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别墅窗外的梧桐叶染上了深浅不一的金黄,风一吹便簌簌落下,时衿正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翻书。
白北栀坐在她身旁的地毯上,看似在处理文件,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时衿。
时衿能感受到她灼热的视线,却没有点破,只是偶尔会侧过头,对上她的目光,然后轻轻弯一下嘴角。
每次这时,白北栀都会迅速移开视线,耳根悄悄泛红,手指在键盘上胡乱敲击几下,假装专注于工作。
时衿觉得,或许这样的日子,也能一直持续下去。
可这份平静,在下午三点钟被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彻底打破。
时衿的手机放在藤椅旁的小几上,突兀的铃声划破了阳台的静谧,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瞳孔骤然收缩,是家里的电话。
她的心跳瞬间加速,指尖泛起轻微的发麻。
她不常和家里联系,自从父母离异后,只有奶奶会偶尔给她打个电话,此刻看到家里的号码,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时衿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喂?”
“阿衿,”电话那头传来奶奶苍老而虚弱的声音。
时衿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倒是那边电话应该是被人接过去了。
随后时衿就听见那边公事公办的声音,应该是医生:“你是桑芳蕙家人吗?她突然倒下,被人送到了医院,现在情况有点特殊,方便的话,你还是来一趟吧。”
“奶奶!”时衿猛地站起身,手里的书“啪”地掉在地上,声音瞬间哽咽,“我马上回去!”
而另一边,奶奶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咳嗽声,“阿衿,奶奶没事的,只是……我,咳咳……”
“别说了,我马上回去!您一定要等我!”时衿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板上,她抓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微微颤抖着。
奶奶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从小就疼她护她,在她因为社恐被同龄人孤立时,是奶奶耐心地陪着她,现在奶奶病重,她必须回去,无论如何都要回去。
挂了电话,时衿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转身看向白北栀。
白北栀已经站了起来,脸色苍白得吓人,墨色的瞳孔里翻涌着震惊恐慌,刚才时衿和奶奶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我要出去!”时衿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我奶奶病重了,我必须回去看她。”
“不行!”白北栀几乎是立刻脱口而出,声音尖锐得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眼底的恐慌瞬间被极致的愤怒和偏执取代,“你不能走!你哪里都不能去!”
她快步走到时衿面前,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腕,却被时衿下意识地避开了。
“白北栀,那是我奶奶!”时衿的情绪也激动起来,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她从小疼我,现在她快不行了,想见我最后一面,我必须回去!”
“我不管她是谁!”白北栀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我只知道,你不能离开我!你一旦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不准你走!”
她的情绪彻底失控,双手紧紧抓住时衿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眼底的红血丝蔓延开来,里面充满了绝望和疯狂。
时衿被她抓得生疼,却没有挣扎,只是看着她疯狂的眼睛,泪水不停地滑落:“白北栀,你理智一点!那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不管她!我向你保证,我看完奶奶就回来,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不信!”白北栀嘶吼着,泪水也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这次你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不准你走!除非我死!”
她猛地松开时衿,转身冲向卧室,时衿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白北栀从卧室里跑了出来。
她手里拿着一样东西,那是一条精致的锁链,正是她之前藏在床底,却一直没舍得用的那条。
看到锁链的瞬间,时衿的瞳孔骤然收缩:“白北栀,你想干什么?”
时衿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难受,奶奶可能还在病重,一年以来,她从来没有忤逆过白北栀,可是白北栀还是不相信自己……
白北栀没有回答,只是红着眼眶,一步步走向她,手里紧紧攥着那条锁链,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的眼神疯狂中也带着绝望,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只要把你锁起来,你就永远也离不开我了。”白北栀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病态的偏执。
“阿衿,别怪我,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愿意做,哪怕你恨我,我也认了。”
她伸出手,想要将锁链的手环套在时衿的手腕上时。
“住手!”时衿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
这是她第一次对白北栀露出如此冰冷而决绝的表情:“白北栀,你不能这样!”
白北栀的动作顿住了,看着时衿眼底的失望和冰冷,心里像是被刀割一样疼,可那份害怕失去的恐慌,还是压过了所有的理智,她再次伸出手,想要抓住时衿。
时衿这次没有避开,而是猛地抬起手,按住了她拿着锁链的手,她的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白北栀,”时衿的声音平静下来,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重量,每一个字都沉重的敲在白北栀的心上。
“我奶奶现在危在旦夕,我必须去见她,我向你保证,我看完她就回来,绝对不会骗你。”
她看着白北栀的眼睛,眼底的泪水已经止住,只剩下坚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害怕失去奶奶,也害怕失去白北栀的颤抖。
“但如果你今天非要锁我,”时衿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那我们彻底完了。”
“我们彻底完了”这六个字,像是一道惊雷,瞬间劈醒了濒临崩溃的白北栀。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锁链“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
她看着时衿的眼睛,那双总是带着温柔和羞涩的眼睛,此刻却盛满了决绝和失望。
白北栀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一股巨大的绝望和恐慌席卷了她,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最害怕的事情,不是时衿暂时离开,而是时衿彻底放弃她,彻底和她断绝关系。
“你……你说什么?”白北栀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在求证什么,又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如果你锁我,我们彻底完了。”时衿重复道,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更改的坚定。
“我不想和你走到那一步,白北栀,我希望你能明白。”
白北栀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眼底的疯狂和偏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绝望和不舍。
她看着时衿,泪水再次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的锁链上。
她知道,时衿不是在开玩笑,如果她今天真的把锁链锁在时衿的手腕上,时衿一定会恨她,一定会彻底离开她,到时候,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可让她放时衿走,她也做不到。
她怕时衿一去不回,怕时衿回到家人身边后,就再也不想回到这里,再也不想回到她身边。
内心的挣扎几乎要将她撕裂,一边是想要将时衿永远留在身边的偏执占有,一边是害怕失去时衿的绝望恐慌。
白北栀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锁链,手指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却丝毫无法缓解她心里的痛苦。
时衿看着她痛苦挣扎的模样,心里也泛起一阵酸涩。
她知道,让白北栀放手很难,可她真的没有别的选择,奶奶是她的底线,她必须回去。
“白北栀,”时衿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恳求,“我真的会回来的,这里有你,我怎么会不回来?”
这句话像是一道暖流,瞬间涌入白北栀的心底。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时衿,眼底满是不确定:“你……你真的会回来?你不会骗我?”
“我不骗你。”时衿郑重地点了点头,眼底带着一丝温柔和坚定,“等我奶奶的病情稳定下来,我就立刻回来,回到你身边。”
白北栀看着她眼底的真诚,心里的挣扎渐渐平息了一些。
可那份害怕失去的恐慌,依旧萦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她缓缓松开攥紧的拳头,掌心已经被指甲掐出了几道深深的红痕。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锁链,紧紧攥在手里,指腹反复摩挲着。
“好,”白北栀的声音哽咽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我让你走。”
时衿的心里瞬间松了一口气,眼底泛起一丝欣喜和感激:“谢谢你,白北栀。”
“但你要答应我,”白北栀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眼底闪过一丝偏执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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