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雪与歌声中1157的思绪越飘越远，飘到了最开始遇见徐秋子的那天。

那是深秋，却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不过可惜，那么耀眼的太阳照在身上依旧冻得人四肢僵硬。

那是个工作日，徐秋子才从医院拿到报告单，腕上套着的袋子，里面连同报告单一起还有刚开的药。

徐秋子双手揣兜，等待红绿灯，双脚无聊的左右蹦迪。

太冷了，天上的太阳跟假的一样，手根本就不想拿出来，连手机都看不了。徐秋子冷着脸想着，还好戴着口罩也没人看得出。

绿灯亮了，徐秋子同人群一起过马路，走在斑马线上。

绿灯，斑马线，一群人。

一般来说中奖几率是很低的，除非司机刚从医院出来得知自己没几天好活的了。

但是就这么低的中奖几率，徐秋子还是碰着了。

徐秋子以他人看不见，自己碰不着他人的阿飘状态，飘在半空中面无表情地看着被撞飞的自己。

而徐秋子的身边还飘着一个，他人看不着，但自己可以碰着的荧光团子。

荧光团子自称“系统”，感觉很像网文小说里常出现的任务工具。

荧光团子一直在那里道歉，说补偿条款，感觉着急得头顶快冒热气了。

不过，高科技系统有这种功能吗？而且感觉他好像第一天上班的样子，哪个领导把实习生给丢出来认错了？缺大德。

徐秋子漫无边际地想着，好像地上死的不是她，一点也不在意地面上因为这场事故引起的混乱。

徐秋子只是看着好似刚出锅的荧光团子道：“我饿了。”

还在说赔偿条款的荧光团子脑子没转过来，一下子噎住了：“……啊？”

看上去好呆，感觉吃了会被传染的样子。徐秋子心想。

可不管徐秋子心里怎么嘀咕，她面上都是一副死了很久封心锁爱的样子，虽然她才刚死：“你看上去像汤圆。”

荧光团子没有反应过来，呆住了。

荧光团子反应过来，浑身一抖，看上去都快想哭了。

“那，那个……系统是不能吃的，如果你想吃汤圆的话我可以请你吃真汤圆，酒酿的那种……”系统的声音感觉都快抖漏电了。

徐秋子觉得系统这样很好玩，但面上还是一副冷脸配死鱼眼：“不想吃汤圆，没想吃你。”

“啊？”系统困惑。

“你看上去转不了正的样子，我怕被传染。”徐秋子说的时候满满真诚。

“啊！”系统中刀。

徐秋子心情愉悦，声音都轻快了不少：“那我要是跟你走了，我的尸体会怎么样？”

系统还是有些跟不上徐秋子的节奏，但是凭借着职业道德下意识回答：“那就不是尸体了，你会成为植物人。在你穿书做任务的过程中，你会保留生命特征，除非你在书中世界死亡。”

徐秋子点点头：“那挺好，这里正好有个人给我付医药费。”

徐秋子和系统一同看向地面上焦头烂额，连酒都吓醒了正在打电话的司机。而满头大汗的司机也突然打了个寒颤，觉得更冷了，心跳更慌了。

徐秋子双手插兜问道：“你们一开始想撞死谁？”

系统忙忙辩解：“我们没有想要故意撞死任何人，这是命运的必然。而我们只是看见了既定的命运，提前过来收取适合者的灵魂。只不过这一次出了差错，总局那边造成了能量波动，才影响到了您。我们很抱歉因为我们的失误，造成了您的不幸。”

系统的声音越来越弱，似乎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语言是如此的苍白。

徐秋子轻“啧”一声：“这年头高科技也这么拟人化了？不对，好像也没有谁规定只有人类才会这么傻缺。我也没见过别的高科技产物，那么看来傻缺是宇宙的必然。”

系统：“啊？”

系统十二分地摸不着头脑，什么拟人化？哪里傻缺？为什么没有见过别的高科技产物就认为傻缺是宇宙的必然？这合乎逻辑吗？还有，这话题什么时候转到这来的？

系统迷茫，系统不解，系统觉得这不是他一个实习生该应付的神仙。

徐秋子叹了口气，拖长着尾音：“是你操控的吗？”

“啊？”

“我说，能量波动是你操控导致的吗？”

系统忙摇头：“当然不是，我没有这个权限。”

“那么是那个操控的人故意想害我吗？”

系统团子都快摇成螺旋的了：“当然也不是，这件事情纯属意外，副局绝对没有陷害您的意思。先不说我局没有盯上您，就算我局盯上您了也不会故意加快您的死亡，这是不符合宇宙法的！”

“这么说这件事情纯属意外，就单纯我倒霉罢了。”

“您也不必这么说自己……”

“一群人过马路就我一个精准被撞了，这还不叫倒霉吗？抽卡游戏都抽到保底了还不是我推，这不叫倒霉吗？这么多年买了这么多彩票了，我什么运气我不知道呀。”

“……”系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徐秋子看上去很无所谓的样子：“不用安慰我，我很有自知之明。而且，这件事情也不算什么倒霉的，甚至可以说是我目前人生里最幸运的了。”

“……啊？”

“我给你算一笔账啊。你刚刚说了，你要补偿我100万美金对吧。”

“是这样的。”

“然后，还要给我送到另一个世界里开启第二段人生。”

“当然，100万美金肯定无法弥补您的损失。”

“而我如果想要回到这个世界，我就要去那个世界开饭馆做具有特殊能力的饭菜打响名号赚积分，积分攒够了我就可以回来了。你们还会让我把满级异能力带回来，对吗？”

系统跟弹簧小玩具似的：“是的，这是对您的补偿。”

徐秋子两手一拍，眼睛亮闪闪的跟能发射激光一样，一改之前死了三天的模样，险些闪瞎系统的眼。

“那不就赚大发了！”

“……”

“100万美金留给我父母十几年的房贷都不用还了——就不应该在一九年之前买房子——还有那个喝多的司机也得赔好大一笔钱，何况绿灯、人行道、一堆人围观，我简直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对了，还在医院旁边！”

“如果我想要争取回家，也是那司机养我半辈子——正好他的车不错，能养得起我。如果我不想回家，我也有第二次生命。你们会给我投个好胎吧？”

“当，当然！”系统看着突然兴奋的徐秋子有些不知所措。

徐秋子声音高昂，是个人都能听出她发自内心的喜悦：“这能量波动来的正是时候！”

“啊？啊！”

徐秋子竖起大拇指：“统子，现在让我们打开穿越大礼包吧！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徐秋子，就是现在这个天气的秋！”

系统半是惶恐半是迷茫，声音都有点带电音了：“我是1157，还是名实习系统。穿越的话可能帮不了您什么，您可以向总部申请……”

徐秋子挥挥手：“用不着，烂命一条就是干！你是实习的，我还是刚死的呢。还有，正常称呼就好了，用敬语感觉进了饭店一样。”

1157荧光闪烁，他第一次见如此……特别的人类，感觉摸不着头脑：“那我们现在开始穿书吗？”

“穿书？穿哪本啊？”

“《未央秘史》”

“哦，没听过。”

“……”

“……”

“这是个高武世界，挺危险的。”

“……”

“那我们要不要先补一补？或者……”

徐秋子小手一挥，大鹏展翅，分外潇洒：“不用，烂命一条就是干！”

1157肃然起敬，原来人类都这么有种啊！回头问问前辈，感觉前辈们的生活应该很多姿多彩。天天都能见到如此有特色的人类，上班应该会很开心吧。

刚实习的1157对未来充满了不该有的幻想。

一阵风吹起了干枯的没有一丝水分的落叶，又是一阵风带来了仿佛没有尽头的雪景。

1157感慨万分，现在想来徐秋子当时是在转移话题安慰自己吧。1157热泪盈眶，回头一看淡定消失。

“你什么时候上了平青川的身的？！”

徐秋子淡定反驳：我是上了他的背，而且有一会儿了，明明是你自己摸鱼了。

1157十万分的不理解：“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的？书里也没你啊！”

徐秋子非常淡定：不是都说过了，我也不知道呀。哦，对了，还没问你，书里平青川是什么剧情呀？

1157呵呵：“让你不补书，这下好了吧，两眼一黑了吧。”

徐秋子顺毛：“这不有你吗？”

1157哼哼两声，就被哄好了：“平青川在《未央秘史》里提及不多，但意义巨大。平青川来自一个世外隐族，在十多年前他的族人救回了一个外乡人，而那个外乡人正是当今圣上。一般来说，这应该是一段佳话，可这个故事不一般。”

徐秋子：好冷的笑话。

“好好听课。”

徐秋子：好的，统子老师。

“这个世外隐族其实藏着价值连城的宝物，还有举世无双的武功秘籍。而他们自己不知道，但当年还是王爷的皇帝知道它们的价值。养好伤之后皇帝带着人杀光了隐族，但是算漏了平青川。而得了宝物、秘籍的他们，有的做了皇帝，有的做了武林盟主，有的做了国师，有的成了世外高人。”

徐秋子：所以平青川把他们都杀掉了吗？

1157：“是的，没有错，包括皇帝在内都干掉了。”

徐秋子感慨：那真厉害，他武力值是第一吧！

“那当然，官方盖章的武力值第一，加第一不好惹。”

徐秋子肯定：看出来了，两个都看出来了，所以这个大腿要抱好。

“……”

“啊？”

徐秋子白眼：你是不是傻？在这个高武世界我只会做饭，要是被哪个不长眼的砍了那不就完了。而且他一路向王都，我在旁边见缝插针做饭，搭个顺风车。

“……”

“还可以这样吗？”1157大受震撼。

徐秋子：为什么不可以？也没规定那饭店要一动不动吧，大不了我开一家有缘饭店，有缘者便可碰见。

“他杀一路，你开一路，怎么感觉画风如此诡异？”

“而且，平青川在书里的名声不怎么好，一直有笑面虎的称呼。书中多次描述他杀人的时候是笑着的，笑得越甜下手越狠。你不怕吗？”

徐秋子眼神四处飘忽，漫不经心：刚刚他就在我们面前演示过一遍呀，我都死过一次了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他也只杀了想杀他的人。而且按一般故事的基调，他要复仇的角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那确实，在主角团那边皇帝是最后Boss ，武林盟主那几个也都可以吃花生米。”

徐秋子：“等一等。”

“什么？”说完之后1157发觉那不是说给他听的。

平青川：“怎么了？”

徐秋子兴高采烈道：“反正我们都进城了，找个地方做饭吧！”

平青川看向他胸前那两双手，白皙细腻：“你亲自来做？”

“那当然！我可是要将有缘饭店的名声传遍整个大周的女人，我不来做谁来做？”

平青川颇有深意：“哦，你会做饭？”

徐秋子目光坚定：“我会做泡面，给自己加一个蛋一个肠！”摇一摇手上的食谱大全，“超级好吃！所以我认为我一定有做饭的天赋！”

1157呵呵一笑，表示不呵呵：“我们是小程序游戏，就不劳烦您老大展身手了。不需要厨房的，你们还是直接找个客栈吧。”

“……”

“不对，我们什么时候进城了！”

1157终于发现了哪里有些不对劲。

徐秋子已经从平青川背上下来了，正在同平青川挑选客栈，又一次忽视了1157。

不过没有关系，1157会哄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