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珞安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公务,夜色已深。
一种难以名状的躁郁感在她的涌动,像被困在冰层下的暗流,她需要一个出口。
“去迷迭。”她对司机吩咐,声音听不出情绪。那是城中新晋的私人酒吧,以极致私密和单一麦芽威士忌闻名。
“迷迭”的光线暧昧得恰到好处,空气中浮动着雪茄、皮革与昂贵香氛混合的奢靡气息。
徐珞安坐在吧台最角落的高脚凳上,头发松散地垂落肩头,褪去了白日一丝不苟的凌厉,在昏黄灯光下显出一种慵懒的倦怠感。
一杯加冰的单一麦芽在她指间,琥珀色的液体折射着细碎的光。酒精缓慢地侵蚀着理智的边界,带来一种微醺的漂浮感。
“这杯冬夜,还合徐总心意吗?”一个带着笑意的、柔媚却不失力量感的女声响起。
徐珞安侧目。温辞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侧。
她身量不高,约168cm,深红色的波浪卷发精心打理过,衬得一张小巧的脸庞格外精致,猫儿似的眼眸在灯光下流转着聪明而大胆的光芒。
她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丝绒长裙,勾勒出玲珑曲线。
她是这里的老板温辞,也是城中社交圈的新晋话题人物。
“温老板亲自调的酒,自然是好的。”徐珞安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微醺让她透出一种危险吸引力的松弛。
她的目光落在温辞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兴趣。温辞身上那种精明与野性并存的气质,像一道与众不同的谜题。
温辞笑了,红唇弯起诱人的弧度。
她倾身靠近,卷发有几缕扫过徐珞安放在吧台的手背,带来微痒的触感。一股混合着香水和女性特有馨香的气息将徐珞安包围。
“能让徐总觉得好,是我的荣幸。”她的声音压低了,带着气音,像羽毛刮着耳膜。
然后,在徐珞安带着酒意的注视下,温辞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徐珞安下颌线,然后微微低头在徐珞安微凉的唇上,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那吻带着桃子的甜香,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火种。
徐珞安并没有推开她。
在被酒精和暧昧氛围包裹的瞬间,她甚至感到一种挣脱束缚的冲动。
她看着温辞带着狡黠笑意的眼睛,体内某种被压抑的情绪被唤醒了。
于是在温辞带着一丝得意和期待退开少许时,徐珞安笑了。
她伸出手,修长的手指穿过温辞的卷发,扣住她的后颈,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然后她低下头,主动地回吻了过去。
唇齿交缠,带着威士忌的醇烈,远比温辞那个蜻蜓点水的吻来得炽热、深入、更具侵略性。
温辞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惊喜的呜咽,随即热烈地回应。
吧台的灯光在他们纠缠的身影上投下暧昧的光影,冰块的碰撞声仿佛都染上了**的色彩。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温辞顶层公寓巨大的落地窗洒满凌乱的大床。徐珞安睁开眼,宿醉带来轻微的头痛。
她坐起身,丝被滑落,露出肩颈处几处暧昧的淡红印记。温辞侧卧在她身边,红色的卷发散在枕间,已经醒了,正支着脑袋,眼睛含着餍足的笑意望着她。
“醒了?”温辞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沙哑,指尖轻轻描摹着徐珞安锁骨上的痕迹。
“徐总昨晚可真是热情似火。” 她凑近,在徐珞安唇角偷了个香,“可不能提起裤子就不认人哦,徐总得对我负责呐~”
徐珞安没有像对待宋安那样立刻推开或者冷言相向。她甚至微微侧过脸,唇角勾起一个堪称温柔的弧度,头发垂落下来,柔和了她的轮廓。
她抬手,指尖轻轻捏了捏温辞小巧的下巴,眼神带着一种慵懒的纵容:“温小姐想要什么样的负责?” 话音未落,她已主动低头,再次吻住了温辞微张的红唇。
这个吻比清晨的阳光更温存,带着一种事后特有的亲昵和掌控感。
梳洗过后,徐珞安换上来时那身矜贵的套装,重新将头发一丝不苟地束成低马尾,方才的温柔慵懒像潮水般退去。
温辞倚在门边,看着她整理袖口,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不舍。“徐总还会再来嘛?” 她问得直接,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依恋。
徐珞安转过身,脸上挂着温和笑意:“当然。” 她的回答干脆利落,听不出真假。
温辞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脸上绽开明媚的笑容。她踮起脚尖,凑近徐珞安的脸颊,轻轻地亲了一下。“说话算话哦。”
徐珞安挑了挑眉,似乎觉得这告别礼太轻描淡写。“就这么?” 她的语气带着点玩味。
温辞笑意更深,从善如流地又在徐珞安另一侧脸颊、下巴、甚至耳垂飞快地啄了好几下,像只贪恋的猫咪。
“够了嘛?” 她退开一点,猫儿似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徐珞安。
徐珞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整理了一下温辞有些凌乱的卷发:“温小姐晚上有约吗?”
温辞摇头,眼中带着期待。
“那,”徐珞安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邀请“陪我一起吃个晚饭?”
“我的荣幸!”温辞立刻应下,笑容灿烂。
徐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
徐珞安刚推开门,就感觉到一股几乎凝成实质的低气压。
宋安正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听到开门声,她猛地转过身。
当她的目光落在徐珞安身上时,瞳孔骤然紧缩。她死死地盯着徐珞安颈侧那处没有被完全遮住的暧昧红痕。
那痕迹在徐珞安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宋安的眼球,瞬间点燃了她压抑了一整晚的怒火和某种被背叛的剧痛!
“徐珞安!”宋安的声音因愤怒而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昨晚去哪里了?那个姓温的女人,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背景?你就这么…”
徐珞安平静地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动作从容不迫。
她甚至没有抬手去遮掩那处痕迹,只是微微抬起下巴,平淡的眼神看向暴怒的宋安,打断了她失控的质问。
“宋安,”徐珞安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寒意,“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这些?” 她的目光扫过宋安脸上尚未完全消退的巴掌印,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纯粹的审视。
“……” 宋安像被掐住了脖子,所有愤怒的言语瞬间卡在喉咙里。
“身份” 发小?这个身份在徐珞安那里早已一文不值。她还能以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都不是。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浇得她浑身发冷。
她看着徐珞安那张毫无愧意的脸,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慌裹住了她。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压抑着翻腾的情绪,带着一丝恳切和焦虑:“……我们先不谈身份。徐珞安,你不该这么冲动。温辞那种人,背景复杂得很,万一她接近你也是别有用心呢?万一…”
徐珞安轻笑,眼神里带着漠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别有用心?”她重复着这个词,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点了点,仿佛在敲击一盘棋局,“宋医生,”她语气平淡无波,“我自有打算。”
这轻描淡写的五个字,像五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在宋安心上。
比那句“当狗和当发小要分清”更让她绝望。
这意味着徐珞安清醒地知道温辞可能有问题,却依然选择与她缠绵。意味着徐珞安把温辞,也放上了她那盘冰冷的复仇棋局。
而她宋安,连成为棋子的资格都被剥夺了,只剩下一个旁观者,甚至可能是障碍物的身份。
宋安的脸色瞬间惨白,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看着徐珞安,眼神从愤怒转为深沉的痛苦和一种被彻底排除在外的悲凉。
徐珞安不再看她,低头翻开一份文件:“还有事?”
宋安死死攥着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最后看了一眼徐珞安颈侧那刺目的红痕,和那张漠然如冰的脸,猛地转身,像逃离瘟疫一样,大步冲出了办公室。
门被摔得震天响。
傍晚时分,徐珞安准时下楼。司机已将车停在门口。她刚走出旋转门,一抹亮眼的粉红便闯入视线。
温辞果然等在那里。她换下了昨夜性感的丝绒裙,穿着一袭设计精巧的粉色长裙,衬得肌肤胜雪。
深红色的卷发精心打理过,卷曲的弧度恰到好处,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猫儿似的眼眸顾盼生辉,整个人明艳得像一朵盛放的芍药,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看到徐珞安,温辞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用力地挥了挥手:“珞安!”
徐珞安脸上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她快步走过去,自然地伸出手,牵住了温辞涂着漂亮甲油的手。
那姿态,带着一种亲昵的占有感。
“等很久了?”徐珞安的声音也柔和了几分。
“等你,多久都不算久。”温辞笑着回应,手指调皮地在徐珞安掌心挠了挠。
徐珞安没有松开手,反而握得更紧。
她亲自为温辞拉开后座车门,绅士地护着她坐进去,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对司机吩咐:“去云顶餐厅。”
黑色的宾利平稳地汇入车流。
顶层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
宋安并没有离开公司。
她像一尊凝固的雕像,站在那里,将楼下门口那刺眼的一幕温辞明媚的笑容,徐珞安罕见的温柔,两人亲昵的牵手,徐珞安为温辞开车门的体贴尽收眼底。
她看到徐珞安脸上那对着她从未有过的柔和笑意,看到徐珞安主动牵起温辞的手,看到那辆载着两人的宾利驶离。
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钝刀,在她心上反复切割。
“砰!” 一声闷响。
宋安的拳头狠狠砸在了冰冷的防弹玻璃上。
指节瞬间红肿破皮,她却感觉不到痛。胸口翻涌的烦躁、愤怒、嫉妒和那深入骨髓的无能为力感,几乎要将她撕裂。
她烦躁地抓了抓自己头发,眼底一片猩红。
那辆宾利消失在街角,也仿佛带走了她最后一丝理智。
办公室里,只剩下她粗重的喘息和窗外逐渐亮起的城市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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