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领命,便出了去,立在原地的赵宋看向了一面墙,只是他单看的不是那堵白色带着绿色草斑的墙,而是裕陵所住的方向。
他走了出去,只是未曾去裕陵的院子,他立在长廊,见着了伺候裕陵的那个暗卫,便叫住了那人,对着那人,装是随口道了句“这几日,不太平,让她好生休息。”
那人行了一礼,对着赵宋恭敬的低着头,道:“是。”
赵宋见着那人远去,去向裕陵的方向,他这才心里略感舒坦。
他这才回了书房,将桌上推着的层层的书册全然推了下去,待书册全然落下,便出现了一个像方框的东西,他抬手轻轻的按下。
耳边忽闻石头相碰的声响,这桌子,便突然向下落去,随后,便是一具透着寒光的甲胄被升了上来。
“咔哒”一声,机关卡住,停稳了,他这才将甲胄穿上。
便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枚老虎文案的东西,那东西浑身漆黑,但又泛着光泽,是大渊的虎符,禁军三万。
李隐在房中等着,没等来赵宋,却是等来了伺候裕陵的人,那人见着裕陵起身,便连忙快步向前,语气带着责备道:“你这又是何必呢,宋王对你只是玩玩依旧是看的很轻。”
李隐闻言不语,只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那人见着李隐的反应便笑了,她道:“你倒是明白了,但不依旧做着糊涂事吗?”
李隐道:“嗯,确实很糊涂。”
那人听着李隐这样说着,面上倒是多了分意外的神情,她道:“你今日,倒是有些不同。”可人还是一样的,她也看不,只是单凭直觉觉得不同。
李隐闻言轻轻的笑了。
天上鸿雁飞,地上甲胄行。
宋王兵变的事,很快便传入了皇宫。
只是高台之上,那身穿皇色龙纹衣袍的人,在听闻这件消息的时候,面色平静,毫无波澜。
只在李长德说完许久后,他才抬了手道了句:“召温爱卿来。”
李长德面上平静可心里已经焦急如焚,他道:“陛下,是哪个温……”
明英宗闻言微微皱眉,他面露不悦,李长德便知道了答案,这温家能被陛下称为爱卿的除了温幽情还能有谁呢。
他便应了声“是老奴,糊涂了,陛下息怒。”
明英宗轻轻的咳了咳,风过大堂,穿入殿中,他便又轻轻的皱了眉头,一旁也穿着皇色衣裳的人,见此,便将手上的裘衣给明英宗披了上去。
只是这次圣人未曾将这白色狐裘给推开,面前苍白的发丝轻轻的被风给吹着,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接了温兰递过来的东西,也是第一次在温兰面前显出了非九五至尊的弱态。
他抬手轻轻的拍了拍温兰的,道:“孤的身侧有过诸多人,可最终留下来的也只你一人,这是过去,你想要什么孤都可以给你。”
温兰头上的象征着皇后的凤凰步摇轻轻的随风晃着,她垂了眼眸,道:“妾身只愿陛下安康。”
明英宗闻言却是轻轻的笑了,他似在回忆,柔了声道:“你可知,在那年孤为何要选你。”
温兰摇了摇头,道:“妾身愚钝,不知。”不敢猜测,也不敢知晓。
他突然看向了大殿的中央,他道:“那人,你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裙,在大殿之上抬着脑袋瞧着,对上了孤眼睛,孤便忘不掉你了。”
那双眼睛和那人简直太像了,只是那人对孤恨之入骨,恨不得让孤去死,哪里有你的贴心呢。
况且,你还是温家女,不久前还和温家断了干系,这个机会于孤而言太好了,封你为后,孤可以借着你的眼看着那人,也可以借着你的名,去得到温家的助力。
知道温幽情的特殊能力,得了一把宝刀。
他轻轻的笑了,说道:“那人的你很漂亮,孤一辈子也忘却不了。”
温兰闻言,笑了,她轻轻的偏过了头,只是面颊红了些,她道:“妾身也无法忘却,那是陛下与妾身的初见,妾身这辈子也不会忘的。”
只是她这话越说越慢,不知是想表露心迹,还是流露些其他的情绪。
她轻轻的又道了句“妾身这辈子也都忘不掉的。”
明英宗未曾察觉什么不对的,只是听着温兰的声音觉得厚重了些,他便问道:“可是风寒了?”
温兰闻言这才点了点头,她道:“让陛下,费心了。”
明英宗轻轻的捧起她的手,随后轻轻的放在了桌上的玉玺上,他道:“这是你与孤共同的江山,你也切莫先坏了身子。”
温兰闻言红了眼眶,她垂了眼,眼睛直直的看着手上摸着的玉玺,她道:“陛下,妾身……”
明英宗见此,心便一软,一把将人搂在了怀里,他轻轻的拍了拍温兰的背随后说道:“爱妃不必多言,爱妃的心,孤都是知晓的。”
只是在他见不着的地方,温兰的眼神变得晦暗了些,眼里的情绪变得复杂,但又在她抬眼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道:“陛下,妾身会永远陪在陛下的身侧的。”
明英宗闻言,便在温兰的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吻,只是他的额前发丝轻轻的掠过了温兰的脸,让她闭了眼。
吻了后,明英宗便松了开,只等着温幽情的到来。
只是没过一会,一身绿衣的温幽情便被唤了过去,他见着明英宗也是跪下行了一礼,只是在他刚刚曲膝时,明英宗便卡了口“不必。”
温幽情便站了起来,见着的是高堂之上,明英宗将温兰的手紧紧的握在手中的情景。
好一个“帝后同心”。
他道:“陛下,唤微臣前来,是为何?”
明英宗直奔主题道:“京城动乱,宋王欲反。”
温幽情闻言轻轻的笑了,他道:“所以呢,陛下,您想让微臣做何呢?”
明英宗道:“自然是平乱,定天下。”
温幽情闻言点了点头,他道:“可,陛下,臣不懂兵法,恐怕。”
只是未等他说完,明英宗便又轻轻皱了皱眉,他道:“爱卿,若是能将此事办好,孤便可答应爱卿任何一件事。”
温幽情道:“好。”
他想要的,就是这句话,故而在应下了后,他便走了出去,翻身上马。
大殿之中,陷入冷静,明英宗松了温兰的手,只是这回的神情又成了那个往日高台不受风雪的明英宗了,仿佛刚才与温兰的温存都是另一个人。
大殿外,温幽情在皇城纵马奔驰,他勒紧了缰绳,随后腿上用力,马便飞驰了起来,他领兵五千,直奔城中,堵在了东门的那条路上。
只是没到一刻钟的时辰,他便遇到了赵宋,赵宋见着拦路只是温幽情,他便知晓这明英宗俨然是已经毫无兵力可用了,也无人敢用了。
见他便笑了,笑的轻蔑,他道:“温公子,不在自己府上陪着那美颜娇娘,来这里等着本王,不是做了一个不划算的买卖?”
温幽情闻言轻轻的笑了,他道:“夫人,让我好好来会会王爷,今日时机正好。”
赵宋闻言又是轻蔑的一笑,他道:“温公子不过是个文臣,这里舞刀弄枪,再这刀剑不长眼,以免伤到了公子。”
只是他话虽然这般说着,却抽出了手上的刀剑,将刀直直的对着了温幽情,脚上用力,击打马的肚子,只听一声马鸣,他便冲了过去。
刀剑无眼,寒光毕显,映着天地。只是让他以及众人感到分外吃惊的是温幽情居然接住了那一刀。
他瞪大了眼,果然明英宗还给自己留了一手,温幽情不如传闻的那般好对付,可,他也不弱。
他在方方面面似乎都被温幽情压了一头,可在武艺上,他还是有着八成的信心故而,在温幽情巧妙的躲开那道杀招后,他便继续出击。
只当温幽情是只会闪躲的一个三脚猫,只是懂一些皮毛罢了,便心中有溢了些自得,连看向温幽情的眼里都多了几分不屑,以及轻蔑。
他轻轻的笑了,已经觉着自己必赢了,只是让他未曾想到的是温幽情在他一次手松后将刀给挑了掉。
他失了武器,便微露惊慌,可这些他早也演练过,故而真的发生这些,他也只是先略感吃惊,随后,便弯腰一手勒缰绳,一手去拿刀。
一个弯子过去,刀便重新获了手,他想速战速决了,便用了十成的力道将手上的刀扔向了温幽情,随后起身准备欣赏温幽情被刀给砍成两半的场景,可这没有出现。
欢笑的面容即将崩塌,他见着温幽情轻轻的躲过,便从腰间取出软剑时,心里便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咔哒”声。
他要败了。
可,他不甘啊。
软剑灵活,很快便缠上了他的脖子,只是温幽情未曾一刀给他杀了,而是道:“先收兵,我可让你走得快点。”
赵宋闻言笑了,他将脖子伸了前去,道:“怎么生本王择不了,但怎么死本王还可选。”
脖子上白皙的血肉蹭上了利刃顿时开了皮,鲜血顺着利刃缓缓落下,落在尘之上,不飞不扬,静静的。
如同他的人生一样,谋划了许久,却最终还是轻轻的败了去。
可笑啊,真是可笑啊。
只是在他闭眼时,他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人,一个不该出现在此的人,他只当这是人死前的走马灯了。
他见着了裕陵,他缓缓伸了手,却又在自己的视线里出现那人时给放了下去。
他是宋王,是主子,怎么可以喜欢一个婢子呢。
耳边的声音渐渐变小,视线模糊,白白一片,可心里那人的音容笑貌,却愈加的清晰。
李隐一身白衣奔向了温幽情,她道:“别,温幽情,别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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