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裴然胆儿还不是一般的肥。gsgjipo
不仅登堂入室进了穆柏衍家的大门,此时此刻还一脸严肃的单腿盘坐沙发上,按住主人的肩膀摁在扶手边上。
她捏着碘酒瓶倒出一点沾湿纱布,在他伤口周围擦拭了一圈,又从医药箱里拿出小镊子,仔仔细细的把伤口里混着的玻璃碴和白色的细沙挑干净。
其中有几片扎的得有点深,尖锐的玻璃片埋进皮肤,外面干掉的血迹混杂着新冒出的粘稠血珠,看得裴然眼皮子一个劲痉挛。
杨鸿下手很重,现在想起来那个场面还心有余悸。
她搓了搓自己冰凉的指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攥着镊子尖端把碎片摘出去。
好不容易都清理完,茶几上全是沾满血的纱布和消毒棉,看着都疼得不行,她额头早已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而面前的穆柏衍弯着腰轻轻把脑袋搭在沙发靠背上,一声没吭,像睡着了一样安静。
这都能睡着。
这人是没有痛觉神经吗?
裴然歪着头伸出手绕到他面前晃了晃。
没有任何反应。
四周静悄悄的,仿佛只能听到彼此细微的呼吸声。
男人双眼紧闭,寂静光线透过吊顶暗灰色的灯罩悉数渗透出来,灯光把他的睫毛照得更长,看起来毛茸茸的,垂在眼睑,削弱了他眉眼间原本的凌厉感。
裴然手撑着脑袋,静静的看着他的轮廓。
视线从眉眼一路顺着鼻梁扫过,目光向下划过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再到颈下凸起的喉结。
灯光照得他皮肤冷白,修长的脖颈上有淡青色的经络蔓延,衬衫解开两颗扣子,领口趴下来一点,靠近锁骨前端的地方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看起来莫名性感。
裴然换了个姿势跪坐在沙发上,身子倾过去,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戳了一下。
耳边的碎发随着动作垂下来,带着淡淡的柑橘香味,混合着她不经意间呼出的热气羽毛似的扫过他的耳廓。
穆柏衍闭着眼,清晰的感受到她微凉的指尖小心翼翼的从他皮肤上划过,火烧一般的触感。
气息越贴越近,不到一尺的距离,甚至能感受到她皮肤向外散发出的热气。
明明只是手指轻轻碰了一下他,裴然居然产生了一种偷香窃玉的感觉。
莫名的紧张感涌上来,她心跳不自觉开始加速,以至于都没察觉到男人原本平稳的呼吸,有些重了起来。
裴然晃了晃神,赶紧缩回手指,生怕被他发现。
结果面前的人突然睁开了眼,两个人的目光就那么直直地撞在一起。
他眼底全然没有刚睡醒的迷离,清亮的黑眸里隐藏着危险的光,像深不见底的旋涡。
裴然盯着他的眼睛,胸口“咚咚”的仿佛要跳出胸腔。
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下意识向后闪了一下,眼看腰间就要失去支撑倒下去。
穆柏衍大手一带贴上她的腰:“你在干什么?”
掌心隔着薄薄的布料,温度从腰间一路向上,烧得她耳根泛红。
在干什么?
难道要说我在偷看你还忍不住上了手吗?!
裴然咬了咬嘴唇,眼睫蝉翼似的颤动,浑身上下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强行解释:“在处理伤口。”
空气十分应景的沉默了半秒,穆柏衍看着她的眼神好像在说——我不信。
哦。那不信我也办法。
打死我也不会承认是在吃你豆腐就是了。
裴然伸出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而且说吃豆腐也太牵强了,就那么碰了一下。
硬要说吃豆腐的话,穆柏衍又是在医院摸她脚腕又是在花园里抓她手腕,现在手还放在她腰上,她也根本没计较。
想到这里,她逐渐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穆柏衍松开手,直起腰向后拉开距离,黑色的碎发松散的搭在额前,他目光垂下来,打量着裴然的表情,“我记得脖子前面没有伤。”
“看错了。”
她装模作样地眯了眯眼,“出门忘戴隐形眼镜。”
灯光在她在瞳孔外侧打下的光圈,浅蓝色的美瞳边缘十分明显。
“我简单给你包扎了一下,明天上班的时候让同事给你好好处理下吧,别再留疤。”
看见穆柏衍探究的眼神,裴然一阵心虚,赶紧别过脸,缩着小腿向后挪。
她上半身穿着一条单薄的吊带,肩带随着动作向下滑了一点,露出细嫩的肩头。
本来在脑后竖着的马尾松散在耳边,耳朵红红的,细密的汗珠从额头爬上脖颈,连领口露出的皮肤都染着淡淡的粉。
鼻尖还萦绕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儿,拉着他的意识一点点往下沉。
他喉间微滚,“弄完了还不走?”
似乎是不满自己被下了逐客令,裴然撇了撇嘴,学着那天他说过的话,“刚包扎完就撵我走,还有没有点良心?”
穆柏衍眉宇抬着,散发出来的气压无形的包裹着她,“你现在在我家。”
他嘴角噙着意晦不明笑,语调放缓一字一顿磨得人耳根发麻。
“你是不是真以为我是什么正人君子?”
“……”
裴然眨巴着眼睛反应了一会,明白他什么意思之后,整张脸腾地一下涨红。
“那我走了。”
她大脑当机了一秒,把手里的纱布和医用胶带往茶几上一丢,撂下一句话,就要往门口的方向走。
刚才在沙发上一个姿势呆久了,脚尖踩到地上,两条腿麻的根本使不上力气,她咬着牙又重新坐回沙发上。
穆柏衍没忍住笑了一声,“开玩笑的。”
他把桌上的纱布收进垃圾桶,拎着去走廊,再出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两杯水。
“喝水吗?”
裴然没说话,从穆柏衍手里接过水杯,咕嘟咕嘟喝完小半杯。
晚上因为杨鸿的事,精神过度紧张,胃一直隐隐发疼,温水下肚,顿时舒服了不少。
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正经的跟他道谢,裴然清了清嗓子,“今天谢谢你,当欠你个人情,改天还你。”
前半句是真心,后半句的客套意味过于明显。
穆柏衍点点头,“后背疼不疼了?”
她本来都要忘了这件事,被穆柏衍一提醒,又开始觉得脊椎骨那里开始疼,虽然没伤到什么,淤青肯定是免不了的。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憋屈,越想越气,连今晚回去要发的长文标题都想好了。
“是我故意摔出去的,不过是他跟踪我在先,我想留下他施暴的监控证据。”
穆柏衍把手里的水杯放回茶几上,视线漫不经心地垂着:“嗯,我知道。”
裴然有些惊讶:“那你怎么都不问我?”
穆柏衍:“问了你就会说?”
裴然:“……”
被前公司骗走高额违约金,现在变成一个连车都卖掉穷光蛋,做了三年多还是圈子底层的小透明,现在又被前公司老板威胁还跟踪到了家里。
这种丢脸的事情,裴然确实不想告诉他。
更何况在医院那次她为了不去复查,还骗穆柏衍说自己是个模特来着。
她目光闪烁,偏过头轻咳了一声,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
“一直想问你来着,怎么做医生了?”
穆柏衍看了她一会儿,眼里没什么情绪,声音淡淡的:“你问了我就要说?”
裴然:“……”
这天儿真的没法聊。
她腮帮子鼓了鼓,咬紧后槽牙摩擦了一下,“你大学的时候一定在工地实习过吧?”
不然怎么这么会抬杠呢。
穆柏衍人靠近椅背,头侧着,大半眉眼隐匿在阴影里,看不清情绪。
他语气缓缓道:“想救死扶伤,当个好人。”
顶灯明亮的光线有些刺眼,他站起来把灯关掉,开了一盏暗黄色的落地灯,浓雾消散下的夜幕有斑斑光点扑进来,柔和静谧。
裴然整个人怔在原地。
记忆被一下子剥离开,零散的片段像杂乱无章的拼图,一点一点凑成一副模糊的画面。
画面定格在裴然高中住的小单间里,房间黑漆漆的,窗外月朗星稀,夜空无边无际。
她坐在飘窗的书桌前,扬起脸,笑嘻嘻的凑到穆柏衍耳边,“我听说高三要开始报考志愿了。”
穆柏衍伸手打开台灯,摊开她的作业本,随口应了一声。
她两手撑着脑袋,突然转过头来很认真的看着他,问道,“你以后想要做什么?”
想到自己的志愿早就被穆承安排好了,压根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笑了一下,反而问裴然,“你呢,想做什么?”
她抿着嘴唇很认真的想了想,开口道,“我想做个医生。”
出乎意料的答案,穆柏衍抬起头,又听到她接着说,“想救死扶伤,当个好人。”
本以为自己会一辈子陷入深不见底的泥潭,没想到有一颗稻草把她拉上了岸。
所以她也想,也想做别人的稻草,也想成为和他一样耀眼的人。
记忆在脑海中恍惚浮现,所有心口的缺失、迷恋、慌乱失常的情绪像无头苍蝇一样毫无目的的乱撞。
转眼对上穆柏衍灼灼的目光,她下意识捏紧衣袖躲开他的视线。
穆柏衍站在门口没动,斜斜的依靠在墙边,浅黄色的光晕悬在他脸侧,他表情淡,幽黑的眸子却直勾勾地盯着她。
“裴然。”
他唇一弯,唇角向上勾起一条浅浅的弧线,声音也染上了几分缱绻。
“别装了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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