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沈观面无表情地看完了。

信封很厚。用着沈观教她写的字,写着秦轩的名字,向别的男人邀功似的炫耀。

足足写了三页纸,一字一句都是姜清杳的近况,吃喝玩乐,样样都说了,唯独没有提到沈观一个字。

沈观忍不住恶劣地想,清杳,是不想让他知道你成婚了吗。为何还要他帮你留意什么所谓的青年才俊。还要年纪轻,长相俊,有军功。

少年抿唇,捏着那枚剑穗,长睫低垂,掩住了眼底的情绪。

信里姜清杳写,她无意间看到,很喜欢,但是自己用不上。想起表哥是用剑的,应该能更好的利用起来,便转赠给表哥。

沈观攥紧剑穗,心口郁郁。

清杳,分明他也会剑。

沈观今日回来的很晚。

一直到戌时三刻,才见到他的身影。

姜清杳都已经沐浴过,她今天洗了发,才擦得半干,正对着暖炉细细梳着。

见沈观回来,面色也有些苍白的样子。

连忙问:“沈观,你怎么了?怎么今日回来的这么晚?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姜清杳担忧的看他。

沈观顿了脚步,盯着她看。

姜清杳无疑是美丽的,乌黑云鬓,巴掌大的小脸,眼波流转,花瓣一般娇艳的唇微微张着,纤长的颈侧是散落的墨发,对比得她肌肤更白,更莹润。里衣松散,隐约可以窥见一点春光。

沈观看了又看,半晌闷声:“没事。我先去沐浴了。”

他在浴间待了很久,出来的时候姜清杳的头发已经干了,简单的挽了一下,准备上床。

沈观在一旁默不作声,视线倒是没离开过姜清杳半分。

姜清杳捂进被窝,沈观跟着上来。

他少见的没朝她靠近,低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清杳观察他,总觉得他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像美玉蒙灰。

她猜测:“你心情不好?”

“嗯。”沈观诚实地嗯了一声,视线灼灼。

姜清杳侧过身,朝着沈观这一侧睡,饶有兴致:“碰上什么事儿了?”这人整日里笑吟吟地,难得见他闷不吭声一回。

她动,自己也没察觉到不知不觉间,朝沈观那近了几寸。

沈观盯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心想,若是再近两寸,两寸,他就要牵姜清杳的手,要亲她,要吻她,要抱紧她,嵌进去,和她十指相扣,让她再不能给别的男人写信。

沈观答她的话:“本该是我的东西,被送给旁人了。”

那剑穗本就该是他的。姜清杳是他的。姜清杳的剑穗也该是送给他的。

他们是夫妻,是成过亲,明媒正娶,拜过天地喝过交杯酒的夫妻。

她是他的夫人,她该唤他夫君。

他们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什么?”姜清杳有些没听清,沈观今天说话的声音好轻。

姜清杳不得不靠近一些。

沈观盯着两人之间的距离,紧紧盯着。

又近了一点。少女的里衣也更散了一点。

沈观手心发烫,沉默半晌,姜清杳等不到他再说话,不想再凑近,准备窝回自己的被窝了。

沈观忍不住道:“清杳,你过来些。我有事和你说。”声音有些艰涩。

什么毛病?

刚才不说,自己准备睡了又要说。

姜清杳微蹙了眉,看小狗用漂亮的眼睛央求着看她,很渴求的样子,眼尾都红了些。

可能真有什么伤心事吧。

姜清杳抱着这样的想法又靠近了一些。

迎来的是少年堪称粗暴的吻,毫无章法,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大手按着姜清杳的后脑勺,另一手牵着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践行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冬天的夜总是更深邃。

也更冷。

姜清杳睡得正香。

迷迷蒙蒙间听到沈观在唤她。

“清杳。清杳。”

姜清杳捂着耳朵,这声音也防不住,只好半睁开眼,侧过头一看,沈观蹲在床边,不知什么时候穿戴整齐了,还穿一身烫金窄袖长袍,腰间用玉带束着,乌发用一根发带绑着。

他蹲在床边,眼睛亮亮的,见姜清杳醒了,看到他的打扮眼有一丝惊艳,睡意都散了些。

她喜欢他这样穿,沈观更高兴了。

他捧着他的剑,邀功似得说。

“清杳,我舞剑给你看。”

姜清杳懵了下:……什么?

舞剑,现在?

她甚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怀疑是不是早上了。

但是没有。还是冬日的夜。一点晨曦的光都没有。

是不是有病?

大半夜的,压着她胡闹一通后,现在又要给她舞剑看。

姜清杳最终还是向沈观妥协了。

不得不说,他今日,不,今夜这身打扮确实很俊美,修长的身形,面若冠玉,皎如玉树。

这样的俊美少年要给她舞剑看。

姜清杳象征性的犹豫三秒,裹着厚厚的大髦,半躺在沈观给她准备好的贵妃椅上,一旁还贴心地放了热茶,甜酿。

姜清杳想了一下,这人半夜不睡觉,煮茶,烧酿,还要舞剑。

沈观还有要求,就是他在舞剑的时候,姜清杳不能低头。

要认真的看他,不能漏了一分一秒。

姜清杳:……

是不是还得写八百字观后感?

少年人精力就是旺盛,热血沸腾地舞了一遍,时不时地要观察姜清杳的表情,见她确实喜欢,也确实惊艳,还夸他:“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会舞剑,还舞得这样好。”

沈观就很得意,甩着剑花,兴致盎然的要再舞另一首给她看。

姜清杳有些困,又见不得他的小狗表情。

少女委婉道:“今天看了一首了。来日方长,以后你可以常常给我舞不一样的看。”

沈观被她的来日方长哄得小狗尾巴都快现行了。

更是姜清杳说什么是什么,乖乖地抱着姜清杳回屋睡觉去了。

又过了几日,沈观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堆骨头,玉石,成天在他的书房里鼓捣。

姜清杳去看得时候,他正在一块打磨得方方正正的玉石上刻字。

玉石不大,大约是个玉牌的大小,但更厚些。

姜清杳在一旁把玩着几个没雕刻过的。

沈观由着她乱动,问:“清杳,你想在抚阳县还是溪金县过年?”

今年过年早些,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大年了。

姜清杳自然是想在抚阳,想在姜府,和姜县令一起过年的。

只是早早就答应了沈观父母,会在过年前后去看望她们的。

这问题不好答。

姜清杳想了想,还是道:“我想在抚阳过年。”

“过完年去溪金看望你父母,好吗?”

她和他商量,沈观父母腿脚不便,既然已经成婚,不去看望一下有些说不过去,但姜清杳也有私心,姜县令是她两世以来对她最好的人。

她如果不在,那姜县令岂不是孤孤零零。

沈观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

“何须这么麻烦,你想在抚阳过年。那过些日子我们去溪金玩几日,赶在过年前回来,安心在抚阳过年,也免得奔波,何况岳父这里人丁不多,更应该陪着的。”

他说的都在她心坎上。

姜清杳松口气,笑眯眯的赞成了。

她心情好了,来了兴致问沈观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书里看到的,一种玩乐的牌。想着做给你玩。”沈观将手里刻好的一块玉石给她看。

沈观还没给玉石上的字上色,因此姜清杳方才没认出来,这会儿拿在手里一摸一看,这不就是一块还差打磨光滑些的麻将牌吗?

“麻将!”她惊讶。

沈观:“麻将?这是哪里的叫法?书里写这是巴蜀那里的一种玩乐牌,称做石头牌。”

石头牌?

姜清杳是听过的,因着玩了叶子牌,手痒痒想起来了麻将。奈何抚阳这里是没有的。前几日她写给表哥秦轩的信里还问及了这事儿,表哥的军营在巴蜀交接处,石头牌是他们那儿当地的一种玩法。大多是石头做的。

沈观用玉石代替了。摸着更光润。

“你竟会做这个?”姜清杳惊喜,观察沈观,见他游刃有余的样子,不由得想,这样改日要给表哥去信一封,沈观既然会做,那便不用他帮忙寻了送来了。

沈观轻哼一声:“你想要什么,同我说就是了。”

好大的口气。

但姜清杳看少年傲娇的样子,忍不住笑,双手合十的拜托他:“沈观,那能不能请你刻一个玉牌,寓意福寿延绵的那种,我想送给我阿爹。”

少女十指纤纤,语气娇嗔,眼睛亮亮地拜托他。

沈观看得愣了愣,闷闷嗯了一声。耳后有些红。

姜清杳见他答应了,连忙跑回屋里找到她的那块宝贝和田玉,捧着给沈观。

沈观端详一下,是个好玉料。

他放下手上的事,展开张宣纸,提笔划了大概的样式,侧眸问姜清杳:“这样?”

姜清杳歪着头看了下,比比划划:“再大些,我爹脖子粗,戴大的玉牌好看。”

(此时此刻远在衙门的姜县令:……)

沈观笑了下,又按她的意思重画。

“在这刻字,这儿刻花纹。”姜清杳指指点点。

她说的意思是,一半刻上字,另一半刻上花纹。

重度强迫对称症患者沈观沈君珩表示,这能好看吗?

沈观皱眉:“清杳,这都不对称。”他就差不好看说出来了。

姜清杳眨眨眼,无辜问:“为什么一定要对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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