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
凛冽的寒风却还在努力的工作。
一辆迈巴赫驶入司家的大院,身材倾长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他穿着黑色的风衣,面容冷峻,略微憔悴,却不得不让人承认他帅气的五官。
男人站在雪地里,神色不明地望着眼前沉闷的别墅,就这么一会儿,男人的鼻尖已经被冷风吹得泛红。
随即男人面无表情地往前走,踏入别墅里。
别墅里异常的安静,佣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四周的窗户都拉上了厚厚的窗帘,空气中漂浮着一层薄薄的尘埃,男人似乎想到什么,剑眉微蹙,他步伐不急不慢地走向二楼的某间房门外。
屋内传来女人恶毒的声音以及时不时的咳嗽声。
“宝贝啊,妈妈的信息素好不好闻啊?”
“你说你父亲怎么就不喜欢妈妈的信息素呢?”
“你说啊,你这个怪物!”
“昨天和哥哥玩很开心是吧。”
“哥哥是不是发现你身上的那些伤了。”
“哈哈哈——”
“发现也没用啊,毕竟你父亲也不喜欢你这个怪物!”
“你说话啊!你不是喜欢叫哥哥吗?你叫啊!”
“你是不是也想要逃离妈妈的身边啊?”
“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冷血的怪物,可妈妈还是好喜欢你父亲啊。”
女人又哭又笑的疯癫声音传了出来,门外的男人表情厌烦地皱眉。
“那个女人凭什么能获得你父亲的喜爱啊,她就是个贱人,破坏我和你父亲感情的贱人。”
“贱人!贱人!”
终于,在听见‘贱人’这两个字时,男人冷静的面容顿时怒气丛生,猛地推门而入。
昏暗的屋内,女人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看着来人,随后是震惊,再是害怕,她立马松开紧抱着司墨的手,继而用力地推开被迫趴在她肩膀上的小孩。
因为女人就坐在床边,她的动作让司墨瞬间掉下床,发出重重的声响。
但司墨没有哭,小脸麻木,嘴边沾染着鲜红的血迹,眼神空洞,像无知觉的木偶,呆愣愣地坐在地上。
男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他大步地迈向司墨,伸手把小孩抱起来。
随即看向女人脖颈腺体,那里有一滩红色的牙齿印,他简直难以置信,对着钟敏道:“你真是疯子!”
“他是你亲生儿子啊!”
女人慌乱地从床上下来,张手想触碰男人,却怕看见男人厌恶她的表情,怯弱无措地站着,极力地想解释什么。
“老公,你听我解释,我、我只是……”
司华年打断女人的话,厌恶地道:“别这么叫我!”
男人的眼神冷漠无比。
钟敏被男人眼里的冷酷无情刺到了,一时神情卡住一般。
司华年没多看钟敏一眼,他看着怀里依旧没什么反应的司墨,心里蓦然地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大概是怜悯。
屋内散发的浓烈的玫瑰花味的信息素让他作呕,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钟敏似乎回神了,发疯地大笑起来,望着男人决绝的背影,嘴里不清不楚地轻声呢喃着什么。
门“哐”的关上,女人发疯的笑声被隔绝在这间昏暗的屋内。
司华年抱着司墨来到邵家。
邵家众人见到司墨这幅惨不忍睹的模样惧是一惊,心里都不可抑制地心疼司墨这孩子。
白悦怜爱地接过小司墨,语气轻柔,“我先带司墨上去了。”
司华年‘嗯’了一声,“麻烦弟妹了。”
楼上,白悦轻柔地给小司墨擦干净小脸,脏污的血迹消失不见,她松了口气,不是小司墨出的血就好。
她看着小司墨身上脏掉的睡衣睡裤,轻柔道:“宝贝啊,阿姨给你换衣服好不好?”
“我们换得干干净净地去见哥哥好不好?”
“不让哥哥担心你好不好?”
“哥哥他可是个小哭包,看见弟弟穿得脏兮兮的,哥哥会哭的。”
小司墨的小脸没有反应,白悦试探地伸手解开睡衣第一颗扣子,见小司墨不像昨晚那样抗拒她,她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接开一个个扣子,时刻观察着小司墨的表情,要是小司墨抗拒的话,她就停止动作。
但小司墨没有任何抗拒,白悦顺利地脱掉了小司墨的上衣和裤子,也见到了邵寒说的那些伤痕,她心疼地看着这一幕,低喃道:“很疼吧,孩子。”她忍不住摸上那些伤痕,却被小司墨往后退躲了过去。
白悦顿了一下,收回手,没说什么,重新给小司墨穿上新的睡衣睡裤,才带着小司墨道邵寒的房间去。
刚把小司墨放在床上,小邵寒似有所感地睁开双眸。
白悦顿了顿,尽可能不让小邵寒看出什么,嘴角带着微笑,温声道:“宝贝醒了啊。”
“你看,妈妈答应你的事做到了。”
“现在你带着墨宝贝一起睡觉好不好?妈妈还有事要处理。”
小邵寒眼睛还盯着小司墨,嘴里应着“嗯嗯。”
——
楼下,三个男人静默地坐在客厅里。
白悦一下来,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顶着三个男人的目光,轻声道:“我让司墨和邵寒睡觉去了。”
司华年‘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白老头轻叹一声,“这样也好,小孩子别掺和进大人们的事。”
白悦坐到邵应承的身边,皱着眉问司华年,“这到底怎么回事?”
“小司墨身上的那些血哪里来的?”
司华年不知道想到什么,眉宇间显露出几分的厌恶,他收敛神色道:“你们给我打完电话后,我立马赶回来了。”
“回去的时候,正看见司墨的母亲咒骂司墨。”
“至于那些血……”
他皱眉好似真的不知道一般,“我也不清楚。”
客厅安静了一瞬。
白悦道:“我刚才看见司墨身上的那些伤痕了,浑身都是,新的,旧的,交替着。”
“那些平时不易让人看见的部分,似乎就没一块好的地方。”
“他还那么小啊,也不知道他母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一位母亲会这么狠心虐待自己的孩子呢?
白老头的眉头皱得快夹死一只蚊子了,他忍不住叹了声气,“造孽啊。”
邵应承见白悦眼里开始闪着泪光,他转移话题地问:“你打算怎么办?”
显然是在问司华年。
司华年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的心疼,淡定地道:“这种情况下,向法院申请离婚是允许的,只要收集到证据证明那个女人常年虐待小孩。”
现在的法律对omega有保护法,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alpha主动提出离婚申请的,但特殊情况除外。
邵应承点了点头,他又问:“那司墨呢?”
司华年瞬间哑然,他到现在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想到的是他终于能和那个女人离婚了,他可以无所顾忌地去找他的初恋了。
此刻听到这个问题,他才想到还有司墨这个孩子,他养吗?他真的能以一颗平常心去养好这个小孩吗?
众人见状,都知道司华年似乎从未想过司墨的归处。
白悦不禁心酸了一把,越发地心疼这个由她看着慢慢学会走路的小司墨。
一把年纪的白老头忍不住道:“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平时多花点时间陪小孩,也不至于发生今天这种情况。”
他对当年发生在司华年身上的事略有耳闻,但不管怎么样孩子都是无辜的,司墨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客厅里又迎来了一次短暂的沉寂。
迎着众人沉重的目光,司华年道:“我会把司墨送回他爷爷那边去。”
“如果他不喜欢那里,便送他去孤儿院吧。”
“我和他的父子之情到此为止。”
他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像是司墨不是他亲生的儿子,而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可无论是选择哪个,司墨今后的人生都注定不好走。
司华年因为前几年的事也和自己的父亲闹得很僵,但老人家或许看在小孩是司家的血缘会接司墨回去。
可就司家的人出了名的冷血,外人不知道,他们这些交好的世家会不知道吗?
白悦闻言仿佛气得不知说什么,胸腔不断起伏,邵应承在一旁连忙安抚道:“悦儿,别生气。”
不等邵应承说什么。
白悦不顾礼仪地朝着司华年质问。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狗屁处理方法?”
“司墨他不是你亲生的吗?”
“他是你路边捡的一只狗吗?”
“人和狗待久了尚且都有些感情,做不出来你这种弃养的畜生事。”
“而你呢?好歹做个人吧。”
“我们司墨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这辈子投胎成你儿子。”
趁着白悦喘气的功夫,邵应承赶紧摆明立场,道:“老婆,别生气,这只是华年的想法,我肯定不会让他这么乱来的。”
白悦继续怒吼,“你不想养就让我来养!”
“你签一个……”
“算了,你每个月记得打司墨的生活费给我们就行了。”
她本来想说你签一个和司墨断绝父子关系的说明,从此司墨和你司华年再无关系。可一想到小孩即将没有母亲了,她总不好让小孩再没父亲吧。
虽然……
她嫌弃地瞅了司华年一眼,有这遭心父亲还不如没有!
白悦的话像是给他们打通了一条可行的思路,白老头忍不住拍手,赞道:“悦儿这主意可以啊。”
真不愧是他女儿,这输出力、这脑子都随他。
司华年看了邵应承一眼,仿佛在问你的想法呢?
邵应承心里叮咚一声,在白悦眼神乜他之前,忙不急道:“我们家我老婆做主。”
白悦冷哼一声,眼神好似再说算你识趣。
邵应承:……
汗流浃背了,谁懂?
白老头继续道:“我看这法子行啊,我孙子也很喜欢你家那小孩,真要让司墨那小孩走了,估计我那孙子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了。”
虽然但是,除了小邵寒刚出生那会儿,他就没看过宝贝孙子哭过,白老头在心里如是补充着。
司华年沉思了几秒,便接受了白悦的建议,略微抱歉地道:“麻烦弟妹了。”
“我会定期打钱给你们的。”
白悦冷呵一声,丝毫不客气,“你放心。”
“你要是忘记了,我会提醒你的。”
即使他们都知道,邵家并不缺养司墨的这点钱。
但一来,这能让司华年的心理负担小一些。
二来,白悦叹气地想,也是希望司华年别真的忘记了司墨是他的孩子。
事情敲定后,白悦语气稍缓,“你记得经常来看司墨就行了,毕竟你是司墨的父亲。”
司华年“嗯”了一声。
和他们说了几句,便打算去处理他和那个女人之间的事了。
可等司华年重新回到别墅之后,等着他的只一面白色墙壁上写着“司华年,你这辈子都别想和我离婚!”的红色字体和躺在白色雪地上女人破败不堪的尸体。
司华年的内心似乎没有一丝的波动,他站在窗户边,从上至下地看着那一滩血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冷冽的风吹散屋内的玫瑰味,女人的留下的痕迹似乎在逐渐消失……
求收藏评论灌溉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008 收养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