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倾多少有些心虚。
此刻,她站在屋内,裴笙站在窗外,两人之间仅隔着一扇窗的距离,却像是蔚蓝的天与海底的鱼,明明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她假意没看见裴笙眼中的异样,歪着头半撑在窗棱上,望着裴笙甜甜地笑:“夫君,你忙完啦!”
夜色中,
一席锦缎白衣的裴笙逆着光静静地望着言倾。
华光初泄,浮光掠影,他肩头的白雪在月色下隐隐渡着一层金光。
在看到鸟笼中的香囊后,他的眸底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寒意。随即他勾了勾唇,眉眼向上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么晚了,倾倾怎么还不睡?”
“等你呀,”言倾展开双臂,做了个索要抱抱的动作,“夫君没回来,人家哪里睡得着?”
裴笙慢慢靠近言倾,却没有像往常那般将言倾揽入怀中,而是刮了刮她小巧的鼻梁:“乖。”
微微的痛感袭来,言倾“吱”了一声,娇滴滴地往后躲。
裴笙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吧,
将她的鼻子都刮痛了。
如此亲昵的行为,他的语气却完全不宠溺,一个“乖”字像是憋着一股气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听着都别扭。
裴笙勾起鸟笼,将鸟笼放回屋内:“外面天冷,鸟儿受不得冻。”
言倾很抱歉地吐了吐舌头。
原来心疼他的黄鹂鸟呢,难怪他刚才不高兴!
言倾将裴笙迎进屋。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太冷,还是言倾的错觉,言倾总觉得裴笙浑身的气息又沉又冷,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沸腾的情绪,急需找到宣泄的出口。
两人东拉西扯闲聊了一阵,言倾脱了外衣爬到床的最里侧,乖乖地把外侧的位置留给裴笙。
裴笙却没有急着宽衣睡觉。
他看了看空荡荡的床头,又看了看窗边鸟笼里的香囊,问言倾:“倾倾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言倾疑惑地皱了皱眉,然后明了地“哦”了一声,麻利地缩到床的最外侧。
“等倾倾把被子捂热了,夫君再上来吧!不急哦,一会儿就好了。”
裴笙眸底的光更暗了。
他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轻挥衣袖灭了屋内的烛火,仅留床头的一颗夜明珠照明。
夜明珠发出来的光是淡蓝色的,不像烛火那般耀阳。
朦胧中,言倾看不太真切裴笙身后的事物,只见裴笙缓缓靠近床沿,俯下身子,挡住她面前仅有的一点微光:“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裴笙的声音略显暗哑,带着不容拒绝的蛊惑,言倾瞬间就想到了昨夜裴笙勾她替他宽衣的场景。
昨夜她“手疼”,今日她生龙活虎的,再哄他估计他也不信了。
言倾很自觉地从床上蹦起来:“倾倾为夫君宽衣。”
裴笙的脸上有显而易见的失望。
可当言倾的小手摩挲着去解他的腰带时,他还是长长地吁了口气,冰冷的气息渐渐消散不见。
言倾没有经验,折腾了老半天才脱去裴笙的外衣。她记得,裴笙昨夜是穿着中衣休息的,想来是怕冷,不愿意裹着单薄的里衣睡觉。
言倾自认已经表现得很完美了。
她拍了拍小手,正要往被子里缩,却被裴笙抓住了手腕。
裴笙:“继续。”
言倾没有多想,硬着头皮去脱裴笙的中衣,可她的技术实在不好,环着裴笙紧实的腰身,在他腰间摸了好多把,还过足了手瘾,却怎么也解不开他腰后侧的细带。
跟故意似的。
昏暗的光线下,两人靠得极近;
暧昧的纠缠中,言倾甚至能听到他响如擂鼓的心跳声。
窗外的北风呼呼地刮着,也刮不走言倾脸上的燥热。
眼见裴笙的身体越来越僵硬,呼吸也变得急I促起来,言倾有些着急了。
再这样下去,恐怕不是帮他脱衣服这么简单了。
终于,言倾解开了烦人的细带。
言倾直起身子,甩了甩累酸了的胳膊:“好了夫君,可以睡觉了。”
裴笙却没听见似的,直接将她的小手按在了他的腰间:“还没完。”
言倾的心陡然慢了半拍。
她保持着被他握住右手的姿势,许久没敢动弹。
她虽没经人事,但看过的话本和小册子不少,自然知道裴笙此刻想要什么。
他的大掌不再冰冷,而是滚烫有力,像是一团火灼烧着言倾的心神。他将言倾搂得更紧了,嗓子也哑得不像话。
“倾倾,还没完。”
言倾却实在没有胆子再继续。
她愿意哄着他,愿意陪他玩,不过是折腾他的一种方式,她从未想过要真的同他做点什么。
言倾故意抬头娇嗔地望了他一眼,然后羞涩地拂开他的手,软着身子扑进他的怀里:“夫君~~”
她企图通过撒娇让裴笙饶了他。
可她不知道,女人在这种情况下的撒娇,无疑是最有效的催I情I剂。
裴笙终是没忍住,欺身压下来。
男人吐息如兰,用鼻尖一遍又一遍摩挲言倾白嫩的颈项:“倾倾,夫君想要。”
言倾却快要哭了。
谁能告诉她,裴笙今晚怎么了?怎么和昨夜不一样了?
裴笙委实想要得厉害。
他想要尝尝那张红唇的味道,让他肖想了一整日的味道。可当他低下头的时候,身下的言倾却偏过头躲开了。
言倾:“夫君......恐怕......恐怕不行。”
裴笙的大手伸进暖和的被子里:“不方便?嗯?”
言倾摇摇头,很快又点点头,紧张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不是,是我.....我没准备好。”
“傻瓜,准备什么?多几次你就熟悉了。”
裴笙忽地笑了,带着醉人的甜蜜与极度的渴望,他再次低下头,言倾却用双手死死地抵住他的前胸,不让他靠近。
“夫君,真的......真的不可以。”
裴笙的气息一下子变得阴沉:“不想?还是不愿意?”
言倾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
她想到了她殉葬时的无助,也像现在一样,不管她怎么拒绝,裴笙都以为她“特别想,特别愿意”。
委屈与不甘一起袭来,言倾用力拍打裴笙,一边打一边哭诉:“为什么?为什么你总要勉强我做不愿意做的事?”
都说女人一旦发疯就会蛮横地撒泼,根本不管什么情面与形象。
言倾也一样。
她“呜呜”地哭泣,对着裴笙不是打就是踢,哭到激动时,还用力地掐裴笙,硬生生将裴笙的一腔热火给浇灭了。
言倾浇灭的,还有裴笙心底小小的奢望。
裴笙从言倾的话里,只听到了“不愿意”三个字。
他不记得自己在想些什么。
他只知道言倾哭累了、打累了,累到睡着了,一切都安静了他才回过神。
他定定地瞧着身旁熟睡的人,那娇嫩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他伸出右手,细细地抚摸她白皙的颈项。
那个位置,曾为了他悬吊三尺白绫。
他嘲讽似的勾了勾唇,忽然用力掐住她的脖子。
言倾难受地“哼唧”了一声,裴笙却越掐越紧,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扭曲,与他白日里冷峻的样子完全不同。后来言倾快要喘不过气了,小脸也憋得通红,他才满意地笑了笑,松开手。
他用指腹来回摩挲她的唇瓣,将她的唇瓣揉成各种他想要看到的形状。
“你说,你怎么就不愿意呢?”
裴笙将手指捏得“吱吱”作响。
最后,他冷哼一声,猛地掀开被子,走进寒冷的冬雪......
*
言倾醒来的时候,已经日晒三竿了。
身旁的位置空荡荡的、凉冰冰的,显然裴笙已经离开很久。
还好他昨夜没有强要她,否则言倾非得气坏不可。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虽然裴笙有病在身,但男人该有的**他都有,而且他那处还异常的……雄伟。
言倾不由羞红了脸。
亏她之前还认为他在房事方面不行呢,她也是糊涂!
可裴笙昨晚真的很奇怪,对她像是控制不住那般,诱着她做那种事。
明明上一世的他对男女之事完全不感兴趣啊,怎得昨夜如此主动?
言倾将目光锁在了笼子里的香囊上。
肯定是它,一定是它,错不了!
言倾唤来琴画:“将笼子里的香囊拿出去扔了,扔的越远越好。”
琴画很明显怔了一下:“这……您不是说这是太子妃送给您的吗?”
言倾:“所以呀,你得悄悄地拿出去扔了,别被人发现了哟!”
琴画的眉拧在了一块儿。
昨夜世子爷在冰天雪地里站了大半宿,直到他咳得实在受不了了,才被家丁架去了书房。
这还是世子爷生病以来,第一次如此糟践自己。
至于原因,傻子都能猜到和世子妃有关。
琴画拿着香囊走到了门外,没多久又转了回来:“要不……您再想想?”
言倾:“想什么啊?没什么可想的,快去快去。”
琴画站在原地没动,盯着言倾的脖子细细的瞧了一阵,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条雪白的狐裘围脖:“今日特别冷,世子妃若是出门一定记得戴上。”
“知道啦,知道啦,”言倾将琴画推到门外,催促道,“扔远点,远点哦!”
门外,
传来裴笙压抑不住的怒气:“倾倾要扔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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