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河回到将军府后,稍作歇息便去参见皇上,为她举办了个庆功宴。
夸赞和赏赐自然是免不了的,皇上看起来倒是好相与,那些个臣子话真多,虚伪恭维的话语都让她听不下去,险些绷不住。
问她这儿问她那儿,还有的倒关心起她的婚事来了。她也笑笑打个哈哈就搪塞过去了。
在军营这么些年,相处的都是些五大三粗耿直的糙汉,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她就喜欢他们那股爽利劲儿,话也是实打实的真情,她与他们都与兄弟相称,他们也不把她当女人,这么毫无心机的相处才让她舒服。
这朝廷上看不惯她的人多得是,口腹蜜剑,暗潮汹涌,心眼多的很,孰好孰坏她一眼就能分辨,她也不在意,又不会掉一块肉。要是被让她发现算计她,否则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清河爽朗的笑着回敬酒,偶尔会附和两句,但也做足了面子。
清河回到府里已经是晚上了。她只觉得打仗的时候都没这么累,倒是被这些个麻烦事儿搞得心浮气躁。
父亲也是个粗人,自然知道这些事应付起来有多烦人。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眼底带着幸灾乐祸。
啧,真是亲爹。
清河烦闷地泡个澡,才感觉舒服一点。枕在床上假寐的时候,忽然想起件事儿来。
她掏出白天的那个香囊,仔细端详一会儿。打开以后确实是一个小石子,还有一些安神补体的药材,都是市面上买不到的很珍贵的东西,看来费尽心思。还有块锦布,一针一线地绣着对她的欢喜。
清河皱着眉头看完了,内心毫无波动。
香囊外面绣着“清河”,里面绣着“清风”,字迹和她的很像。原来那少年叫清风啊。
她回忆了一下,那个少年确实是令她印象深刻,长得又十分的秀气,在一群衣着暴露的男子中实在显眼,眼神灼人的很,方式又十分独特。
当时她确实起了一番趣味,现在淡了许多。
况且那地方她也有所耳闻,京城最大的青楼——南馆,都是些小倌倌。身段妖娆,柔若无骨,能说会道,长得好看,吸引了不少人。也定是个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但,她不感兴趣。她还是更喜欢硬朗,充满阳刚之气的男子。
清河撇撇嘴,把那香囊随意放到了一处,就上床歇息,今天她实在是累极了。
明日若是有空她还要和旧友阿信出去叙叙旧,许久不见他,倒有点想他了。那个鼻涕虫,胆小鬼也不知道过的咋样了。
与此同时,清风也不好过。他自从白日见到清河以后就心神不宁,满心满眼都是她的身影,她的笑。他就呆坐在一旁,红唇微张,紧紧盯着某一处,痴愣的样子仿若陷入疯魔。
手中撕扯着那条帕子,他妄想着清河能来看看他,做梦都想。要是,要是能离她更近一些,他就死而无憾了。
想着想着,他把帕子绣着李清河的那一端放进了嘴里,舔吸着那名字,眯缝这眼感受着清河早已淡去的味道,双颊绯红,鼻息急促。手慢慢伸向(那什么),过了一会儿,把帕子盖在了上面,手指灵活,快乐得要死去。
头向后仰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喉结涌动,深深叹息。床架仿佛支撑不住般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几声敲门声把他从美梦中惊醒,然后猛的推门而入。鸨公捂着口鼻,嫌恶地瞟了一眼他衣衫不整的样子,用手挥了挥空气中弥漫的味道,掐着嗓子尖利开口道:“清风,有位大人指名道姓要见你。”
“赶紧收拾收拾,瞧瞧你那样儿。”说罢还用手指戳着他的头,清风低眉顺眼,低低的应了声是。
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忽的抓住那鸨公的手臂 ,脸上带着狂热,问道:“敢问父亲,是哪位大人?可是,可是那将军?”他慢慢收紧力道,眼神带着浓浓地渴盼。
鸨公踹了他一脚,清风直接跪在了地上,揉了揉手臂,啐他一口道:“呸,你倒想得美,清河将军是你能妄想的吗?”
说罢他又用手指勾起清风的脸,一股子呛人的胭脂味扑面而来,清风也能面不改色,他说到:“不过,今日的恩客据说和清河将军是好友。啧啧啧,你可捡到大便宜了。”听到这,清风的眼睛霎时变亮。
拍拍清风的脸道:“动作快点,别让客人等急了。”
鸨公扭着腰风情万种地走了,留下了一室的脂粉味。清风低垂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把秽物收拾干净,重新换上了件严实的衣裳,把那帕子珍重地放在了匣子里。
随后换上一袭白衣,款款走向那厢房。相比于其他有情趣的厢房,这一间高雅许多,仅给那些权高位重的客人提供。看来这客人确实来头不小。
客人已经在等他了。出乎他的意料,客人长得丰神俊朗,剑眉星目,气质出众,此时正含笑看着他的到来。清风行了个礼,羞愧的向他道歉:“大人,清风来迟了,请您责罚。”
那客人手掌摊开示意他坐在他对面,满含笑意地对他说:“清风公子不必拘谨,若是公子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阿信。”
阿信给他倒了杯酒,小酌一口道:“今日我的朋友回来了,本该叫她一起,但她今天太累了,我就一个人前来。”
清风拿着酒杯的手一颤,慌忙地垂下了眼睫,轻声说道:“恭喜大人。”
“若是她在,今夜定会酣畅淋漓,不醉不归。”声音带着可惜。
清风应答他说:“是啊,真是,太可惜了。”如果清河来了,他可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随即又有点兴奋地对清风说:“清风,听闻你对琴颇有研究,能否弹奏一曲让我听听。”说罢怕拍手,外面的仆人便抬进来一把上好的古琴。
清风羞怯地说:“不敢当。只是对这琴有些喜爱罢了。但,既然大人这么说了,清风就献丑了。”看起来如同一位翩翩公子,但是就是个妓子,提不上台面。
一曲作罢,余音绕梁,果真别有一番韵味。阿信听得津津有味,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之前就听说这南馆有位名叫清风的清倌,长得很是清丽,身材俊俏,气质飘逸,且样样精通。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倒是挺符合他的口味的,吃惯了胭脂俗粉,这次来点清淡的吧。
不过,要是清河那丫头知道他是断袖,想来定会打死他。阿信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那个男人婆。
清风能看出来阿信对他很感兴趣,如果能和他搞好关系,那他和清河见面指日可待。
清风的笑容更灿烂,迷了阿信的眼睛。后来他们吃酒猜拳聊天,醉意满满,直到天亮,阿信很满意清风。
清风醒来的时候被阿信紧紧抱在怀里,衣衫不整,倒还没失了身。随后轻轻推开阿信,被阿信又抱住,阿信嘟囔了一下,叫着“清风”。
清风顿了一下,没在动弹,比这更可怕的事都遇到了。
为了清河。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门被人猛的踹开,力道大的门都变得摇摇晃晃的。在浮动的尘埃,跳跃的阳光和喧闹的人声中。
今天,他终于见到了他心心念念,又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人。
以这样一种不堪入目的方式。
嘿嘿嘿,我就说很清水啦(?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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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卑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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