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薄止余抬步往里走,元可紧随其后,焦则在原地呆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要跟上去,等他跟着进去时,里面的诸位大臣已见过了鲁国公。
按照薄止余现在的爵位,这官场之上已临近一人之下,近乎三分之二都要向他见礼。
焦则踏进书房中,正好碰见众人行礼的一幕,连忙避开,也因此没有瞧见众星捧月般坐在居中位置的韩谷。
韩谷眼眸中的一丝丝冷意随着薄止余的出现消散,他今日穿着一身玄色衣裳,腰间、冠上都配着太子东珠,不过脚上的靴子依旧是进宫时带来的。
而薄止余披着的一件月白衣裳,据说是韩谷之前世子时期的旧衣,眼下行制已变,就被他要来直接套上。
两人一黑一白,变了样子,又好像没有变。
尤其是韩谷耳垂旁侧的一丝丝红晕,薄止余看了之后,本欲说出来的话转了个向,他严肃的问堂内医女,“吃过药了吗?”
医女连忙道:“药备好了,殿下还未用。”
“怎么不按时吃药?”薄止余说话的功夫已走到了韩谷跟前,他抬起手,让医女直接将药端到书案上来,顺便挡住了后面那些大臣窥伺韩谷的视线。
薄止余站在高处,韩谷坐着,这一幕在元可的角度看来,异常和谐。
只是这些大臣们不明所以,还在暗暗感慨这位鲁国公还真是居功自傲,太子和天子面前不假辞色,果真是备受荣宠。
“有些事情耽误了。”
“那些事情?”薄止余挑起一边的眉头,漂亮的眉眼避开其他人,冲自己的老婆眨了一下眼睛,“难道有你喝药这件事重要。”
韩谷清冷的目光渐渐柔和,他抿了下唇,摇摇头,“我这就喝药。”
他确实已感觉到了不适。
这些天,经过太医院的调理,他体内的毒素被挤压在身体内部,只等待时机到来爆发的那一日。但是在那一日到来之前,他必须按时按点用药,否则就又功亏一篑的风险。
韩谷端起书案上的药碗,薄止余转过身去,看向那些个大臣们。就是这些人要给韩谷选秀?
他暗暗记住这些人的长相,随后径直开口道:“诸位,今日时辰不早了。”
大臣们看向太子。
韩谷垂着眼。
这里站着的都是有心之人,自然明白这是太子默许了鲁国公的发话。既然如此,大家也只好主动告退,毕竟东宫议事不再一朝一夕,这才是个开始而已。
等这些人都离开,薄止余轻轻从鼻中冷哼了一声,“我看——得给这些人找点活做。科举之事就不错,定在夏日六月好时节。”
和高考一个时间点,国家严选妥妥的。
一旁的宫女内侍在韩谷喝完药后,连忙伺候收拾,喝茶,漱口,擦手。
宫里其实规矩很多,也很繁琐。
不过北山帝和太子都是从北疆来的粗莽之人,这些所谓繁琐的规矩和传统在北山帝以戎装,以绳缚这些文武百官进京后,就遭到了打破。
韩谷也一样,并没有让人伺候,他自己拿着布巾,如以前千万次一样清理了自己。
随后,他让宫女内侍退下,顺着薄止余方才的话道:“方才议事,确实将此次科举初步定在了六月芒种,但还要经过朝会通过才能敲定。”
此间堂内便只留下了薄止余、韩谷、还有元可和焦则。几人都是在微末之际有过交际的。
尤其是焦则,从江南一直到京都深度参与了他们的一路走来。
韩谷看向焦则,脑海中回忆不少,亦感慨颇深,虽然说有些东西想不起来,但有些东西却怎么也忘不了。
就算是梦境中,他也隐隐记起了在一宴席上,他曾眼睁睁看着薄止余呕血的事情。
好在,这件事薄止余已和他解释过了。
焦则在看清韩谷的样貌后陷入呆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下跪行礼。
“韩公公——不不不,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薄止余没说话。
韩谷垂下眼,想了一下,才开口道:“你我相识颇久,不用如此拘礼,起来吧。此次科举,你若下场,以后亦能......”
初夏的时节,是薄止余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个年头,正正好一个轮回。上一次的夏天,还是在上一次。江南水乡,炎热湿闷的不得了,但各种物资还是很丰富精彩的。
比如水果蜜饯,比如当地特色菜肴等等。
但今年的夏日在皇宫之内,一切都有了定数,也有了时不时要来插一脚的礼部官员和内务阁。
吃什么要管,穿什么也要管。
像是国公的衣服,层层叠叠的送到了薄止余这,他看一眼都觉得热得慌。可这东宫的冰块竟然也是限量的。
实则还不如民间一富贵人家来的逍遥自在。
果然是天底下最不好干的职业,没有之一。
不过北山帝干的很是风生水起,他一点也不像是前段时间在鬼门关走过一遍的病秧子,每日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在颁布政令,亦拿捏官员的事情上游刃有余,恰到好处。
北山帝:当年他也是受过皇室教育的继承人之一。
韩谷被他亲老子这么一卷,也只好跟着大小事奔波忙碌。这些事,有大有小,有盐政、有贪污、有冤案、有渎职,忙活下来,实在令人脚不沾地。
虽然他主要的工作内容按理该是学习以及提建议,但——懂得都懂。
北山帝:死之前,得让儿子也学会帝王心术。
薄止余起初还纳闷这难道每一代帝王都是这么忙不成,后来才想明白,估计还是架构的问题。
以前这些事有林相和林相的小班底主动加班完成。但现在朝上的文官各个独善其身,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
还是得科举,得尽快科举。
东宫的属官巅峰时期可以达二十余个,这还不包括朝堂上明里暗里的太子党官员。这才是一个成熟朝堂该有的配置。
薄止余已在为韩谷物色了,就等着科举政令颁布。
后来一次朝会上,他主动提出,要为科举提供改制相关的谏言。
鲁国公有多么会谏言,当代文武百官都眼花缭乱,前有内阁分权,后有内务阁、礼部权利遭遇牵制削弱,还建立了‘监察、检察’以及审判机构‘大理寺的出现,使得朝野之下,焕然一新。
文武百官:......明明就,鸡飞狗跳。
很多人压根不适应朝代的变化,更何况这是时代的洪流,一下子压了过来。年轻人倒还好,民间的举子们翘首以盼,只有这些老一派官员被玩各色花样的团团转。
政策一天一个变。
就连薄止余偶尔也会在嘴边念叨,“有点七十年代的意思了。好歹没有下岗潮,这些拿着永久编制还年老昏聩的官员就偷着乐吧。”
北山帝能在朝廷上说一不二,主要是因为现如今军权未分,北山大军就在京都内候令不说,他本人也是个武将脾气,
吴大将军在领封领赏之后,就带队回北山抗蛮去了。
这一下子,今日大朝会上总算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
有人提议北山帝和太子一同广纳妃嫔,开枝散叶,绵延皇室子嗣。
大朝会上,北山帝换上了明黄龙袍,而韩谷的冠服也更加威严尊贵,与之以往形象渐行渐远。
但他还是那个少言寡语,内敛清冷的韩谷,除过在面对薄止余以外,他看起来不假辞色,喜怒难辨。
倒是北山帝的喜好明确的很。
“你在担心什么?焦阁老?难道是担心你家中适龄的女子不能入宫为妃不成?”北山帝冷漠的看着提议的官员,待那人跪下高呼不敢有此妄念,他才收回目光,环顾一圈。
“朕想起来了。今日朕索性与诸位爱卿说的清楚一些。”
“我心中的珍爱之人早已不在人世,绝不会另娶他人。”他淡淡道:“更何况,太医院的脉案记录有册,朕难有子嗣,语与其塞女人给朕,倒不如......”
他没有将话说尽,只是将目光在韩谷身上转了一圈。
韩谷立刻如芒在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他看。
这已是唯一的主干血脉。
近前的薄止余眉眼一凝,阴郁之色显露,使得他看起来漂亮又危险。韩谷与他站在一侧,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去拉住他。不过,他拉空了。
薄止余已两步站了出来,胆大和突破仍是他在此间朝代的底色。
他的话在每一次落地时,都让人觉得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觉得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更重要的是,听他话的人觉得有道理。
北山帝不发话,虽然有不少人想要将这个鲁国公碎尸万段,但一时半刻,还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薄止余的活动深入浅出,只在皇宫内行走,跟太子殿下更是如胶似漆,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陛下。”
“我倒是觉得,虽然您难有子嗣,却并不妨碍开枝散叶一事。宗室之中,若大胆选拔一批,认养宗亲亲女,招贤纳婿,绵延子嗣,扩充主干——”
前面都是全文存稿,留下了个结局需要现想了。尽量日更到大结局,不会太长,可能还有三五万左右吧~如果有特别想要看到的剧情的,也可以文下留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6章 养个清冷美人当外室86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