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为情不顾宁四娘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人寿朝霜,转瞬即逝,四年即过,宁二金榜题名,拔得头筹,外派秀州,任秀州通判,宁大迎娶襄州节度使章兴正独女章偲为妻,宁三嫁于文信伯爵府嫡三子姜宏宇为妻。

“姑娘,主君那边可乱了套了!”王妈妈匆匆进了屋,气还没喘匀,便张嘴说话,很一副十万火急的模样。

王妈妈虽是个急脾气,但也很少有如此的慌乱模样,宁昔乔见状发问:“何事如此着急?”

王妈妈捶胸顿足,气道:“雨姐儿与人私奔了!”

宁昔乔闻言心中惊了一下,却也还是不信,“王妈妈,这话不好说的。”

王妈妈见她不信,急的变了声,“老奴原也是不信的,实则是主君已然派人去寻了,在书房里发了好大的火,实没想到这雨姐儿如此大胆,竟是连自家姐妹的名声都不顾了,若真有了这么个姊妹,姑娘以后可如何疫情啊……”

宁昔乔起身便往书房去,王妈妈、欢晓跟在身后。

“好没良心的东西,我养她这么大,她就是如此报答我的,哭哭哭,你养的好闺女,面子、里子都不要了,自己的名声不要,还连累乔姐儿,寻回来,我打死这个不孝女……”

宁昔乔见宁父如此声势,心里气急,反深吸了一口气,对门外的两个小厮说道:“把嘴都给我守住了,若走漏一点风声,仔细你们的这条小命!”

转而推门进屋,门里的三人,一个手里拿着杯盏欲丢,一个跪在地上抹泪,还一个在旁边安抚,此刻都齐齐地向她看来。

“乔姐儿,雨槿对你不住,实在是我管教不严……”

宁昔乔抬手止住刘小娘的话,沉声说道:“此刻说这些最是没用,先将此事细细讲与我听,待大家一起拿个主意。”

宁大闻言立刻开口,“我等也是刚刚得知,四妹妹看上了今年上京赶考的书生,这书生不知跟咱家这傻妹妹使了什么手段,愣是哄得她不顾自身清白、家族名声与他私奔去了。”

昔乔见他说的生气,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慰道:“四姐姐平日虽散漫,却也不至于如此不着调,这书生既是上京赶考,如何与官眷子女有了纠缠,怕是个没安好心的。”

“这书生是来找为父求个客卿身份的,我本也派人去他本家打听了一番,也算是个不错的孩子,吃苦上进,也算是个老实本分的。”

“父亲觉得此人不错?”

若此人真如此,便不会有今日这般,宁日亨果然皱着眉头说道:“这人听说近三五年都未曾归家,我观他面相,实在不是老实本分的人,且这人不过来咱家三次,你四姐姐便跟我打听他,我觉得不妥,训斥了她,并让这人从此不必再来,谁知这个不孝女,竟做出如此寡廉鲜耻之事!”

宁昔乔闻言挑了下眉,秀眉轻皱,“如何就断定四姐姐是私奔,而不是出门去了呢?”

几人这才反应过来,宁大忙上前将桌上被宁父揉烂的书信交于宁昔乔。

宁昔乔接过书信展开,上面是几行简短而娟秀的小字。

‘雨槿不孝,愧于双亲慈爱、小娘疼惜;承蒙厚爱,寒暖关切,衣食妥帖,然今情之所至,实难自抑,此去不孝,不必找寻,望二老珍重安康,岁岁无忧,临书涕零,不知所云,不孝女宁雨槿敬上。’

宁昔乔看着这封言之有据,用词妥帖的辞别信,疑问道:“咱家四姐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文绉绉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刘小娘夺过书信仔细查看,颤着声音说道:“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如此便说得通了,雨槿最烦那些陈词滥调,既不是她写的,难道是那书生教给她的?”

“非也,四姐姐性子虽烈了些,但却是家里最畏惧父亲的,她决不会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父亲有画影图形的本领,且画一张那书生的画像,待我去查探一番。”

宁父好书画,画人更是传神,从前也曾靠这门手艺在衙门里讨过几日生活。

宁父提笔作画,宁大在身旁伺候笔墨,宁昔乔坐在旁边,左手拇指绕着两指肚打转。

“刘小娘是何时发现四姐姐的,走时是如何情形,身上可带了盘缠?”

刘小娘平日里最看不上二、五两人,但此时此刻,她已顾不了这许多,还是抹着泪,说道:“槿儿这些天总在房里闷着,我想着小孩子家,有东西哄着便也就忘了,便去禀了主母,从库房翻了两匹好料子,想着给她做身衣裳,谁想她房里的话梅来说她一大早便出门去了,也没说去哪,往日里,槿儿无论如何使性子,也不会乱跑,我直觉不对,进门去寻,果然少了些值钱物件,再转眼便看见这封信了……”

“把话梅叫来问话……”

宁昔乔正襟危坐,她不是个守规矩的,平日里也很懒散,只此刻确实心中着急,面上也就闲的威严些,刘小娘一时没有动作,她便皱了下眉头,欢晓见状忙吩咐下去,不一会儿,话梅便来了书房。

话梅见一屋子人看她,诚惶诚恐的跪下问安,宁昔乔上下打量这人后,张口问道:“四姑娘何时出的门?走时可有异样?”

“回五姑娘的的话,四姑娘大抵是一个半时辰前走的,早饭都未来得及用,走的很是匆忙,走前与金水、银水两位姐姐关着门在屋里待了好一会儿,期间曾传来银器落地以及姑娘呵斥的声音。”

宁昔乔见她答得利索,很是满意,连带着问话的语气都软了下来,“她几个走时可带着包袱?”

“包袱倒没有,只三人身上都圆润不少,奴婢瞧着,大概是将细软绑在了身上。”

“你再仔细想想可还有其他异样?”

话梅跪在地上仔细想了想,面上有些迷茫,宁昔乔见她想不出来,便挥手让她下去,只没想到,她脚都快迈出去了,猛地一拍脑门,转过身来。

“五姑娘,当时房里,金、银两水好像起了争执,往出走时,金水姐姐也曾向我使过眼神,但当时云里雾里,奴婢没想通其中关窍,愣是拖了些时辰才向小娘禀报,若是耽误了四姑娘,还请主君和小娘治罪。”

刘小娘上前就要扇话梅巴掌,被王妈妈拦下,“小娘好大的阵仗,我家主君可还在这呢!”

宁父刚要呵斥王妈妈,宁昔乔瞥了他一眼,他这就收了脾气,“小娘消消气,若非这话梅姐姐将及时通禀,待小娘做完衣裳,再给送去,怕是什么都晚了。”

“你做的好,是个机灵的,此事与你无关,待事了,我会请母亲嘉奖你的。”

等话梅出门之后,宁昔乔拿起宁父的画,仔细端详了一会,左眼微眯,透这一丝不屑,“欢晓,将此人的画像交给有司衙门,状告他偷盗官印!”

宁父一听却是慌了神,三步做两步冲到宁昔乔面前,拦住领命出去的欢晓,“你这是做甚,如何扯上官印了,身为朝廷命官,弄丢官印,可是个不小的罪名!”

宁昔乔摇头轻笑,“这只是个抓他的借口,总不好直说他拐带朝廷官眷,反倒叫四姐姐名声受损不是。”

宁父以脚戗地,痛心疾首,“早知今日,就该一棒子打死这个孽畜,活该让她自生自灭,我宁家就当没有这个逆女。”

“整个汴京城,谁家不知我宁家三女,父亲说没有就没有,悠悠众口,你如何堵的住,再说,如今三姐姐在伯爵府,日子过得艰难,若是此事传将出去,她在她那婆母面前如何抬得起头,就算您不在乎这些,可女儿在乎,女儿还未出嫁呢,若这些与女儿分毫不相关,你看看女儿管不管这烂摊子!”

“可官印之事,事关你父亲头上这顶管帽,你叫我如何放心!”

宁昔乔轻咳了一声,抻了抻衣袖,“咱只跟曲通判说丢了官印,不好声张,只恐贼人狗急跳墙,毁了官印,再让他拿着画像在城门口好好盘查,千万不要将此人放出城去,其余诸事,皆不用通判插手。”

“这样就行吗?会不会太……”

“女儿这般说,父亲不应,那般说,父亲不行,这事到底还要不要个了结了!”

宁日亨被凶的缩了缩脖子,讪笑道:“如何动了火气,为父听你的就是了……”

“剩下的交给我了,你们也作平常姿态,将这事瞒下来,各自回去等消息吧。”

待她走后,三个人面面相觑,“五妹妹要去哪里找人啊?”

“她也没问为父要人手,她要如何找呢?”

“乔儿毕竟还小,我们能相信他她,主君不若也多派点人,一同去寻呢?”

宁日亨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左思右想后,说道:“咱这样的人家,没得亲信,小厮、女使,都是外边买过来的,这些人都见过那逆女,若派出去,此事恐就瞒不住了,事到如今,唯有相信乔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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