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妄没有说话，宋羽轻轻笑了一声，仰头吻住他。

起初，Alpha的薄唇紧闭，嘴唇微微冰凉，宋羽就轻轻啄吻，一下一下，直到它变得温热柔软。

Omega的手，原本虚虚放在萧妄脸侧，慢慢滑落，覆在了男人修长瘦削的脖颈。

宋羽的指尖轻轻地蹭过萧妄的喉结，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片刻。

Alpha蹙着眉，微微启唇，喉咙里压着一声低哑的喘~息。

宋羽睁开眼，看了他一瞬，没给萧妄反应的机会，勾起男人下颌，轻轻吻了进去。

萧妄闭上眼，没有抗拒，但眉心依然微蹙，似在隐忍。

宋羽其实也没多少经验，但他天生对情绪敏~感，往往无需刻意感知，就能察觉到Alpha的细微变化。

所以他用心对一个人的时候，再冷硬的壁垒，也会一点点软化。

空气里玫瑰味的信息素微微变了，孤高冷淡的香气，像淋了雨雾，变得湿漉漉、雾蒙蒙，美丽而破/碎，令人心生怜惜。

Alpha被束着的手臂微微挣动，宋羽抬手轻轻按在男人的小臂，指尖碰到温凉皮肤上绷起的青筋。

宋羽又吻了吻男人湿/润的嘴唇，才退开来。

萧妄垂着眸子，银眸半睁，浓密的长睫洒下一片虚影，眸光湿~润。

他皮肤还没红，眼尾却染了胭脂般，宋羽指尖轻轻碰了下，男人缓缓抬眼，看过来，双手又挣动了几下。

萧妄皱起眉，闭了闭眼，嘴唇发红，哑声道：“帮我……解开。”

宋羽凝眸注视他，看了一会儿，才移开视线，从萧妄身上下来，迅速帮他解开了右手的束~缚/带。

男人苍白细瘦的手腕红了一圈，有些破皮。

宋羽微微皱眉，抬起头想说什么，撞上了一双暗沉的眼眸。

萧妄的手动了动，却没做什么。他眉心蹙着，俊美的面孔微微扭曲，并不难看，有种罕见的易碎感。

宋羽看着他，指尖动了动。

萧妄先移开视线，银发遮住他轮廓冷厉的侧颜，发丝间耳垂红透，喑~哑的嗓音含着一丝让人发/痒的隐忍：“宋羽，你……出去一下。”

宋羽闻言愣了愣，低头看了一眼，方才反应过来。

他点了点头，小声道：“……好。”

*

宋羽背靠医务室的门，抱着手臂，眼眸低垂。

这扇门的隔音并不是很好，尽管门内的人有意压抑，还是有断断续续的声音。

宋羽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忽然抬手摸了一下耳朵。

……变烫了。

宋羽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久得他都有点担心，里面的响动才停止。

又等了几分钟，宋羽抬手敲了敲门。

轮椅滑动的声音，男人开了门，又退开来。

宋羽一进去，仔细打量萧妄。

Alpha脸色苍白，嘴唇也恢复淡色，冷淡的面孔上隐隐透着一丝阴郁。

宋羽想起上次治疗的时候，气氛挺好，但最后男人因为信息素浓度过高，触发毒素，疼得流汗的模样。

可能这次也是戛然而止。

萧妄没说什么，操控着轮椅要转身，宋羽上前拉住他手臂，然后缓缓坐在他身上，抬手勾住他脖颈，让男人低头。

Alpha银眸清冷，没多少情绪。

宋羽忽然抬起头，轻轻吻了下萧妄的嘴唇，唇瓣是冰凉的，还有些湿润。

萧妄的眼神微微变化。

宋羽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抚摸了下男人的侧脸。

萧妄闭上眼，掩住眸里的思绪，手掌落在Omega的腰肢，忽然将他揽紧，用力地抱了下。

他没抱多久，像解了下心~瘾，就松开了。

宋羽站起身来，跟着他去旁边的洗手台。

男人洗了一遍又一遍手，似乎还有些不满，眉间微微嫌弃地皱着。

宋羽有些好笑，但目光落在他发红的手腕，又有些不忍。

他抬手握住萧妄的手，另一手关了水，轻轻牵着男人手腕走到一边。

Alpha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显得有力。他皮肤细腻，只在指骨连接处有些粗糙，摸起来手感很好。

宋羽抽出一张纸，替他擦干水珠，然后拿出药水替他发红的手腕上药。

Omega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显得很自然，一直轻轻牵着Alpha的手，没有用力，好像只要对方不愿，随时可以拒绝。

萧妄垂眸，眼底是宋羽低垂的脸颊。

宋羽低头时，黑发微微散开，露出一小块后颈的皮肤。白皙的皮肤上，颜色鲜明的红痣像落梅沉入雪中，无声地勾人。

萧妄指尖动了动，眼眸微沉。但他没做什么，只是轻轻地摸了下宋羽的头发。

宋羽仰起头，放好药瓶，笑着道：“好了。”

萧妄看了眼手腕，这点伤根本无需用药，也只有宋羽，才会如此细心。

宋羽送萧妄出去。他的手下已经悄无声息地等在外面。

萧妄握了握宋羽的手，声音还有些哑：“一会儿让我的人给你做检查。”

宋羽被他牵着手，乖顺应了声：“好。”

萧妄最后看了宋羽一眼，宋羽隐隐觉得有些异样，却没说什么。

男人走后，果然有人来给宋羽检查。

原来的医务室气味还未完全散去，高级Alpha信息素的威压，让那人一进去就有些紧张。

他的动作不知怎地也束手束脚。

还是宋羽坐在床上，面色平淡地脱了衣服，示意他来检查。

那人从头到尾轻手轻脚，没多碰一点地方。

宋羽没怎么关注，有些心不在焉。

他想着萧妄最后看他的眼神，心里有了丝预感。

*

宋羽毫无意外地通过了考核，进入了第一军团的分队。

他很快听说，宁皓宸和楚梦离都进了第二军团的队伍。前者不出所料，后者则令宋羽有些意外。

之前见面时，楚梦离还追着萧妄不放。

不过萧妄对他冷淡的很，几乎是漠视。宋羽并未把他放在心上。

他认识的另外一个楚家的人是楚景。楚景表面上和萧妄关系不深，私底下却是坚定支持萧妄的。

但是楚家，显然不止楚景一个声音。

楚梦离和宁皓宸会凑在一起，在宴会上，听到二人对话时，宋羽已经有了预感。

不过，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初次考核结束后，将由各队的长官带着两支队伍去郊外的基地集训。

第二军团的带队人，是他们团长。

不出意外的话，第一军团的带队人会是萧妄。

如果楚梦离留在第一军团的队伍里，又和萧妄多了分关联。宋羽可能不得不亲自动手。

现在这样，他可以一次性对付两个人。而且，还能和萧妄联手。

过了三周，第二军团的人已经出发了，萧妄还没有消息。

私下里，断断续续有了别的声音。说是萧妄的情况已经严重到不能带队了。

宋羽的师兄也非常担忧，不止一次在宋羽面前提起。

宋羽想，不是因为身体。

上次见面时，男人的双腿恢复得不错，想必会渐渐好起来。而且就算他坐在轮椅上，也不会影响带队。

……是别的原因。

宋羽发给萧妄的信息，男人没有回。他也没再追问。

萧妄的生日在冬天最冷的时候，很快就到了。

等到生日前一天，萧妄还没有消息。宋羽想了想，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人。

那人很快接了终端，微微惊讶：“……小羽，是你吗？”

宋羽站在阳台边，靠着冰冷的玻璃门，语气平静：“是我。”

他看了眼窗外的风雪，直接道：“猎鹰，我要你帮忙查一个人的消息，萧妄萧家主。”

宋羽说完，以为要等一会儿，没想到猎鹰只沉默了片刻，马上道：“……他三天前就抵达首都星了。”

宋羽微微皱眉，三天前，那为什么不回消息？不过，他只是想了想，就知道男人必定有别的原因，而这是宋羽不能知道的。

宋羽也没打算深究，可是猎鹰的态度明显不对。

他挑了挑眉，语气平淡，没有多少情绪：“怎么这么快就能查到消息？”

虽然猎鹰的能力很强，但萧妄那边的信息封锁，也没这么容易攻破才对。

猎鹰顿了片刻，声音干涩：“……因为你跟他走的很近，所以，我一直有关注他……”

说到后面，语气渐渐弱了下去。

宋羽闻言，沉默了片刻。半晌，他语气依旧平静，只道：“以后不要这样做，我不需要。”

“……我知道，”猎鹰低低应着，又急忙道，“可是，那个男人很危险。小羽，你就没有别的选择……”

宋羽没有说什么，不像是在生气，像是在思索。

偏偏就是他这种态度，让猎鹰忐忑起来：“抱歉，我不该插手你的事……”

宋羽静静等着猎鹰说完，才道：“以后关于萧妄的消息，你可以收集，但不用向我汇报。如果有不利于他的，再告诉我。”

猎鹰闻言，似乎松了口气，也不敢再去探宋羽的心思，只应道：“好的。”

宋羽的终端震动了一下，他看了眼，是萧妄的信息。

对猎鹰吩咐了几句，挂了终端，宋羽垂眼想了一会儿，才点开萧妄的对话框。

短短几行字。

“抱歉。”

“我回来了。”

“明天去找你，可以吗？”

宋羽回了一个字：好。

收起终端，宋羽闭上眼，想起猎鹰的话。

……别的选择？

哪还有什么别的选择。

见了他，就不可能再选择别人。

*

次日，大雪。

据天气预报，十年来最冷的寒潮马上要来袭。

宋羽接到萧妄的联系，穿上厚厚的羽绒服，打着伞往外走。

快到校门的时候，隐隐约约地，看见有个人抱着花束站在那里。

宋羽的眉眼骤然冷了下来。

他走近了，看清宁皓宸的脸。

宁皓宸捧着一束玫瑰，花被雪打得抬不起头。他看到宋羽走近，露出一个自认深情的笑容。

宋羽看了眼那束花，又看了眼宁皓宸，眼底漠然。

可惜了。

玫瑰是他喜欢的，人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