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一行人才走出宝异阁没多远,忽然一伙蒙面歹人出现,眼看就要行至跟前。
马车上的吴典早就留意这边的动向,腾空跃至歹人面前。
双拳难敌四手,吴典反应快腿风更快,先一脚踢飞最近的两个人,那两人亦是练家子,生生退后几步,落地的瞬间又直起腰身。
后面几人见状迟疑片刻,被前面那两人喝上来。其中两个手上拿着短刃,一拥而上,但战斗力明显不如领头的两个。
冬凌早在见到那伙人的时候便将自家小姐和姐姐们护在身后。秋萍见状顺势跑到江绾身边。
吴典对付最厉害的两人,想要过来,分身乏术。剩下的歹人见人群里只有秋萍一人做小姐装扮,上手就要拉人。
秋萍大骇,忙躲避到江绾身后。
几人同时往后退,冬凌只一味带着大家退后闪躲。
春桃先急了,凑到冬凌耳边:“你倒是动手啊。”
冬凌不为所动,再看那吴典,虽与身手最好的两人打缠在一起,但似乎也未落下风。
再看面前的歹人,脚步轻浮,身手也不像样,拿着两把短刃似乎只为恫吓。春桃和夏竹还有那秋萍哪里懂得这些门道,早就吓得花容失色。
秋萍在对方人群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刚刚进宝异阁的男子,忙对那男子使眼色。那男子心中疑惑,明明是要绑她,给我飞什么眼?刚才进屋就打量人看,莫不是看上我了?原是个寂寞轻浮的千金小姐。
眼看这伙歹人缠的更近了,江绾忽然被重重往前推了一下。她大喊一声:“冬凌!”
冬凌闻声伸手将她一捞,稳稳环住自家小姐的腰身。直接拉江绾向后退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夏竹和春桃刚才看得不甚清楚,还未来得及多想,但见冬凌和小姐退后,也随之退后。这一退,便将一脸慌张的秋萍落在前面。
春桃一向伶俐,此时智商爆棚,演技更是爆棚,失声冲秋萍喊道:“小姐,小心啊!”
要不是身处险境,江绾都忍不住要给春桃鼓掌喝彩。
歹人们相互看了看,两个人伸手去抓秋萍。秋萍被牵制住,忙大喊:“我只是个丫鬟。你们抓错人了,小姐是那位公子。怎么会这样,完了......”
说完,她看向江绾,那眼神中有不甘,有怨恨。
江绾唇角若有似无地勾了起来,眼神轻蔑,仿佛看到了不自量力的蠢货一般。
这伙人里不知谁喊了句:“连那小公子一并抓了!”
持短刃的两个歹人冲着公子装扮的江绾冲过来。
冬凌听到自家小姐喊她:“动手。”
话音落下的同时,冬凌已经从腰间抽出两截短棍。正是刚刚在宝异阁江绾送她的小盘龙棍。
这小盘龙棍短小精悍,铸铁镶金,在阳光下泛着熠熠金光。
对面的歹人被这两根不长不短的金棍晃了下眼的功夫,冬凌已经挥棍打掉两人的断刃,接着举棍向两人当头就是两下,将那二人打了个晕头转向,直接扑向后面的同伙。
这一切,误打误撞,正巧落入他人眼中。
对街食肆中,最负盛名的鼎仙楼二楼雅阁中,三位身着华服头戴紫金玉冠的世家俊朗贵公子,正惬意地品茗会友。听到窗外的打斗声响,其中一少年公子起身去看热闹,口中唤同伴前来:
“君实,澜庭你们快看,有人当街欺男霸女。”
其余两人闻声踱至窗边,向对街望去。
只见那被围成一团的人里,一个玉面少年郎,三个随从小厮,还有一个,是丫鬟。另一边应该是随从的小厮,身手利落,腿风强劲。
那贵公子又说:“这俊俏的小郎君是哪家公子?长得真是面靓白净,比澜庭还要再俊秀几分。”说话的人不禁啧啧出声,“没想到在这穷街漏巷还能看到如此俊俏的小郎君。”
此时另一位贵公子忽然道:“有趣。”
原先那个问:“君实,你说哪个有趣?”
被唤君实的公子笑地风流倜傥:“自然是一群人围着几个姑娘家有趣。景纯,除出那边那个身手不错的随从,你再细看看那小公子脸生得白得透亮,柳叶细眉,明眸翘鼻,樱唇皓齿,依我之见,换上女子装扮,定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再看那几个小随从,哪个不是小女儿姿态。”
那景纯公子立即恍然大悟,由衷说道:“君实兄真是好眼力!我和澜庭哪像君实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阅美无数,早就练就一双慧眼。”
那君实公子知道好兄弟在打趣他,不以为意,“只是,那小公子,似乎在等什么。”
那景纯公子顺着君实公子说的看过去,果然见那小公子与几名歹人对峙,但眼神并不慌乱。
景纯公子唤一旁一直未出声的冷峻公子:“澜庭,你倒是说句话啊!”
被唤澜庭的公子是三人中相貌最出色的,却也是面色最冷的,他眯起眼看向一处,眸色明灭。
景纯公子是个急性子,“澜庭你看什么,君实说那俊俏小郎君是个美人,你看出来没有。”景纯公子想要拉一个和他一样眼神不好的人。
君实公子失笑,“景纯啊景纯,澜庭同你可不同。”
景纯公子问:“有何不同?”
君实公子面上依旧挂着笑意:“你呀,说你傻吧,一点就透,但要说你聪明吧,不点就不透。”
景纯公子闻言也不恼,急着问他:“那澜庭呢?”
“至于澜庭嘛......对了,你方才问他什么?”君实公子有意岔开话头,谁能招惹谁招惹不得,他还是分的清的。
景纯公子怔了一下,“是啊,澜庭,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澜庭公子惜字如金。景纯公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在看那青帷马车,便不屑一顾,“那马车有什么好看的,是哪个小官家的,不过比普通的青帷马车大些,咱们谁的不比它好。”
君实公子忽然收敛笑意,只见那小公子被那丫鬟从后面推出去,似乎是要推给歹人,好在千钧一发之际,那小公子喊了声什么,被那个头最小的“小厮”拦腰截回。
再看那截回她的“小厮”居然耍起小盘龙棍,还耍的有模有样。
一旁的景纯公子惊得一时忘记说话,“君实,澜庭,那‘小公子’是在等那丫鬟推她是吗?你们看见了吗?那‘小公子’还真是个,嗯,妙人!”
澜庭公子点了下头,君实公子问:“马车看出什么门道了?”
景纯公子这才想起刚才说到哪了,忙附声问:“是啊,那马车怎么了?”
澜庭公子一脸高冷,吐出两个字:“江府。”
这下轮到景纯公子大吃一惊,跟着恍然大悟,再到疑惑不解,“哪个江府?”
君实公子但笑不语,等人出声,却见澜庭公子面色骤然冷了几分,只好缓缓吐出三个字:“江、知、年。”
“君实,你说江知年。可是澜庭那位未来的岳丈大人,户部侍郎江知年?”景纯公子那颗八卦的心顿时被燃起:“澜庭,你这么一说,这两日都在传你与云阳旧情未果,还有说你今天要当街抢亲,还有人压了注。这江家小姐不会是要出来当街向你问个明白吧?”
君实公子面上忍笑,澜庭公子面上更是冷了几分,看景纯公子的眼神像是看着自家院里笼中的长尾雀鸟,懒得再说一个字,转身回席。
景纯公子不满,“哎,澜庭,聊得好好的,怎么走了。”转而又问留下的君实公子:“君实,你也听说了吧,我昨日还听家中的下人讲,说边塞犯乱,澜庭要出城去边塞杀敌以疗情伤。外面的挚友,包括府中的下人还问我是不是真的。这你和云阳到底怎么回事?也不知,圣上是如何想的,非要拆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君实公子见他越说越没谱,忙笑着说道:“景纯,我方才真是没白夸你。”
那边澜庭公子也多做解释,无中生有,清者自清,三人成虎,何必自辩。
这会儿对街形势早已逆转,那耍小盘龙棍的“小厮”抓了两个蒙面歹人,身手好的那两个见形势不妙人也掳了,不再恋战,抽身而去。那练家子随从要追,似乎被那“小公子”喊住了。
楼上的景纯公子有看不明白了,求助地看向君实公子。
君实公子再度悠悠开口:“若是我没猜错,那丫鬟应该和那几个蒙面歹人是一伙的,才会将那‘小公子’推向歹人,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反而被那‘小公子’使计谋落了单,让歹人有机可趁。”
景纯公子此时脑洞大开:“如果这马车是江家的,这‘小公子’又是女子,不会是云阳为了澜庭要绑了这江家的小姐......”
君实公子再度失笑:“景纯啊,你当公主府上的府兵都是吃素的嘛,这就三脚猫的功夫,看门都不配。”说完,眸中竟带了些许厉色,“何况当街掳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咱们都不屑用,况乎公主府。”
景纯公子耸肩,回头望向好友,“好吧,当我失言,不过,澜庭。”景纯公子看向澜庭公子,见他正凝着手中的梅花酒盏,“你要是上阵杀敌,你那未过门的媳妇,谁替你娶啊!未免对人家姑娘有些薄情了。”
话音才落,只见那位澜庭公子放下手上的梅花酒盅挑眉,抬眸,看他。
景纯公子心头一颤,立即感觉到杀气,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踱步过来,这人今日未走,但毕竟不日兴许就要去上阵杀敌。于是放低姿态,拱手作揖:“澜庭,我知错了,再不开你和未来夫人的玩笑。”
君实公子帮腔:“你们看,绑了两个歹人。看来那‘小公子’似不准备息事宁人。”
景纯公子便拉了澜庭公子走到窗前,一起望向对街。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