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牌儿呢。”听到师尊在那儿说没带腰牌的事情,何不语想起来自己好像也没有带,摸遍了全身没掏到那个小木牌儿。
她一直都没怎么在意过那个师尊随手给她的小木牌。
此话一出引起了连锁反应,蔺晨也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腰间,只摸到自己的佩剑。
“哎呀,我好像也没有带那个。”她尴尬的干笑两声,“其实那个东西也没有多重要,哈哈,我师尊没那么严,不过平常这个时候还是记住带上。”
蔺晨干巴巴笑了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人跑哪儿去了?”回去取完腰牌的何不言震惊在人群中左顾右盼,始终没能找到熟悉的身影。
明明交代了让她别乱跑的,是口信没递到?
缩在角落凳子上的安柒瞧见了何不言,神情恍惚的告知其行踪,“小师妹想去正殿看拜师礼,蔺晨,领她过去看看。”就在蔺晨捞着何不语窜出去后,本来想走,半只脚都迈出去的安柒不放心的又坐回去了。
那家伙,小师妹的兄长明明有嘱咐过要她的妹妹在这里等候,就这样把何不语带出去玩,简直是太欠考虑了。
还是,自己还是留在这里等等她哥哥吧。
“多谢。”得到准确消息的何不言松了口气,道谢后拎起东西就往正殿走。
现在追过去说不定可以逮到她。
就在安凛在那里讲话的时候,几个早已分派好任务的弟子就搬着桌子坐到了殿外。
这一次主要是天璇宫,摇光宫和隐元宫收徒。
他们甚至特地扛来一个板子,上面写着每一个宫所负责的方面,这样可以有效提高效率,免除掉一些重复的问题。
后来就没什么意思了,蔺晨牵着何不语转战外殿,开始骚扰那些忙忙碌碌的同门,“快来玩,你认识认识同门。”说罢她放下何不语,泥鳅一样的走远了。
“这家伙可是我们这里著名的追猫逗狗,招蜂引蝶的大闹腾。”与她相熟的弟子给何不语拖了个凳子过来,转身研墨去了。
“摇光宫的大多数都是那个样子,要习惯。”另一个慢悠悠的铺开宣纸,捻开二十年没用的,一动掉一把毛的秃毛笔,“破毛笔,考不考虑去天玑宫讨两支。”
砚还算好用,没什么滞涩感,但是笔就算了,拿指头写大抵都比这支秃毛笔好用,“算了吧,问他们要笔,不亚于要他们的老命,小心点,别把纸给弄坏了,就一张。”天玑宫是出了名的抠门。
何不语乖巧的坐在凳子上,手指无措的摩挲着腰间的长坠,左右转头试图找些东西缓解自己的无聊。
她注意到了那个公告板,上面用工整的字迹写着必要告知给新来弟子的信息。
天枢宫负责重要文书工作
天璇宫负责宗门阵法,擅长幻术
天玑宫负责宗门日常事务财务
天权宫负责司仪,行政文书
玉衡宫负责凡间事务和搜集情报
开阳宫负责戒律,奖赏惩罚
摇光宫负责猎杀恶兽
隐元宫负责机巧工程,铸剑
明星宫负责行医,草药种植
青麟宗主要修习的剑以及符箓。
除了前三名和几位宫主叫住的弟子,余下的弟子则被招呼到了外殿。
“应当告知你们的事儿已经写在了告示板上,若有不懂皆可以来问我们。”
与外殿恢复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同,正殿仍旧还是保持着安静。
韩雪青被摇光宫收下,成为了仇澜的弟子
而林弭则被天璇宫收下,成为了江河流的弟子。
而单独留下来的是李木梓。
就在安凛示意散场后,江河流叫住了李木梓。
“李木梓,对吧,等等。”
李木梓站的是队伍前面,因此是后面出去的那一波,故而少有人注意还留下了一个人,就算是注意到了也没有太在意。
江河流活动活动坐久有点儿僵硬的肩颈,懒洋洋的站了起来,信步闲庭的从高台上走下来。
他背后的仇澜满脸疲倦,幽怨的抬起头来。
事怎么这么多?
她昨天晚上去追击恶兽,根本没时间睡觉,现在困乏的紧。
只想尽快散会,回去好好睡一觉。
“别紧张,我只是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问题,想要问问你,这个问题呢,困扰了我好久。”江河流刷的打开折扇,掩住口鼻,只留下一双含笑的锐利眼眸,“能留在这里的大多数人,恐怕都已经见到了那些东西,而你,应该体会更深。”
他是幼童身型,站在第三个台阶刚好同李木梓平视。
“我们目光所及之处第一个出来的,便是你身上的那只恶兽,它是怎么来的?你能告诉我吗?”
说话间,江河流已经凑到了表情不太好的李木梓面前,用目光细细的审视他。
在江河流的目光下,李木梓不安的蹙起眉头,向后缩了几步。
他突然面露痛苦的神色,似乎想起什么难以忍受的东西。
突然捂住喉咙,面色狰狞的干呕起来。
那段他避之不及,一想起来就心理生理恶心的回忆又涌了出来。
那些带着黏腻汁液的东西不依不饶的缠绕着他。
呕,带着令人反胃的气息,用那些脏污的触须勒紧他的喉咙。
李木梓像是要喘不过气儿似的,干呕着用力扣弄着自己的脖颈,嘶哑的蹦出两个字儿来,“水里。”
在他马上要掐死自己的档口,江河流一扇柄敲晕了李木梓,他转转掌心的扇子,低声惊呼道:“这可真吓人。”
“为何想拜入我门下?”
风淼带着云天玄从正殿旁边的长廊溜达出去,巧妙的避开了外殿熙熙攘攘的人群,同样避开了坐在外殿,像一个可怜巴巴的吉祥物一样的何不语。
风淼的眼廓柔而圆润,是温润的鹿眼,他敛眸瞧人时,把那温软生生压成了漠然,眼尾虚虚揉了些赤橙,这一身灰白才勉强暖和一点,朦胧的好似西山上的一块难化的银灰雪岩。
所以说,他不傻的时候还挺唬人的。
“因为,您的弟子何不语。”无需多言,有着不语那样性格的弟子,她的师傅定然不会太差。
而且,当选项里有何不语的时候,那么这道题就是单选题并且有且只有一个答案。
云天玄不自在的动了动喉咙,看向神色不明的风淼。
“虽然已经猜出来了你的答案,但听你亲口说出来还是挺喜悦。”风淼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容,云天玄落了他一步,不远不近的跟在他的背后,“毕竟安凛强调师门和谐,你们能好好相处,我就很高兴了。”
猜出了答案!云天玄诧异的抬头看向风淼,犹疑不定的询问道:“是不语给您说了吗?”穿廊而过的风撩起风淼墨色的发丝,他晃悠晃悠自己的长袖,腰间的长穗随风而动。
“不,你们的表现我可以通过水镜看到,所以,你们在一起发生了什么,我是知道的。”
不过,他似乎遗忘了些什么。
何不言到了正殿,却发现都散会了,空无一人,让他去取东西的师尊也不见踪影。
不过他却意外看到站在门外的安凛,她静默的拢着袖子,不知是在想什么似的,看着下面空无一人的演武场。
天色很好,春风和煦,处理完毕这些事情之后,难得惬意些。
“安师叔?”
“嗯?”
熟悉的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
是何不言。
安凛看向走到自己身边的何不言,纤长的睫毛轻轻的忽扇着,睡眠不足严重影响到她的状态。
她一句话都不想说,而同她游历了一年何不言自然是心领神会,“师尊要我回去拿腰牌过来,您知晓师尊他去哪儿了?”
“他带着自己的新弟子跑了。”
显而易见,风淼忘记了他随意的一句吩咐。
“同我一起处理些事务,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寻风淼。”安凛撩起垂下的头发,解开自己的发带,重新整理有些凌乱的长发,“把不语也叫上,她在外殿。”
“明白。”
坐在外殿桌子旁边的何不语自然相当醒目,她还悄咪咪的挪了挪凳子,之前的位置太显眼了。
就像,就像是在商场走丢的,在等家长来接的小孩子。
不过好在,有之前她有着几面之缘的卫老爷子和单羽单衣他们。
“原来你是青麟宗的弟子。”
“之前没受伤吧?”
他们的到来多少缓解了何不语的尴尬。
她腼腆的磨蹭着衣角,露出绵软的笑颜,“多谢关心,我没受伤,之前瞒了你们,是因为宗门有令,而且说出来会打草惊蛇。”
“原来如此,以后便是同门了。”
“嗯,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告别他们几人后,何不语又百无聊赖的坐回了原位。
何不言遥遥的就望见了自己的妹妹,她孤单的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不打扰到别人的地方。
那个样子让他回忆起过去,他们兄妹还年幼的时候,他在喂鱼,而妹妹坐在亭子里无声哭泣的模样,那种即将要消散在天地之间的样子。
直到兄长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了她的背后,“怎么坐在这里?”伸手替何不语梳理发辫。
“没事干,又不想动。”
“那就陪我帮安师叔帮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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