠着他,和他撒娇,担心他,关心他,还约他看电影,这样子地……撩拨他的心弦?

年令仪一直等不到裴知则的回音,只能看见这人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

他莫名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想缩起脑袋逃走,又不知道该去哪里,也许走出去两步还是会回头拉裴知则的手。

因为冷,因为要回家,因为放不下裴知则一个人。

他也说不清到底哪个因素排在最前面。

眼前人木着,年令仪等不及,只好又去抓了一下裴知则的手问:“你在想什么?”

那人琉璃一样的眼睛终于回过魂来似的有了点温度,转过来与年令仪对上。

裴知则没有躲年令仪拉过来的手,甚至在静默几秒后不打一声招呼地反握,抓得年令仪神情一愣,被带着往他怀里靠近一点。

“年令仪,”裴知则开口,垂眸,目光落在怀里人的额头上,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吸一口气,抓年令仪手的力道不自觉收紧,答非所问,“你喝醉的那两次,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对吗?”

那一直以来埋在心底的心事就这样在狂乱的心跳与冲动的心情中被宣之于口,裴知则看着面前人红的脸,躲的视线,不想再等了。

也许年令仪没看见那篇日记,他还可以自欺欺人,一直顺着这人的话安抚自己,不要有太多非分之想。

可年令仪都看过了,他怎么可以还继续任其装傻?

年令仪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个,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才点点头:“对呀,真的不记得了。”

“那天晚上,”裴知则捏着年令仪的手下意识又紧了一点,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把力道松开,怕把人捏疼了,喉结滚了下才继续,“我对你说,我也舍不得你。”

年令仪一愣:“……你说了?”

这是真不知道。

“说了。”裴知则突然觉得有些释然,对面前这个迷迷糊糊的家伙,他或许真的不该怀疑和奢求更多,弯弯绕绕不如直球来得有效。

年令仪显然对这个信息一无所知,表情变得惊讶又懊恼:“可是我不记得……这太可惜了!”

他马上追问上来,甚至主动地靠近,把裴知则一步步逼到墙角:“还说了什么?你既然突然愿意告诉我了,干脆就都告诉我吧。你也舍不得我,还有呢?裴知则,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裴知则:“还有,我也会想你。”

年令仪噤了声。

“你哭得很厉害,直接靠着我睡着了。我只能背你回家。这是那天晚上你忘记的事情。”他说着,捏捏垂在身侧的手,又换了个说,“在livehouse喝醉那天,你也是一路不省人事,靠在我身上回的家。”

说到这,他微微蹙了下眉,偏过一点头摸了下鼻子说:“你以后,还是别再喝那么多酒了。”

“特别是我不在的时候。”

“啊那天……”年令仪搜肠刮肚试图找回点记忆,但大脑一片空白。

“我扶你去厕所吐了,你跟我说你不开心是因为家里人不支持你画画,还让我假装把这件事忘掉。可我怎么忘得掉?”裴知则说到这,磨了磨后牙才继续,“我很担心你,你还把我当、当猫撸,还……”

他顿住,让年令仪忍不住追问:“还?”

裴知则吸一口气,猫耳都飞起来,“还亲了我的……”他红着脸,话越说音越含糊,最后两个字几乎是磨着牙挤出来的,“额头。”

年令仪:“……”

此话一出,他先是愣住,马上又反应过来,拍拍裴知则的肩膀笑:“但这很正常吧?我们小的时候,就亲过对方的额头和脸蛋。我那时候喝醉了,不是故意冒犯……”

“那,”裴知则依然没有给他把话讲完的机会,“你现在亲我一下。”

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对方那道沉沉的目光压上来,逼着他对视。

年令仪被这突如其来的请求噎了下,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心跳倒是陡然加快了,愣愣问:“现、现在吗?”

裴知则笃定:“嗯。”

“这很正常吧”,分明前几秒钟自己才说过的话,此刻却回旋镖似的拍在他脊背上,打得他浑一激灵,耳根“腾”地烧了。

年令仪咽了咽喉,强作镇定,反复心念“这很正常”“这没什么”,只是象征友谊和友好的一个吻,就像欧洲人见面那样,随后在裴知则的注视下凑上脸。

唇瓣与对方脸颊的距离逐渐缩短,他也不知不觉踮起脚尖,真的在人脸上蜻蜓点水了一下。

主动提出这个要求的裴知则光速脸红了,全身跟触电似的一抖,直愣愣戳在原地像个棒槌,眼睛瞪大,似是不相信年令仪居然真的敢这样做一般,一颗小的汗珠从鬓角滑落。

而年令仪这家伙天生知道“得寸进尺”四个字怎么写,并且对这无耻的行为实践得堪称滚瓜烂熟。这会儿看见自己的举动让裴知则吃瘪,也不管什么暧昧不暧昧了——虽然他大脑其实是一片空白的,这举动可以说是本能驱使——头一偏,又亲到裴知则嘴唇上去,很轻很快一碰。

心跳快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年令仪也不冷了,浑身热得要出汗。

意识在后面总算气喘吁吁地追上了先行一步的本能,他回过神来,心虚地就要往后退。

后脑勺却在这时被人一把摁住,裴知则的唇几乎是密不透风压上来。他被人抱着原地转了一圈,脊背紧接着就抵到墙壁上,裴知则像一堵墙,围在他身周,挡住了四面八方又吹起来的风。

风吹起地上的残叶,枯黄的叶片瞬间七零八落地散开,像他被这个风雨欲来式的吻瓦解的理智。

年令仪糊涂地不知道自己胳膊是什么时候环过人脖颈的,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整个人都贴到裴知则的怀里去了。

好朋友会这样亲吻吗?

他有些荒谬地想。

裴知则的嘴唇好软,舌头是湿的……猫尾巴似乎又在撩拨他的衣摆,还钻进去了,腰,好痒。

……明明应该觉得不对的。

可为什么,他完全没有一点反感呢?

甚至想要更多。

“年令仪,你说过很多次喜欢我。”裴知则好容易把理智找回来,咬牙退开一点,说,“到底哪一次是真的?”

之前吗?年令仪想,可能每一次都是真的。

就是喜欢。

但他不愿意用摸棱两可的答案敷衍裴知则,想了想,靠在人怀里喘着气说:“我喜欢你呀裴知则,前面的不要管了,这一次是真的。”

“是朋友的喜欢吗?”裴知则又问。

他被这样的态度搪塞过太多次,不刨根问底压根无法定下心。

“……什么才是非朋友的喜欢?”年令仪不答反问,胳膊缓慢地搂住了裴知则的腰,有些出神地靠在人怀里看向别处,声音轻了,“我不知道,裴知则……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跟谁谈恋爱。”

周围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裴知则在想答案,又像是不知该如何解释的无言以对。

年令仪搂腰的手慢慢抓紧裴知则身后的衣服,闭眼缓了缓心跳。

“你不喜欢我又为什么要粘着我?”裴知则问,“为什么要担心我、因为我不回你消息而生气,为什么亲我、抱我,为什么总是和我撒娇、耍无赖?”

他捏了捏拳头,深吸一口气:“你每次这样做的时候,心里没有一点喜欢我的情绪吗?”

这问题让年令仪沉默了好久。

好吧,所以,妈妈说得对。

他是在自欺欺人。

骗得久了,连自己都不信了,为什么这样做呢?这些尺度全部都超过了男孩子之间正常的友谊范畴——比如他和陈善文,就永远都不会这样。

也许是他沉默太久不回答,“你现在还想亲我吗?”裴知则低沉的话音这时候从头顶传来。

年令仪抓人外套的手一顿,头一转,脸埋进人怀里去,嗫嚅了句什么,裴知则没听清。

“抬头。”他又说。

年令仪下意识地把头从人怀里抬起来。

即便是这样的死亡角度,都能看出来裴知则的五官立体,折叠度很高,睫毛浓密且长,鼻下的两瓣唇透着粉——触感是很软的,他刚尝过。

两厢对视几秒,年令仪感觉自己的腰被更紧地往人怀里一搂。

他主动地就闭上眼,踮起了脚尖。

行动大过了言语的回答。

又一吻结束。

年令仪有些气喘吁吁地被裴知则拉着手来到车上,脑子还是有点懵的,经历刚才那一遭,他发现自己和裴知则的关系变了,变得更近了,不同从前了,而那些所有他觉得理所当然的举动,全都变得不该而暧昧。

可奇怪的是,他丝毫不讨厌。

任裴知则替自己扣好安全带,年令仪下意识去抓裴知则的手。

他转头:“裴知则。”

被他抓住手的人也不急着坐回去,就这样凑过半截身子,“嗯”了一声。

年令仪目光落在面前这张俊美的脸上,听了那声“嗯”,鬼使神差地舔舔唇,看着裴知则,想起妈妈的话,问:“你喜欢我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裴知则一愣,旋即觉得有点好笑,无奈地看着他:“你说呢?”

年令仪摸了一下他的嘴唇,突然凑过来又亲了一口:“你说。”

这人喜欢动手动脚的习惯似乎丝毫没受这关系转变的影响,该如何还是如何,只是手段突然升级了。

裴知则喉结滚动,被这主动的亲弄得昏头昏脑。

年令仪看着裴知则:“我说过那么多次喜欢你,裴知则,你一次都没回应过我。”

“喜欢。”裴知则说得毫不犹豫,声音都哑了,低低地,“年令仪,我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

视线水乳交融,唇瓣再次试探地贴到一起。

那打着“好朋友”旗号为非作歹的心兜圈蹉跎许多年,终于尘埃落定。

车内空气烘焙升温,地下停车场人迹罕至,很安静。

年令仪第五次被那不安分的猫尾巴掀衣服,一声忍无可忍又带着撒娇意味的抱怨隔着玻璃不太清晰地飘出车窗:“好了裴知则,别再用尾巴撩我了!”

-正文完-

正文就这样告一段落啦,非常非常感谢各位读者宝宝们一路的陪伴与支持TT。非常抱歉更新更晚了,让我先滑跪一下……

这本应该不会有番外,虽然我知道这并非一个好的决定,但事实上坚持把这本写完,对我而言,就已经是一件很艰难的事了。这个“艰难”并非小裴和年年带给我的,是我不好,开文时的准备不甚完整,导致写到中期出现不少bug。不仅写得磕磕绊绊,还非常耗神。

对于文中的两位,我自觉非常亏欠,对屏幕前的读者宝宝们亦然。我是不大喜欢把这样负面的情绪拿到台面上说,也是第一次在作话写这么多的心里话,尽量希望自己给到大家的是温暖和安慰,但这个结尾、写作中途遇到的种种难关,都让我觉得,还是和大家说一下吧,好歹得有个交代。

吸取了这次的教训,往后我会谨慎再谨慎地对待笔下每一本书,用更加认真和负责的态度,对待角色和读者宝宝们。

再次感谢支持陪伴我的宝宝们,感谢你们的包容理解和鼓励,我会努力打磨文笔,成长成更好的样子,做更加好吃的香香饭给大家吃TvT

最后,我以后应该会开一个小裴和年年相关设定的联动文……两个宝宝的故事或许在那里会得到续写。

非常非常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TT爱你们,谢谢你们(鞠躬

皮诶丝,点,厚着脸皮自荐…有感兴趣的宝宝可以收藏一下下一本要开的《今天也很想找死》,美人鬼魂受x酷哥捉鬼师攻,死对头变情人,文案放在下面。

——

厉须时死后成了很难杀死的鬼,不死就无法转世,无数捉鬼师束手无策,说这或许只有一人能救。

传闻这位大师专除各种冤魂厉鬼,越凶捉得越得心应手。

厉须时想:那他肯定不会拒绝度化我这个无辜善良小鬼吧!

然而从魂灯中兴奋探头,厉须时懵了。

来人一席黑色长袍,穿得人模狗样,沉眸看他半晌,把转身想跑的厉须时一把按回魂灯。

“这个不杀,跟他有仇。”

*

唯一救命稻草竟是生前的死对头,想死,直接找就完了。

附身野猫彗星撞地球式拆家、刮阴风往晏北驰饭里抛鸟屎、半夜蹦迪吓人、念经说教……厉须时把挑战晏北驰底线的行为几乎全试了个遍。

试完,他惊恐地发现——死对头不仅不生气,竟还隐约有享乐其中的苗头!

厉须时作不动休息一天,晏北驰主动问:“今天不想死了?”

用晏北驰给的符纸品尝满桌甜品的厉须时恍然大悟,叽里咕噜:“我知道了晏北驰,你是故意不杀我,以此来阻止我投胎折磨我,是不是?这报复手段也太阴险了!!”

晏北驰随手把热的甜牛奶推到他手边,挑眉嗤笑:“哦。你终于发现了?”

“…………?”

六百六十六,演都不演了。

*

直到某天,厉须时不慎中了散魂咒,半个时辰内若未转世投胎,便永世不得超生。

晏北驰站在角落擦剑却纹丝不动,脸色阴沉沉的,像是因为不能继续折磨他而心情很不好。

厉须时破罐破摔,用人讨厌的说教口吻:“我承认我很让你讨厌,但晏北驰,害人魂飞魄散是不是有点太过分——”

铜钱剑骤然穿心,一个潮湿的吻猝不及防堵住他未完的话音。

还有含糊的一句:“我喜欢你。”

……

半个时辰后。

不知为什么没死的鬼魂厉须时和晏北驰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空气跟死了人一样静得可怕。

厉须时装模作样挖了下耳朵,假作不经意开口:“不好意思刚刚没听清,你说什么?”

*

双洁,1V1,HE,年下差三岁,暗恋,死对头

1、攻有个亲哥,两人陈年恩怨与哥有关,是误会,虽然看起来可能会像但实质上「并不涉及第三者插入感情线」

2、本质恋爱甜文,不会过分恐怖,含微量恐怖元素章节会用*符号在标题做记号,符号数越多越恐怖(判断标准基于作者的胆量),通篇鬼扯,架空背景,乱七八糟的符全是私设,切勿过于较真

3、攻最后会想办法让受魂归身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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