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凌辞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打画稿,上面的每一张画的都是这一个月里的梦,都是他和哥哥的身体,交织着……
他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每一幅画,他端起一杯咖啡,目光却丝毫没有从上面离开的打算,反而越来越神往。
房间里一尘不染,一切都维护得极好,甚至房间里的香薰都是自己喜欢的气味,一点也没有改变,这是哥哥三年前给自己调制的礼物。
这三年里,他一直都在睡觉前点上,他总觉得这是哥哥的味道。
冰岛的晚上很长,落地窗的窗帘自动关上,房间里没有任何刺眼的光源,段凌辞把画稿随意地扔到奥布松地毯上,自己扑到床上躺着,他把头埋在枕头里,仿佛将所有的尘嚣抛之脑后。
段凌辞知道段袭楚的性格,也始终明白,理性的背后是更大的冰山,段袭楚是座冰山,他俨然不动,不动声色地将自己隔离。
“哥哥……”
段凌辞侧过头,看向桌子上和哥哥的相框,闻着温暖和催人入睡的香薰睡去。
段凌辞睡得深,只要睡着了,天塌下来也不容易会醒。
在段凌辞睡熟的时候,房间的门却被人打开了,门口处段袭楚看着躺在床上的段凌辞,眼神晦涩却又将自己原本的情感流露出来,那是一种隐忍的克制……
段袭楚收回目光后,又看向地毯上散落的画稿,有点像安乐椅式风格的野兽派,强烈、纯粹、两个人交织着……
很像客厅里墙上挂着的莫迪利亚尼的裸女画,段袭楚一张一张地捡起来,画稿上标明创作的日期。
十二号、十三号……
每一张画的都是相同的内容,一直到最后,三十号、三十一号。
段袭楚将画稿一一按日期序号排好,整理好了放桌子上,指尖拂过画纸上交缠的线条,段袭楚感到自己理性世界的基座,在无声中崩塌了一角。
随后关上房间里面的灯。
他看了眼手表,别墅外面的雪还在下个不停,无休无止,仿佛没有尽头。
段袭楚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重新坐回客厅,看着落地窗朦朦胧胧的雪,雾化的玻璃,在晚上将雪与外面的隔绝开来,维也钟表优雅地矗立在那里,仿佛一个侍卫一般,它的钟摆外露。
“喂,何秘书,有什么事吗?”段袭楚突然间接到了二助的电话,这让他有点突然,原本他还以为是保加利亚的玫瑰谷出了一些什么状况,直到何秘书告诉他是有关段凌辞。
“老板,您弟弟段凌辞在瑞士BVI有份离岸信托,信托金额大概在18亿美元左右,是段先生生前给他留下的,但是由于某种原因,信托金额没有达到,该信托无法生效……”
段袭楚听着二助的话,陷入了沉思许久,才开口说道“我记得这份信托开通的是自动继承,对吗?”
何助听到老板说这句话时稍微有些停顿。
“是的,老板。”
段袭楚又重新回到调香室里,夜里面的雪还在下,越下越大,仿佛在无限地循环,他用实验室滴管量取香水基底。
“把BVI文件传真给苏黎世K律所。”他对秘书说,指尖稳得没抖落半滴液体。
“我要对这份信托进行二次加码。”
段袭楚的眼神从来没有离开过香水底基,他又将香水底基重新放回实验室的恒温避光柜里。
“好的,还有……”何秘书低声汇报:“希腊新国债发行额需您签字确认,欧盟在等冰岛凌晨三点的传真。”
段袭楚重新回到客厅,点燃了一根阿塔贝,白烟冉冉升起,他不禁想起那三十幅画,虽然他并不具备极高的艺术天赋能够读懂如同亨利·马蒂斯一样摒弃写实色调,野兽风格。
但是这些非理性的色彩攻击的视网膜,试图唤醒着最原始的感官欢愉。
而且,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上面的两个人在……
段袭楚压下心头的烦躁,吐出一口浊气,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耳边震个不停。
弟弟有对象了。
一瞬间,这种想法充斥着脑海,像一个原子弹般炸得感官沸腾起来。
段袭楚又看了一眼雾化的玻璃,这一次他没有看到外面的雪景,反之是自己的倒影。
他简直不能接受,可这就是事实。
他不想让弟弟逃出自己的控制,不想让弟弟知道自己的情感,他只能压抑着,表面理性而又冷静的冰山,不知不觉在此刻,竟有些动容,化了。
此时,段凌辞在香薰的作用下陷入沉沉的梦境中,香薰前调温暖的包围感开始变了。
中调开始变得模糊性别的边界,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变得暧昧不清,冷粉感的体香与朦胧感。
而在梦境中的段凌辞又梦见了一次又一次清晰印在脑海中的画面。
像聂鲁达的诗一样,春天对樱桃树做了该做的事情。
红愠色过浓,从脸上一直蔓延到脖颈处,整个胸腔好像都被灌满了粉色。
额头上早已浸漫着的汗水,段凌辞猛然睁开眼感觉自己口渴极了。
别墅里段袭楚专门设置了AI管家,当段凌辞睁开眼睛的第一刻时管家便检测到了,迅速将段凌辞身体有任何异常的信息,传送到段袭楚的手表上。
段袭楚原本坐在沙发上处理合同,手表上传来一则消息,他看了一眼,眼神里透露着强压下的镇定。
弟弟,醒了。
段袭楚不由得滚了滚喉结,眼神晦涩地看了一眼段凌辞房间的方向。
口渴
段凌辞迷迷糊糊地起身,床边的小夜灯被别墅里面的AI管家开启,凭借它微弱的灯光让段凌辞看到了房间的一隅。
周围弥散着黄葵花籽揉杂着鸢尾花根和晚香玉的气息,让段凌辞心里有些发热。
段凌辞抹了一下汗,借着小夜灯的光离开了房间,房门稍稍微微敞开了一条缝,刺眼的光芒照得段凌辞有些不适。
他使劲眯了眯眼,有点埋怨的语气抱怨道“谁把灯光调这么亮?”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灯就变得稍微暗淡,段凌辞知道是别墅里面的AI管家在操纵着房间的灯。
段凌辞目光随意瞥向客厅里,眼里满是漫不经心,当他看到段袭楚坐在沙发上时,脑海中种种碎片化的梦境,袭击而来。
有些场景甚至重合了,段袭楚就在那里,他像一尊精心雕琢的现代雕塑,力量感与某种克制的张力在他身上交融。
段凌辞的目光不由得向下看去,段袭楚固然是特别的存在,可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异常宽阔健硕的胸膛——115厘米的傲人胸围。
段凌辞不由得滚了滚喉结,脸变得越来越红,像刚蒸熟的虾一样。
在合体的西装面料下勾勒出清晰、饱满的轮廓,如同覆盖着丝绒的山峦。这不是松软的脂肪,而是经过锤炼、棱角分明的肌肉,将西装的前襟撑得笔挺,几乎能感受到布料下蕴含的磅礴生命力。
段袭楚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眉心,习惯性地朝着段袭楚的房间看去却……
对上了段凌辞的目光后,一时不知道谁该心虚。
至少段袭楚不会心虚,虽然他坐在沙发上,但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像极了统治者,如果段凌辞给段袭楚做一个形象的比喻。
那么段凌辞一定会将自己的哥哥比作维德约恩冰川,这是一个极其理性的代名词,万年从来没有消融过的冰冠,而他段袭楚站在冠冕之上。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极致理|性的人,让段凌辞无法自拔地沉迷,他太感|性了,他对什么都很有把握,因为他长这么大,什么事情都是唾手可得的。
可唯独哥哥,他没办法直接坦露。
如果你想融化一座冰山绝对不可能用岩浆浇灌,这是最两败俱伤的方法。
可是他想听见哥哥灵魂深处传来冰川崩解的轰鸣。
他知道他做不到……
段凌辞愣神了,直到段袭楚轻笑了一声。
奇怪,明明是十二月份的冰岛,怎么有春风?
段凌辞扯了扯嘴,假装这是个笑。
他没办法得到哥哥,哥哥从来就不属于他。
段袭楚心里慢慢地发苦,那颗跳动的心脏酸涩得不成样子。
他静静地看着段凌辞,一眼也不敢离开,段凌辞没有告诉他,但段袭楚也心知肚明,北极圈卫星电话断了三天,段凌辞的破冰船差点撞上浮冰。
他很生气,但他没办法去怪罪段凌辞,他不忍心,所以放纵段凌辞,溺爱的海一旦形成,就会冻住一些名为距离的约束。
靠近他就靠近痛苦,远离他就远离幸福。
扩展一下。
1.就是写这个BVI的离岸信托的二次加码过程是比较简化的,因为实际操作要有点困难,因为要避税,但是由于人设的原因,顶级富豪的税务规划就像呼吸一样简单,所以没有细写。
2.避税不等于偷税漏税,避税通过法律允许的优化税务手段,避税是可以合法化的,但是一定要雇佣顶级的税务律师来制定方案,否则的话,可能会被认定为‘滥用规则’,国际通用的GAAR反避税规则,会否定税务安排,追缴税款。(但是这不是违法的,一般不会涉及到刑事事件。)
一般来讲,高净值人群是有避税的动机和能力的,(当然我没有说全部哈。)[合十]
3.还有就是离岸信托二次加码的方案,不可能是现准备的,至少会有几十或者上百的备份方案,将利益最大化,风险最小化,所以不要扣段袭楚犯法的帽子,就问他雇佣的顶级税务律师是干什么吃的?那些个律师他一雇就是十几,几十个,每一个都按小时计费,每小时几千到几万美元不等,动辄上10万的,这个方案肯定是合法的。
4.对不起,我是一个有着自言自语怪癖的人,左右脑互搏惯了,以上就是。
如果你喜欢我的文字,我很开心,对于我说的一些乱七八糟的胡言乱语,不要瞎想,不要理会。
5.别骂[合十][合十][合十][合十][合十][合十][合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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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梦中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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