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斯：“你们先聊，有事喊我。”

诺铂尔出现后，尤利斯很快离开了房间，给莱茵诺与诺铂尔留下谈话的空间。

莱茵诺坐在床上，看着尤利斯离去的背影，感觉一股难言的情绪压迫心脏，但他没来得及开口，一个热烈的拥抱便将他圈了个满怀。

诺铂尔：“真的是你！莱茵诺！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上午，诺铂尔在百忙之中接起尤利斯的电话，听尤利斯提起莱茵诺，还以为他又发病了。诺铂尔甚至都准备给军区医院打电话叫虫来查看尤利斯的情况了，没想到尤利斯说的竟然是真的！

真的是莱茵诺！

他回来了！

诺铂尔松开莱茵诺，仔细端详了片刻，眼眶湿润：“好小子！你怎么还这么年轻！简直跟十二年前一模一样！”

热情的欢声将莱茵诺淹没，莱茵诺看着诺铂尔眼角的细纹，一瞬茫然：“十二年？”

诺铂尔抹了一把盈眶热泪，夸张地点了点头：“是啊，十二年！你一声不吭地消失了十二年！我都以为你死了，还经常给你烧纸！结果你竟然还喘着气！你这十二年都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跟我们联系！”

诺铂尔的话像机关枪一样密集地朝莱茵诺扑来。

莱茵诺耳畔一阵嗡鸣：“我……”

诺铂尔：“等一下。”

话未出口，诺铂尔立刻表情严肃地打断了莱茵诺的话。

诺铂尔：“先让我看看你的脖子，尤利斯跟我说你对自己做了不好的事，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诺铂尔语速奇快，没等莱茵诺回应，直接上手解开了莱茵诺的衣扣。

莱茵诺：“等，等一下，诺铂尔，等等……”

莱茵诺虚弱的抵抗没有停下诺铂尔的动作，诺铂尔只解开了三颗扣子就看到了莱茵诺胸口/交错狰狞的疤痕。

诺铂尔立刻惊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露在衣领外的疤痕一路蔓延至衣物下，角度刁钻，一看就不是莱茵诺自己所为。

诺铂尔：“是不是尤利斯！他果然还是疯了，竟敢对你做出这样的事！”

诺铂尔怒火中烧，周身立刻炸裂开愤怒的雄虫素，味道冲得莱茵诺都呛了一下。

诺铂尔咬牙切齿地说着：“难怪你想不开呢！他做出这样的事还敢给我打电话！看我不活撕了他！”

诺铂尔说着就要往门外去，莱茵诺赶紧拉住了他的袖口，磕磕绊绊地解释道：“别，不，不是这样的，诺铂尔，你误会了。”

莱茵诺已经很久没用这么快的语速说话了。

莱茵诺：“这些，这些跟尤利斯没关系，不是他，不是他弄得。”

诺铂尔眼中怒气未消：“那是谁！竟敢对你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

莱茵诺张了张嘴，小声说到：“是，是研究人员……”

诺铂尔的脸上露出一丝困惑：“研究‘人’员？”

莱茵诺：“就是，就是和我一样的人类，我穿越回我的世界后，他们想要研究，研究我能在两个世界间穿越，的原因，所以在我身上，做了些实验……”

莱茵诺努力动用长久不运转的大脑组织语言，却见诺铂尔脸上越来越茫然。

诺铂尔：“什么人类？什么穿越？什么两个世界？”

诺铂尔忽而觉得时光一瞬倒流，回到了他在图书馆看莱茵诺写论文时的茫然。

诺铂尔：“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莱茵诺也顿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尤利斯没告诉你我的身份吗？”

诺铂尔迷茫地问道：“什么身份？你们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小秘密了？”

莱茵诺有些犹豫，支支吾吾地说着：“就是……我不是虫族……我是人类……”

诺铂尔的脸上空白了片刻：“你不是雌虫？”

莱茵诺点了点头。

空气凝滞了一秒，但也仅有一秒，棕发的雄虫就突然拍了一下床铺，恍然感叹：“怪不得！”

诺铂尔：“怪不得你当年不愿意做我的雌君，还说自己喜欢尤利斯！”

莱茵诺被诺铂尔的动作惊了一下，但又因他的话语疑惑地抬起头。

诺铂尔：“我就说怎么会有雌虫不喜欢我！原来你不是雌虫啊！怪不得啊！”

诺铂尔好像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释怀地说到：“不过你们人类的审美不行啊，竟然不喜欢我这样风流倜傥的贵族雄子，喜欢那个硬邦邦不解风情的军雌，啧啧啧，真是令虫惋惜啊。”

此刻，空白的表情转移到了莱茵诺的脸上。

莱茵诺感到一瞬的不知所措：

就这样？

知晓他的异族身份，诺铂尔的反应就这样？

莱茵诺脱口而出：“你不觉得我恶心吗？”

诺铂尔奇怪地看他一眼：“什么恶心不恶心的？为什么要觉得你恶心？”

莱茵诺：“因为……我是异族……”

诺铂尔一挑眉：“多大点事啊？星兽对于虫族来说也是异族，你比星兽好看多了吧，谁说你恶心了？”

莱茵诺回想起尤利斯曾经憎恶的眼神。

莱茵诺：“尤利斯……”

他曾说过，自己的一切都令他感到恶心。

诺铂尔：“他什么时候说的？”

莱茵诺：“起义前夕……”

诺铂尔：“你听他瞎说！”

诺铂尔：“当年你葬身火海，在不知真相、以为你就是幕后主使的情况下，他都冲进火海，想与你一同赴死，还是雄长君把他从火海里捞出来的，他怎么会觉得你恶心。”

起义当日，诺铂尔从昏迷中醒过来时，就看到雄长君扛着一只血淋淋的虫从火海里冲出来，那只虫全身重度烧伤，若不是雌虫强大到变态的恢复能力，估计尤利斯都撑不过那一天了。

诺铂尔：“更何况后来他知道了真相，一夜白头，几次三番为你寻死觅活，要不是我出手制止，他早就不在了，他怎么可能觉得你恶心呢？”

在知晓一切后，尤利斯痛苦万分，数次寻死，但都被诺铂尔制止了。

失去挚友的痛苦也让诺铂尔消沉抑郁，而面对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诺铂尔也曾心怀恨意，用沉重的责任约束他，用无尽的愧疚惩戒他。

他曾跟尤利斯说，他的命是莱茵诺换来的，他没有决定自己生死的资格，只有莱茵诺有，但莱茵诺已经不在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自那之后，尤利斯再没寻死过了，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苟延于世，诺铂尔一边心中升腾起一阵隐秘的快意，一边担心他这样下去迟早会疯掉。

诺铂尔：“他是全世界最不可能觉得你恶心的家伙。”

诺铂尔总结定论。

诺铂尔：“而且，你为虫，啊不，为人仗义，有勇有谋，才华出众，果断坚韧，你这么好，到哪都是耀眼的星星，谁会觉得你恶心呢？”

诺铂尔：“更何况你当年配合雄长君做出的旷世之举造福了之后无数雌虫，那日之后，雌虫因精神海崩溃死亡的数字骤减，精神海崩溃终于不再是雌虫们无法摆脱的噩梦了，因为你们的所作所为，每一只雌虫都有了选择的权利，都有了选择自由的权利，你可是他们的救世主，是无名英雄，是……哎？你怎么哭了？”

诺铂尔的话语里包含了太多的信息，莱茵诺来不及细想泪水便已决堤，他几度哽咽，掩面泪垂，深呼吸了几次，才艰难地问出一句颤抖的话语：

“当年的起义成功了，对吗？”

诺铂尔拍了拍莱茵诺的背，眼眶微红，语气坚定。

诺铂尔：“是的，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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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耀眼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