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囚禁

“师姐,你的心装得下天下,为什么,独独不看我一眼。”微光里,传来细细的低音,声音微颤,仿佛…快碎了。

暗室里,江映一睁眼看到的,便是这笑得人畜无害的少年。

墨发高束,长袖上挽。桃花目,点绛唇。眉峰上挑,恣意张扬。

可谓是好一个鲜衣怒马少年郎。

如果,

不是他把她关在这里的话。

四周很暗。暗到,几乎快要看不清少年的脸,

只有一盏油灯还在发着光,火光跳跃,忽明忽暗,不知何时就会熄灭。

昭质剑不在身边。

灵力,也使不出来。

江映低头一看,果然,被下了捆仙索。

呵呵,宁焕之,她倒要看看这小师弟要干嘛。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姐?"她定了定神,等着少年的回答。

"知道,不过我不想做你师弟了,我要做你夫郎。"宁焕之看着被捆住的江映,心里是说不清的满足。

暗室里,阴湿昏暗,气氛…着实说不上温馨。

几只蟑螂从角落窜出,分毫不差地被宁焕之碾在脚下。

"姐姐,我很贪心对吧,明明……你是天上的太阳,而我…只是阴沟里的臭虫。"

他低下头,挑起她的一缕发丝,动作轻柔,绕于指尖,把玩着。

似是不满足般,他步步紧逼,渐渐地,他们的呼吸逐渐交叠。

他蹲下来,直到视线与她齐平,

眼神交汇,她却别过头去。

那是……厌恶吗。

他眸色暗了一分,似是自嘲般笑笑。

姐姐,你能不能多爱我一点,哪怕是骗我,我也愿意的……只要,别太拙劣…我会相信的。

他不曾太过留意,却还是不免发现了江映蠢蠢欲动的手。

他想骗骗自己,

姐姐没有生气,没有挣扎,是不是,对自己还多少有点……

可现在,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

他还想假装没看见,却也真的不想让她离开。

"没用的,姐姐。这绳子花了我可多灵石。质量好着呢。"

他懒得抬头,把头埋在她的颈窝。

再陪陪我吧,多一会儿也好。

"是吗?"江映轻笑一声,眉毛一挑,那绳子已然松了,掉在地上,又在灵力的驱动下捆住了他。

"谢谢你告诉我,这绳子质量确实挺好的。"

他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江映这么轻松就挣脱了束缚。

只见少年面上一惊,转而怒道"你!"

她无视了他惊异的表情,站起来拍拍身上和手上的灰,云谈风轻地回到。

"哦,碎了一颗丹而已。"

听到江映这么说,

宁焕之面上不虞,又心疼又生气:"姐姐为了摆脱我,连一身的修为都不要了吗?"

自然不是。

江映没有看他,转身向门走去,不过倒也没忘为她这位好师弟答疑解感。

"闲来无事。多炼了几颗,无碍。"

然而她刚一说完,立刻发现了身上的不对。

这次,惊异的人换成了江映。

她想到了昏迷前宁焕之给她端的那杯茶。

原来……还有东西。

"早知道姐姐的历害,还好我留了后手。"少年又恢复了那一脸的笑意,却没来由地带着一丝苦涩。

"催情蛊,很不错吧?"

姐姐,你别怪我,只有这样,你的情根才能回来。

我知道,你不想做那无情之人。

"小疯子。"在催情蛊的作用下,江映全身感觉像火一样烧着。

师尊走后的这些年来,江映忙于各种事物和修炼,确实没怎么顾及到小师弟,

那天,他说要出去走走,几年没有回来。

她只觉得小师弟爱玩,便也纵着他,反正剑真门有钱,还是供得起自家人挥霍的。

只是没想到,他会用这段时间来练蛊,如今一回来,便用在了她的身上。

"我是疯了,哦,对了,顺便说一下,每天子时为界。逾期,不和我交.合的话,姐姐,会死呢。"

宁焕之眼神无辜,说这话时也像一只可怜的小狗。

“快……点……解了……不然,我不介意让你……陪葬。"她目光猩红,整个人半似抓狂,却仍咬破嘴唇,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一伸手,已是抓住了少年碎弱的咽喉,手上发力。似乎下一秒就会将它捏碎。

他却面色如常,看不出一点慌张:"姐姐身为剑真门剑尊,庇佑天下苍生。不知姐姐死后,这魔族。还压得住吗?"

这话,分毫不差的拿捏住了江映的七寸。

她目光微滞,手上力道渐松。

倒是宁焕之有点失望,语气低沉。

"哼,就知道姐姐舍不得。不然……和姐姐死在一起,想想,也是挺幸福的呢。"

此刻,她已然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不就想要这个吗,给你。"

江映一抹嘴唇,将那殷红的血化作口脂。

在烛光下更显得妖媚。

没有克制,只有迷离。那神情,至少,在剑尊江映的脸上,是见不到的。

她不再多言,俯身吻上了他的唇。

欲说还休,是夜。春花只知露华浓。

这场战斗最后以回到江映房间告终。

……

元阴已破。

换作旁人可能无碍。可偏偏,江映修的是无情道。

才不过三更,口中的猩甜便她瞬间清醒。江映若无其事地咽了下去,窥探丹田。

果然,连渡劫中期怕是也达不到了。

她看了看身边睡得香甜的少年,终是没叫醒他。

心道等他起来再找他算账。

细细替少年掖好被角,江映转而来到厨房。

她没有辟谷的习惯,仅管修道之人不该重于口腹之欲,但为了吃,江映顾不得那些。

也许,这是她唯一作为凡人生活过的证据了。

她动作娴熟,不到一刻钟,一盅咸淡相适的皮蛋瘦肉粥便出了锅,以葱花佐之,香气扑鼻 。

麻木地坐下来,她品尝着刚刚做好的粥,味同嚼蜡。

她的心不在那上面。

她睡了,她居然把那个从小跟在屁股后面跑的小不点睡了。

若说昨晚在蛊虫的影响下,她有些神志不清。

可现在,她确实有些难以接受。

心情复杂,一时有些缓不过来。

完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虽然他做的有些极端,但想想这些年来,她确实对小师弟……有些太疏忽了。

而昨夜又是,

……他声音肯定哑了。

"罢了。"她微微叹气,才吃了两口,便起身,顾不得思考再三,

重新做了一盅端回了卧室。

……

回到政事堂,还未进门,一股奇香扑面而来。

又来。她暗道。

运力真气护体,她方才走进去。

高台上,一老人盘腿而坐,手持烟斗,老成散漫。

烟斗长舒,烟圈上挑,上浮,荡漾,弥漫,消散。

老人鬓发四散,吃醉在烟圈中。

好生快活。

——这,便是大名鼎鼎的药生谷谷主,鲁在是。

见到来人,他这才抬眸看了江映。

"每次都是毒,有意思吗?"她无语地看向老头。

"这不是锻炼锻炼你吗?"

鲁在是没有因着江映的到来而改变姿态,还是眯着眼睛,漫不经心。

"柒毒散,死法好像是……七窍流血。"

"哟,不错嘛,有长进。"他表示了赞同,饶有兴味地看着江映。

"那你还下……"她叹了口气,

"对了,你来干嘛?"

"你又不来看我,难道真要我这把老骨头在要药生谷上孤独终老不成?"

鲁在是长吸一口,手上烟斗一转,才又悠哉悠哉地开了口。

"还有就是,"他欲言又止。

跳下高台,伸手便要来探江映的脉门。

江映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半步。

"你干嘛?"老头有些生气。

江映缓了缓,才道:"我中了催情蛊。"

他听罢,皱了皱眉,有些恨铁不成钢:"你防老夫倒是防的严,对别人怎么……如此不谨慎。"

她沉默了,那天,她确实没有防备。

"拿来我看看。"他道。

江映这才乖乖把手伸过去。

鲁在是摸着,表情很是古怪。

"不是一般的催情蛊,此蛊关系生死,还真是大费周章啊。"

"没事,你看我这不还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

江映想宽宽他的心,如是说。

"哼,那人要真想要你命,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出现在这里?再说了,要你的命,根本用不着这么花里胡哨的蛊。"

"让我猜猜,你那位捡来的小师弟,好像就是苗疆人吧。"

猜的挺准的,江映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

然而,他没等着江映开口,放下烟斗,转而抿了一口茶,意犹未尽,

"罢了,你二人的事,我也不便插手。只是你要清楚,这件事,不能再让他人知道。"

她知晓,中蛊之事,若是被心怀不轨之人知晓……届时,魔族现世,天下危矣。

"如今,你境界大跌,为今之计,需尽快解蛊重拾境界,魔族那边……你莫分心,暂时由老夫接手吧。"

他叹了口气,转身往门外走去。

"还有,我今天来就想劝劝你,他已经死了,不为他考虑,也要放过自己。"

江映回头深深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终是没有开口。

……

送走鲁在是,她方才想起一件更要紧的事。

今日,是祥云居上新品的日子。

如今已经不早,她只能希望今天排队的人不要太多。

江映提剑欲走,与姗姗而来的少年撞个正着。

"师姐这是要去哪儿?"

今日,他特意穿了件低领的衣服招摇过市,裸露的皮肤上,盛放着点点红梅。

一旁侍候的小弟子看到,直红了脸。

没想到尊主和自己的师弟……嗯,看得出尊主很是生猛。

他不敢多看,丢下一句"尊主,弟子先告退了"后落荒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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