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太阳能把土地晒龟裂了,陈窈川从大队拿了两小节甘蔗出来,现在农民吃个甘蔗都要统一分配,没有经过允许就吃地里的食物,视为偷。
陈窈川知道江雅安娇气,过去她就娇气,受不得晒,做不了一点点地里的农活,唯独去了一次割猪草,还给晕地里了。
这丫头片子!
陈窈川活在过去的记忆里,或者说他活在上辈子作为得到江雅安男人的记忆里,他是她男人,是她上辈子、还有这辈子唯一的男人。
等到那片甘蔗林的时候,陈窈川就有点不自在了,江雅安、也就是现在的符惊雪和赵知青有说有笑的,赵安岳也觉得符惊雪挺可爱的,两人约好,晚上去山里一趟,摸点东西吃。
甘蔗是吃不了了,私自动了,视为偷。赵安岳是个很敏感的人,不像符惊雪没心没肺的,城里来的小姑娘家家,没吃过苦,也没什么警惕心。
赵安岳眼珠子随意一瞟,说是随意一瞟,其实是很有规律地荡,目光扫荡,变发现了隔着几十米远的陈窈川。
“小江,”私下里,赵安岳已经管符惊雪叫小江了,但在外面人面前,还是叫“小江知青”,他咳了咳,说:“队长来了。”
“哦”,符惊雪手握镰刀,反向带力一砍,刷刷又割了很多杂草,还顺带拔出三根甘蔗,动作十分之专业,利索。
赵安岳干活也不错,这两人下午三四点,就把上午安排好的几分地都拢得七七八八。陈窈川在树下看了一会儿,瞧见赵安岳并没有再和江雅安说什么,两人也没什么多余的接触,于是脸色松了松,走了。
等陈窈川走了,赵安岳才喊符惊雪,说:“小江,你去休息休息,队长走了,剩下的我来割。”
“好。”倒也不是符惊雪偷懒,也不是她娇气,确实是割了几个小时,热得很,等她上田垄的时候,赵安岳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是什么?”符惊雪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认四周没人,才摊开手掌,“肉?”
“嗯,牛肉,快吃吧!”符惊雪长得好看,赵安岳眼睛利,不管她裹成什么样,裹成少数民族妇女也没有用,她就是好看,不瞎的男人都能看出来。想来那个陈队长也看出来了,刚刚可能也是示好来了。赵安岳分明瞧见,陈窈川手里是藏了东西的。
“哪来的肉?”是一坨风干的卤牛肉,分量不小。在这个年代,想吃饱喝足很难,饿死不至于,但真正让肚子里有油水,牛奶牛肉的养着,大部分时候都是痴人说梦。
符惊雪没吃,赵安岳道:“快吃,别给我省着,明天我还给你拿。”
这话就有点门道了,今天有一块,应该是赵安岳从城里带来的,毕竟他们这批知青,是下乡第一天。
但明天还拿,这就说明——符惊雪搓搓手,贴去赵安岳耳边,她是美人,不仅仅是漂亮而已,漂亮的女人赵安岳没见过一千也见过八百,但是美人,如同伯乐与千里马,见上一个,可遇而不可求。
“你是不是有发财的路子?”美人凑在耳边,赵安岳还以为她要勾引自己。毕竟这个年头,为了一口罐头一口肉食,愿意脱衣卖肉的无能女人可不少。
不想她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她说:“我们合伙干,我会开拖拉机,我可以帮你带货。”
这?赵安岳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会开拖拉机,她真的假的?
“你别不信,除了拖拉机,我还会开小汽车,小汽车你知道吧,自动挡手动挡我都会,拖拉机也行,还有摩托,诶,摩托车我也会!”
说得跟真的一样,赵安岳的眼神越发奇怪了。
他不信!符惊雪活了这些年,什么人都见得够够的了,她说:“多说没用,我待会去把大队的拖拉机给弄坏,再给他们修一修,你就知道我没说谎了。”
这丫头片子,说风就是雨。
赵安岳也不是不信,是不敢信,也没法相信。他都打听好了,同批次的知青,这个江知青家里条件很普通,父母都是农机厂的工人,江知青自己以前是在纺织厂,后面她家里有人要顶她的工位,她就下放了,到农村来支援建设。
这么普通的家庭,会开拖拉机,会开小汽车,那她完全可以留在城里当司机啊,司机是多稀缺的工种,可没几个人会开车的。
赵安岳自己成分不好,但他家有钱,他祖上是民国买办,专门给皇宫运送东西的,拿点金条买点肉,那都不是问题。乱世的黄金盛世的玉,别看现在一堆虚伪小人说着不要黄金不要钱,钱是粪土,可都去他妈的吧!要是没钱,他能吃着肉,可都早他妈的饿死了!
赵安岳这人有点反骨,他根本就不信现在这套,但是没办法,他要活,得好好活着,看那些打啊..砸啊..抢啊的坏小子们遭受报应,受教训。他家什么都不多,就他妈的钱多,钱藏在哪里,藏在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看着江雅安的脸,红扑扑的,刚刚晒的,他吞了口口水,说:“我他妈的相信你没有用啊,你要让队长相信你,让他给你换个工,你出去开车,咱们都好过。”
“嗯,不急。”符惊雪瞧了赵安岳脸色,觉得他是真的相信自己了,才定定坐到田垄上,说:“你晚上出来,我和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事?”赵安岳本来对江知青只是一点风花雪月的想法,漂亮的没啥见识的小姑娘,骗了也就骗了,真要负责,他就娶她。
反正这丫头好看,如此美人,自己不娶,放着也是浪费了。但刚刚这么一通下来,她带着他的思路跑,现在他想的更多了,仿佛也不是什么英雄美人的原始关系了,而是——还能有点别的。
符惊雪撕了几条肉,嚼了几口,说:“我有点别的想法,现在先不说,咱晚上山上说。”
这丫头!
赵安岳瞅她,心道:她心真大,小姑娘年纪不大,口气倒是大。这大晚上,她约自己一个男人上山,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脑子有问题。忒放心了,也不怕自己一个男人,把她怎么样了……
当然了,符惊雪的脑子绝对没有问题,大部分时候,她脑子比一般人好用得多。除了某些时候,例如,遇见宿敌的时候。
陈伏波在隔壁那块甘蔗地,快晕厥了,陈窈川盯着赵安岳和江雅安半晌之后,确认他们没有过多接触,才装模作样往隔壁地里走。作为一个生产队长,他是要对全体知青负责的。
“陈队长,陈伏波晕厥了,她晕过去了!”
不知是哪个缺心眼的知青鬼吼鬼叫,惊动了好多人,赵安岳和符惊雪也惊动了,符惊雪将牛肉往袖子里一收,与赵安岳对了个眼神,两人一起往隔壁地里去看。
其实符惊雪对有没有人晕倒一点也不关心,根本不关她的事;赵安岳更不关心,陈伏波什么成分,资..本..家的女儿,关心个屁。
陈伏波娇滴滴,中暑了,许多人围上来,陈窈川烦得要死,怎么一个二个的,都这么弱不禁风,前有江雅安,后有这个,陈,陈什么?
陈伏波很瘦,也很白净,手细细的,陈窈川将手一挥,冷声道:“都给我做事去,记公分,偷什么懒,走,都散了!”
大家也没那么关心陈知青,晕了又不是死了,下地两分钟,这都能中暑,可真娇气啊!队长这一吼,看热闹的可不都散了,记着公分呢,谁有空关心这个□□的女儿。
陈伏波白皙瘦弱的手抓住陈窈川的胳膊,嘴里还嚷着什么,陈窈川俯身,将耳朵贴过去,她说:“口渴,渴了。”
陈窈川身上还藏着两小节甘蔗,他将陈伏波拖到树荫底下,看了下周围没人,拿出削了皮的甘蔗,往陈伏波嘴里送,说:“自己吃。”
陈伏波捏着陈窈川的手,陈窈川皱眉,又用手捏了捏,将甘蔗汁滴进她嘴里。
“啧啧啧”,符惊雪瞧了个清楚,嘴里冷笑了三声,道了句:“伪君子,假正经。”
然后给赵安岳使眼色,两人返回自己那陇地,她说:“看见没,这个年代的人就是这么虚伪,我真是受得够够的了,我想走。”
想走?赵安岳眉毛抬了抬,“走去哪里?”
“你不想走吗?天大地大,哪里不能去?”符惊雪深吸一口气,正要细说,赵安岳却忽然大声呵斥她:“江知青,你怎么搞的,我刚刚都码得整整齐齐了,你又给我搞乱了。”
“我……我哪里搞乱了,你自己没搞好,骂我干什么!”不得不说,符惊雪的反应能力也是一流,赵安岳一个眼色,她就知道那个伪君子来了。
聪明的姑娘。赵安岳见她也是上道,便胡乱一推她,嘴里嚷嚷,“你给我让开,什么都做不好,别靠近我,你去搞你的,别动我的。”
“走就走,谁愿意动你的,我自己会码,我难道没砍甘蔗吗?”
戏一套接一套的,陈窈川没吱声,他定定看了半晌,最后说:“今天就这样吧,下工了,明天上午九点,原地集合。”
“是的,感谢大队栽培!”符惊雪大声报告。
陈窈川心里打着转。心道,刚刚是她,还是不是她?刚刚肯定是有人盯着自己,是谁呢?
下工,吃晚饭,洗澡,乘凉,大家伙都是一样程序,等九点一过,很多人就吹灯睡觉了,符惊雪一直在外面洗衣服,她说她动作慢,洗的慢,让大家不必等她。
同屋的陈伏波是个娇滴滴的,一早就躺下了,衣服也没洗,一直哼哼的。另一个乔霜至也没做声,被子一盖,世界与她无关。
晚上九点半,符惊雪上山,她先是学夜猫子叫,后头准备学犬吠,刚捏起鼻子,头发被人扯了一把。
“谁?”她一转身,就和赵安岳撞上了,后头就是一棵树,符惊雪顺势一撞,撞到赵知青怀里,双手一摸,与赵安岳十指紧扣。
后面是枯藤老树,看样子,也有个八百年上千年了,上头一截被雷劈过,所以树干并不是那么高,但是很粗。
符惊雪握着赵安岳双手,嘴里快速驱动咒语,忽然间,雷电一闪,暴雨落下,两人贴身躲在树下,赵安岳被江知青一系列操作惊呆了,他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是私会吧?也不是。说不是吧?她在干什么?
一套咒术念完,天竟然又晴了,雷不劈了,电不闪了,月亮又出来了。
符惊雪神清气爽,她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赵安岳,“想什么呢,我找你说正事。”
“嗯?你说。”赵安岳被一个美人压在树上,他自认见过风流无数,但也没见过这么会撩人这么风流的,他将一个小苹果放在江雅安手掌心里,声音都不自觉温柔了,“你吃,吃了再慢慢说。”
“好,我走半天,刚好也渴了。”现在这年代,吃个苹果都要偷偷摸摸,吃个梨也是千难万难,符惊雪真的觉得够够的了。她咬一口苹果,品质不错,很脆,也甜,她侧目,小声来了一句:“咱们走吧。”
“私……奔?”赵安岳头都大了,他感觉江雅安有点邪气,说她什么都不懂吧,她还懂私奔。你说她什么都懂吧,她难道不知道,没有手续,他们哪都去不了啊!
“切!猪脑子。”符惊雪正要给赵安岳上上课,就见乔霜至拿着个手电筒上来了,她动作不快,但手电筒照人,赵安岳正要闪避,符惊雪道:“没用的,她已经看见了。”
果真,乔霜至爬上山的时候,江雅安一边吃苹果,一边叉着腰,看着她,“干嘛呢,有事找我?”
靠,恶婆娘,恶人先告状,你自己不清白,和男知青拉拉扯扯,半夜私会,还敢恶心我?乔霜至腰一叉,正准备起范儿,开始干仗,就见赵安岳从树后面转出来了,他说:“是找我?”
这尼玛!乔霜至真心觉得自己被雷劈了,刚刚真把她劈了也好,半夜看见这些东西,辣眼睛。
符惊雪也懒得管她来干嘛,说了句:“你喜欢赵知青啊,半夜跟踪他?”
“我呸!”乔霜至是个灵醒的人,她是觉得赵安岳人高马大,手里还有很多票,她是想跟着蹭点肉吃。天知道他半夜三更和姓江的私会啊!早知如此,她也不会半夜出来寻人。“我是听见打雷,半夜你在外面洗衣服,怕你被雷劈,出来看一眼。”
“那你真会看啊,看了千里目,找我找山上来了?”
江雅安笑吟吟的,乔霜至撇嘴,“不是我一个人来的,陈队长也来了,我先找到你们,我这就通知他。”
赵安岳和江雅安又对了一个眼色,陈窈川也来了,那他听到了多少?
乔霜至先来是不可能的,陈窈川土生土长的红旗村人,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路,不可能走在一个女知青后面。且乔霜至爬上山弄出这么大动静,但陈窈川不会。
符惊雪心里想的是,完蛋,伪君子不会在背后使坏吧;赵安岳也是男人,他却觉得,陈窈川是不是对江知青有点意思。今天的事会不会曝光,被捅出去,得看江知青的了。
三人在山上大眼瞪小眼,乔霜至也搞明白了,今晚上她是被陈大队长当刀子使了,陈窈川看上了江雅安,却不肯明说,这是安排她出来搞破坏呢。
大家都搞明白的事情,符惊雪自己毫无察觉。下山的时候,赵安岳不做声,乔霜至却是忍不住了,她说:“江知青,我和你说个事儿。”
“嗯,你说。”江雅安想着要走,却不想得罪所有人,要走,也是需要帮手的。
“那我就直说了。”乔霜至站定了,她说:“其实我不管你和赵知青是什么关系,今晚上你们约上山的事情,我一个字也不会说。”
“嗯,那多谢你。”江雅安也不是傻子,她说:“以后我们吃肉,都带上你。”
各有所需,各有所求,正好。
乔霜至也挺满意江雅安会做人的,于是又多加了一句:“我怀疑你们晚上上山的事情,陈队长也知道。所以将来有什么风言风语,你们别栽到我头上,我没必要,即使将来传出风凉话,也有可能是陈窈川说的。”
这话就很明显了,赵安岳心里有数,估摸着陈窈川是不是看上江知青了。乔霜至更直接一点,一刀切入,她说:“其实我还能送你一个办法,堵住陈大队长的嘴。”
“什么?”江雅安是想着要走的人,堵不堵住陈窈川的嘴,她其实没那么在乎。但是她要走,现在还没走,那现在就要安全,要安全且安静,如果陈窈川能闭嘴,那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大家都安逸。
乔霜至喘一口气,江雅安递出去一块牛肉干,下午没吃完的,乔霜至在月色下看了肉干一眼,就没喘气了,直接道:“陈窈川肯定是看上你了,不然不会半夜出来寻人,他也肯定是看见你和赵知青在一起了,但他不愿意说破,他故意叫我来就是搞破坏的,一个是警示你们,叫你们不要越轨。还有一个意思——”
赵安岳粲然一笑,接道:“还有一个意思,他是想让江知青主动去找他,承认错误,这样既不伤大家的名声,也不伤他的颜面。”
符惊雪是什么人,如果今天的人换成江雅安,那肯定是能如陈窈川所愿了。但她符惊雪——
只等乔霜至一开口,符惊雪就明白了,她起先没想到伪君子是对江雅安有了意思,她原先只想着要避开叶宋,村支书那个侄子。却没想到前有狼后有虎,敢情后面还有一个等着她呢。
“他休想。”
符惊雪站在月色下,对着面前两个人,说:“乔霜至,看你也是喜欢吃肉喝酒的人,也挺痛快,我今天问你一个问题,只问一次,你想不想走,还是想当知青,十年二十年生活在这里,嫁人生子,落地生根?”
靠!这女人!赵安岳简直想捂江雅安的嘴,她怎么又来了!这什么环境,能由她这么张嘴就来,胡说八道?
乔霜至抿着嘴,面色很严肃,她看了赵安岳一眼,回道:“能走谁不想走,谁喜欢在这里耕地砍甘蔗,谁不想在家睡觉看电视,像个阔太太一样,白天喝牛奶看报纸,晚上吃肉坐沙发。可有这个条件吗?谁有这个条件?我但凡有一丁点办法,我也不会下乡的。谁爱做建设谁做,我反正做不好建设,我只想穿绸缎吃肉,我想吃肉!”
“啪”,江雅安忽然间的一拍手,把两人吓了,赵安岳赶紧拦住她,“别再胡说了,你们要是被检举揭发,要出事的,都别再说了。”
“我有办法,”江雅安摸了一下头发,“我有办法。”
今晚月色稀疏平常,谈不上月明星稀,更谈不上月色撩人璀璨,但赵安岳和乔霜至觉得江知青今晚上是不是被狐狸精上了身,怎么那么迷人,那么好看。
“我明天就不下地了,我去公社开拖拉机,整个公社就一个拖拉机,我会开,我还会修。赵安岳家里有钱,他去筹钱买车票,我们坐火车南下,去福建,我们偷渡去台湾。”
“靠,那是要被枪毙的!”乔霜至有点手抖。
“你怕什么,你死就死了,你要是不死,就要在这里不死不活,等死!”江雅安道:“也未必要去台湾,还有一个地方,香港。你们敢去吗?”
其实香港和台湾的难度差不多,去福建的话,不需要边防证,但偷渡台湾被弄死的风险系数很高。
这年头,去台湾是大事,用命也难博。
去香港的话,没有那么困难,但需要一张边境证,要不然去不了深圳。
“深圳有条街,中英街,另一边就是香港,归英国管辖。”也不知道江知青做过多少功课,或者想过多少次要偷渡,才会弄得如此清楚。
乔霜至顿了顿,说:“富贵险中求,死不死也就这样了,我反正当不了农民,这一世也不想再当什么农民。我他妈的豁出去了,跟你干,江雅安,死了活了,我都不怪你,真死了,就当下乡被人整死了,也就那么回事。”
赵安岳被这两姑娘震得难以回神,原本一个江知青已经够胆大的了,敢半夜叫他上山,又压着他在大树上,抱着他。这么一个惊世骇俗的,脑子里竟然想偷渡台湾,这是个叛..国.罪啊!现在又来一个,乔霜至,吃口肉想疯了,至于吗?
赵家有钱,吃多少肉都能搞出来,但不痛快,只能偷偷摸摸地吃,想牵女孩子的手也只能偷偷摸摸地牵,赵安岳看了江雅安一眼,他想娶她,有点喜欢她了。
胆子这么大的女孩子,他也不能没表示,于是终于松了话头,说:“这些都不难,边境证咱们刻个萝卜章,想盖几个盖几个。介绍信也他妈的不要了,我们自己刻,想盖几个盖几个。但你们要想好了,这一走就没有回头路,再也回不来了,没有好日子过,你们能忍受失败后被..批..斗被关押的日子吗?能吗?”
“那就要快,都别犹豫,找个由头,咱就不回来了。”赵安岳毕竟是个男人,脑子好使的男人,他说:“陈窈川盯江知青太紧,一天盯个四五回,我和乔知青都好走,我怕江知青被缠住,脱不开身。”
乔霜至脑子也转得飞快,关键时候,都不是省油的灯,她说:“陈窈川不是喜欢江知青吗,那就给他点甜头,麻痹他,他吃了甜,就不会想再盯那么紧了。”
这其实是个好办法,色...诱,赵安岳现在想弄死陈窈川的心都有了。自己要的女人,他一个姓陈的乡下人,想的美。
“雅安不愿意的话,我来解决陈窈川。”男人,做男人的,怎么能让自己喜欢的姑娘去色...诱另一个男人,又不是演戏,西施和范蠡。
赵安岳正在自比范蠡,范蠡有钱,他也挺有钱的。
符惊雪破了咒,现在灵气渐渐又回来了,她捏了捏指尖,觉得陈窈川没那么简单,便同赵安岳道:“你回去就雕萝卜章,多做几个证,香港不行,咱们还走台湾。那个陈大队长,我亲自去会会他。”
陈窈川其实气的要死,他上山找她的时候,正好看见她把赵安岳压在树上,他看得清清楚楚,她主动的,她在投怀送抱。
几根甘蔗被他削了又削,一瞬间想起上辈子的江雅安,与他夫妻多年,都没给过几个笑脸。一下又想起现在的江知青,一天之内,不知对赵安岳笑了几回,还在他面前装腔作势,假装吵架。
他眼睛是瞎的吗,他陈窈川就这么瞎,这么愚蠢,这么好糊弄?
他心想,他果真是瞎的,怎么会看上一个眼里根本就没有他的女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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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破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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