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语……”一只手从侧面伸出,牢牢地钳制住她的手腕,“何不语!”抓住何不语的东西突然尖叫起来,震得的她惊诧不已,根本没敢回头,她汗毛直立接着奋力地挣扎起来。
声音,扭曲的声音传来。
第一次,是试探。
第二次,是确认。
自己负责殿后,她明白后面绝然不可能有自己人,但任凭何不语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能甩开这莫名其妙的拖拽力,只能可怜地被扯得节节败退。
她求助似的向前望去,“云秀——”可前面不知何时变得空无一人,云秀和老人都莫名消失了,而背后,何不语咬紧牙关,浑身鸡皮疙瘩乍起,一团长着四肢的黑影紧紧地卷着她的手腕,一副打死都不松的架势。
什么鬼东西!是他们不见了,还是她消失了。
最大可能是,是她凭空消失了。
当何不语意识到这一点后,这座塔有灵魂似的,璀璨的晶石瞬间开始褪色消散,露出破败陈旧的内部结构。
这个空间正好符合何不语对这座塔原本的样貌的印象,简陋而破旧的七层小楼。
只是,这个比她想象的更为寒酸。
何不语的警惕性在到达这里的一瞬间拉满,她环视四周,寻找着那个把自己抓进来的黑影,但刚动一步,地面就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木板惨叫声,地板有一种随时要塌了的美感。
何不语心惊胆战地靠近窗户,小心翼翼地趴着满是裂口的窗台向下望去。
这里是二楼,那就不担心天花板碎裂导致她掉下去。
这个地方可能才是这座塔的本来模样,那个黑雾一直形影不离地跟随着她,除了扯何不语进来时触碰过她后,而后就再也没有靠近过来。
没有绿茵,也没有小溪,有的只有灰败的土地和暗无天日的周边。
黑雾忽地动弹起来,悠悠地飘向不远处,楼梯吱呀吱呀地发出惨叫,她只敢踮着脚尖往上走,生怕使劲了连人带楼梯给一起掉下去。
三楼,整整一层都像是档案室,但角落却摆放着一张极为简陋的小床,大量的书籍密密麻麻地被塞在书架上,横放在竖着的书顶上的一卷书相当醒目,何不语将它拿下来,摊在桌子上粗略地浏览着,这是研究手册还是笔记?
上面仔细登记着信息,但同样有着不少模糊的东西,而那一块儿模糊的地方好像是写年月日的地方,而后书里还记着精确的方位和一些专用于卜卦占算的名词。
何不语选择将其放下,先出去探索探索,能出去最好,出不去的话她再折回来看那本研究笔记。
但走了两步后,她改变了主意。
何不语折返了回去,万一她能出去,在这边找到的笔记也可以带出去继续看,这可是重大线索,她轻车熟路地把东西摸过来揣进了怀里,这里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她的怀里。
何不语选择先下楼去,然后再上去,这里作为灾厄化身降临之所,上层的危险不言而喻,如果遇见那些麻烦的东西,她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
她根本无法离开,大门打不开。
它飘在楼梯边静静地注视着她,灰尘静谧的躺在地上,组成黑雾的物质轻轻地飘逸着,像是在告诉何不语,她所作所为皆是无用功。
可她也没有办法继续上楼,通往四楼的楼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在原地留下漆黑的无光深渊,何不语只能在一楼到三楼循环往复的行动,看来暂时没有出去的办法,
所以她决定先看完这本研究笔册再进行下一步动作,也不知道云秀和那位老人现在的情况,她又仔细确认了一遍,应该写年月日的地方,的的确确是一片模糊的,是她眼睛的问题还是,何不语揉揉自己眼睛又仔细摸了摸书页,没有被划掉的痕迹,可能是她的眼睛出了问题,大抵是这里的主人不想让她看到年月日。
日期那里应该是相当重要的线索。
【外乡人带来的书,可信度存疑,但不失为一种途径。】
【《晶皇圣迹录》听名字就像某种传教士写的东西,而内容也是,里面皆是宣扬之意,删去我认为夸大的地方,我发现这位神祇似乎是真实存在的,所行之事无从考证,还需慎重行事。】
【我向王说明了此事,王应允了,我便开始筹备。虽说资源不足,但王竭尽所能地给了我足够的支持,希望这条方法能够有用。】
【我不可以将书给他们的。】
【这本书对我产生了无法逆转的影响。】
【神将降临(被划掉)】
【会成功吗?不管能否成功,我们都必须得做好对抗一位神明,以及防御本土灾难的准备,虽然这应该是只是螳臂当车。】
【以人为载体效果最好,白晶石?这里并没有这样的石头,而人偶也不行。这里也没有能够做出书中所描述的人偶的匠人。】
【需要部署下一步了。】
【我能感受到祂的降临,一种被窥探着的感觉。】
【不知从何时,耳边出现了莫名其妙的声音。】
【越来越清晰了】
笔记的主人状态愈发不佳,从颤抖的笔迹来看,在后期所能传达给她的感觉早已不似之前的游刃有余。
何不语放下笔记去把整个书架上的东西全翻了一遍,又找到了些许只言片语。
【灾难,祂带来的不仅仅是救赎,还有更大的灾祸。】
【希望能够奏效,这是我们最后的手段了。】
这和她的猜想不谋而合,加上在一些佐证或许能够帮助何不语找出最终的答案。
“原谅我毫无依据的猜想,你就是这本笔记的主人吧。”
黑雾缥缈,并没有因为何不语的突发奇想而做出任何动作,平静似水的呆在原地。
“恶兽侵袭你们的国土,而外乡人带来了机遇,而你试图使用那个机遇来拯救自己的家园,”何不语转回去将书籍放回原位,游刃有余地蹭了蹭指尖沾染的灰,“原来的危机解除了,但新的灾难又到了,是吧,国师。”
突如其来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汇入她的脑中,“我能信任你吗?”黑雾的声音给何不语的感觉非常虚弱,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
何不语分外不解,黑雾神神叨叨的话语吊起了她的探究欲,“为何这么问。”
黑雾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确认似的又一次抛出问题,“你师从何人?”
师从何人?意料之外的问题,何不语压根没有想到自己会遇见这样的问题,她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腰间没有收起来的腰牌,难道是因为这个?不应该啊。
青麟宗弟子腰牌不管哪种规格都是未着一字的,若是没见过腰牌的,靠人口述是根本认不出来。
所以,这位疑似是沉国国师的人,在见到自己前八成还遇见别的青麟宗的人,并且还有过接触,会是她认识的人吗?
隐瞒说不定会错过重要的信息,何不语犹豫片刻,做出了自己的回答,“我的师父,青麟宗风淼。”她故意隐瞒了风淼的重要信息,风淼接手掌门之位距今已有将近三百年,根据黑雾的回答,何不语可以大致推断出其所处的时代,缩小搜索的范围。
“风淼!”它声音颤抖,几近破音,“风淼!都给人当师父了吗?这么久了吗?”
何不语也吓了一跳,瞳孔巨震,“你认得我师父。” 这说法,一股我小时候抱过你的感觉,看来这里所经历的岁月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悠久。
“当然,我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很久远的事情了。
但现在聊起来,仍是历历在目。
它见风淼的时候,他还是跟在他师父背后的小孩子,安凛风淼两个小豆丁缩在方月清背后。
方月清当时被晶皇伤得不轻,但仍是仗义地留下了诺言,她的弟子会来完成这个承诺,它对时间几乎失去了概念,那个诺言便是它的盼头。
它的国家覆灭了,它现在无能为力,只能几近绝望地等待能够帮助它的人来。
何不语临危正坐,整个人几近僵住。
方月清!青麟宗第五任掌门,风淼师父的师父,她的师祖,安师叔的母亲,那位青麟宗历史上以剑入道,那个时代最强的剑修。
不过,据说她早已闭关,但早已杳无音信近百年。
【只要师父拜得好,以后烂摊子少不了】熟悉声音传来。
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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