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墙之隔的避难所外，虞璟放下身上的两人。

湛鸠鼻尖微动，弥漫在眼前的粉尘颗粒让他有些不适，抬起手腕再次查看唐媚发来的信息，他眨眨眼四下寻找一番，在小门最边缘看到了一辆车。

三个身影在暮色下到了车旁边，湛鸠手环靠在车门上，“滴”一声车锁打开，他看了一眼虞璟，自觉地走到副驾驶。

展言则是拉开后座的门，手脚并用得爬上了对她来说有些高的车，挪开座椅上粘着干透血迹的武器，坐下来。

湛鸠目光看向还在原地没动的虞璟，拉开了副驾驶的门，“虞璟。”见那人看过去，湛鸠扬眉示意他过来，在他坐进去后，将门关上，才回到驾驶位。

发动机的轰鸣声霎时响起，车像离弦的箭一样窜出去，副驾驶还没卡好安全带的虞璟手一歪，他抿唇将安全带系好后提醒一句，“安全带。”

湛鸠看了一眼单手扯过，“咔”一声系好。

后面的展言也乖乖照做，双手攥紧胸前的安全带。

两边飞驰而过的废墟安静极了，逐渐笼罩的黑色下，只有车灯前是能看清的。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车灯范围内，湛鸠老早就看到了，但他丝毫没有减速直直撞向那个影子，后面的展言手撑住前座，巨大的撞击声传来。

湛鸠将那个身影撞飞后才刹车停下，与身旁的虞璟对视一样，虞璟率先下车一脚踢在又扑过来的丧尸身上，湛鸠在后座选了把长一点的砍刀，也随之下车。

车门上锁。

展言趴在窗户边看着外面夜色下靠近又分开的身影。

虞璟扯出盘在车边的绳子，环过丧尸脖颈，绕在手上狠狠一拉，单脚抵在它的背上，另一边的湛鸠干脆利落地举起砍刀，截断丧尸的四肢，虞璟在他切断的一瞬间，将丧尸踹出老远，抽出腰间的匕首正要过去，被湛鸠的大砍刀拦住。

丧尸扭动着身躯，黑暗之中其实看不清他的动作，只能依稀辨认出那一坨烂肉逐渐摊开在地上，湛鸠微微皱眉，看了眼掉在地上的四肢。

被砍掉的部位还算完整，那边的烂肉似乎将自己搅碎，又重新组合起来，它长出比刚刚细了一倍的腿，手臂则是变短，全部的营养似乎都供给在了比方才更长的指甲上。

在车灯反射的微光下，那黑紫色的指甲像是刀刃一般泛着寒光。

湛鸠将手上的砍刀刀尖朝下，颇有兴味得看着那个都看不清面貌的丧尸，“你说他腿里还有骨头吗？”

“看看不就知道了。”虞璟将多余的绳子缠在手上，飞身袭向那个似乎还在适应的丧尸，丧尸这次学聪明了，他躲开绳子，却在下一秒被后面的大砍刀连腰斩断，身躯骤然轰塌，一汪血水涌下。

湛鸠动作极快飞身躲开，大砍刀撑地，“看来是没有了。”

虞璟看了眼地上的血污，掷出匕首刺入丧尸心脏，等丧尸完全没有动静后，走过去捡回匕首，拎起旁边的腿，剖开皮肉露出里面发青的骨头。

湛鸠“咦”了一声靠过去，就着虞璟的手研究那块细长的腿骨，上面有些许裂痕，从裂缝看进去，乌青色由外至内扩散，最里层……

虞璟接收到湛鸠的眼神，将骨头放平，大砍刀“咔”得一声砍开，湛鸠盯着里面白色的部分，外层被侵蚀严重，还没有深入骨髓。

得到四根完整的骨头后，虞璟将匕首上的血擦在丧尸残破的衣服上。

车辆再次启程，速度依旧没有慢下来，一路上车灯引来了许多游荡的丧尸，后备箱的骨头也逐渐多了起来。

展言下巴抵在座椅上，看向后面那些发青的骨头。

“快到了。”湛鸠的声音这时传来，车辆稳稳得停在歪斜的大楼侧边。

展言收回视线，看着车窗外望不到头的黑色，除了车灯前的一小片，看不清其他东西。

湛鸠黑色的眸子盯住夜色中的一点，看了半晌毫无动静后，又打开手环看了一眼，唐媚发的信息里没有暗号什么的，那应该是认识这辆车。他抬眼看过去，黑暗中的人影仿佛没有要靠过来的意思。

“我们就在这等吗？”展言从后座探出头来。

湛鸠“嗯”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别的，黑暗中传出车辆启动的轰鸣声，一辆黑车缓慢驶来，停在车灯光线前。

两边都没有动，最后对面的黑车上下来了一个人，他带着兜帽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不出长相，他长得并不高，背部有些微微弓起，走过来的脚步不快，腿上似乎也有伤。

他走到驾驶位，伸出手敲敲玻璃，湛鸠将玻璃降下，盯着那人的眼睛，就听他沙哑的声音，“下来换车。”

“换车？”

“东西在车上，换了车你们开回去就行。”那人说完将手伸进来打开车门，在看到后座的女孩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眉头皱紧。

“我们后备箱还有东西。”湛鸠开口。

那男人目光也看到了堆放在后备箱的骨头，有些惊讶，“那是你们剖出的骨头？”

湛鸠点头。

男人垂下眼睛想了想，“我去把武器搬过来。”说着他关上车门走向自己的黑车，从车上搬下两个大箱子。

虞璟下车打开后备箱，拨了拨里面的骨头，两个箱子堪堪放下。

男人看到骨头上还沾着的新鲜血迹，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这是你们在路上弄的？”

虞璟没回答，放好箱子关上后备箱。

男人见他没回答说了句，“你们可以在这等到天亮再回去，这附近撒了……”他的话还没说完，黑夜里冲出一道身影，男人动作很快躲开，尖利的指甲刺入后备箱。

虞璟抽出匕首划破丧尸的脖颈，鲜血瞬间流出，丧尸飞身远离，又一次朝男人扑来，青紫色的指甲破风而来。

男人闪身躲开，又被丧尸袭向眼前的指甲吓得瞪大眼睛，摔在地上滚了一圈。

虞璟眸光微敛，手指敲敲车身，驾驶座的门打开，湛鸠把大砍刀递出来，虞璟接过砍刀转身砍向丧尸，丧尸手掌撑地将自己送出去老远，但虞璟的砍刀还是碰到了它的指甲，发出尖利的摩擦声。

丧尸无神的眼睛依旧看向从地上爬起来的男人，它似乎在思考越过虞璟杀掉男人的概率有多少。

但虞璟没有给他机会，大砍刀紧跟着它退开的路线直冲面门，丧尸举起双手抓住砍刀，手指用力指甲刺入砍刀之中，生生将砍刀捏碎，但下一秒它的心脏被匕首刺中，身躯无力得瘫倒下去。

坐在地上的男人呆呆得看着躺在地上的丧尸，虞璟的手上沾了血，他正一脸冷然得在地上擦着。

男人缓缓站起来，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谢……谢谢。”

湛鸠打开车窗，伸出头，“你还没说完，这附近撒了什么？”

男人深吸一口气看过去，他的思绪空白了一霎，有些没跟上湛鸠跳脱的话题，随后他像是意识到了，脸色一变，“这附近撒了突突菇的粉末，丧尸……”他后面的话迟疑许久，看向湛鸠，“丧尸应该不敢靠近的。”

湛鸠趴在车窗上，“可他不仅靠近了，还想杀你。”

戴口罩的男人紧皱着眉低下头，侧目看着那摊逐渐软下去的东西。

“你从哪运来的这些武器？”湛鸠凉凉的声音飘在夜空中。

男人半晌没有出声，一边的虞璟擦好手站起身，碎掉的砍刀扔在地上发出“锃”一声，回荡在安静的环境中，男人身躯被这声音吓得一激灵。

“我捡来的。”他有些犹豫得开口。

湛鸠目光上下打量着男人，缓缓开口，“从……死人身上捡的？”

男人听到那个词猛得抬头，慌张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我……”后面的话被湛鸠打断，“这些东西给你多少贡献点？”湛鸠说着目光落在他的手环上。

“5000。”

虞璟打开后备箱里的箱子，翻看着里面的东西，听到声音的男人转过头，他有些焦急地开口，“我明明锁了。”

“枪，子弹，营养液，异菌剂，还有……离子炮。”虞璟低沉磁性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危险，“你从哪捡来这些好东西？”

他一件件说出名字，口罩男人额间的汗逐渐增多，他有些惊恐，“你们是什么人？”

“是我们在问你问题。”湛鸠黑色的眸子漠然得盯着他，男人看过去时，那纯黑的颜色仿佛要把他吸进去一样。

“我是在死去的基地军队身上搜到的这些东西，”男人有些慌忙解释，“真的是捡的，我……经常去森林碰运气，就会碰到一些死在那里的行战军。”

湛鸠黑色的眸子一转，看向虞璟一字一顿得问话，“森林不是很危险吗？”

男人咽了咽口水，“只要注意别碰到异兽就行。”

“异兽不吃人吗？”

“当然吃。”

“那你是怎么在尸体上找到这些装备的？”湛鸠眨眨眼睛，“还一点血迹都没有？”

男人沉默着，忽然扯开车门，掏出腰间的枪，刚才还颤抖着的手稳稳得抵在湛鸠的脑门。

“下来。”他呵道。

又选了个看起来柔弱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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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看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