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顽劣

客厅的灯光落在脸上,将眼睛照的星亮,四周静谧。

温浮舟挑下眼尾,他坐直身子,“你喜欢我什么?和你哥一样喜欢眼睛?”

他站起身来,围着屋子转了一圈:“要不玩个游戏?”

温浮舟扭过头,目光落在左正卿身上,突然勾起唇笑了一下:“作为交换,我把眼睛给你们,你们留点东西给我?”

他语气像在开玩笑。

“你要什么?”

小姑娘开口顺着温浮舟说,她的兴趣被面前这个奇怪的人勾起。

曾经哥哥也有带过别人来家里,那些人瞧见她不是嫌弃,就是惊恐万分。

他们似乎很难想象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儿会拿枪指着他们。

可是,她喜欢那种即使看不到,也可以猜测出他们表情有如何惊恐的时候。

可此时她不仅没有在面前的人身上发现到,甚至那人还向他提出了要求。

她觉得很新奇。

“我要卿卿的…”温浮舟脸上带着笑,毫不掩饰他心底的坏,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良善的人。

他眯着一只眼睛,抬起手,右手做了一个比枪的姿势。

“砰…”他嘴唇开合,还是轻轻的响声。

“命。”

客厅再次安静下来,温浮舟眨眼,随即他收回脸上的笑。

他脸色变得极其的迅速。

几乎是一瞬间冷下来,他转身,盯着不远处站着瑟瑟发抖的下人。

“这里我只待一晚。”

“我要休息了,带我去休息。”

左正卿没接话,他盯着温浮舟的背影,沉默片刻后弯一下唇。

丝毫没有介意方才温浮舟不敬的态度。

“带他去。”

他只是觉得这人,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

夜色愈发深沉,铺在地上,像一整张的画。

周桉川一回到局子里就看见一行人往外走,领头的是市局的陈方,他皱着眉。

似乎有很要紧的事情。

对方看见周桉川的一瞬间停下脚步,“小周…来!”

他招手。

周桉川皱眉,他自知还有人等着他去救,犹豫着不想过去。

“左正卿今天是不是强行带走了个戏子?”

陈方问。

四周的风吹的很冷,一直不断撞击在身上。

周桉川抬眸,他眼睛亮了一下。

“是的。”

“你随我去。”陈方点点头,他迈开步子。

“去干什么?”周桉川问。

“接人。”

对方声音落下去。

*

左府里灯火通明,左正卿坐在沙发上,他面前的桌面上放着一杯红酒,他指尖聚着灯光。

皱眉,捏了一下眉心。

旁边低垂着脑袋的下人小心翼翼的,沉默片刻,嗫嚅道。

“先生,温少爷已经休息了…”

“嗯。”左正卿点头,“阿蕾呢?”

“她还在生您的气。”下人战战兢兢。

屋子再次安静下来,左正卿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喉结上下滚动着。

他呼出一口气。

方才温浮舟休息后,左蕾儿拉着他的手臂,脸上带着笑。

“哥哥…我喜欢他!”

“把他留下来吧…”她不断重复着自己的话,声音甜腻,在无神的双眸的衬托下,带出丝丝诡异的味道。

“一直都留在这里…别让他走了!”

“他简直太好玩了!”

女孩语气愈发的欢快,“比你给我所有的武器都有意思多了!”

左正卿沉默的没接对方的话,他已经知道温浮舟的真实身份,他没有这个能力,把人圈在身边。

不仅仅他妹妹对这个人感兴趣,他也想试试,如何这个人才能心甘情愿的,交出他自己的眼睛。

他就是只想要眼睛!

别的都没有想……

左正卿将红酒一口喝下,他收回思绪,随即开口。

“她表现的好,过几天带她出门,如果还闹,就什么都别想。”

他话落,起身,将外套穿好,恰巧一束车灯落在屋内,他抬眸。

“来了。”

墨水已经浸染天空,一切事物都溺在其中,路灯已经熄灭,虫鸣此起彼伏。

“笃笃笃…”

大门被敲响。

周桉川收回手,他脸上没有笑,腰间别着的枪反射着月亮的光。

枪口漆黑。

一众人等待片刻后,才听见慢悠悠响起的脚步,门被拉开。

左正卿唇角带着笑。

“陈局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他鼻尖架着一副眼镜,镜片反射着微光,指尖雪白,轻轻推一下眼镜。

礼貌的点点头。

“温浮舟呢。”周桉川手按在腰间,他皱眉看着左正卿的脸。

腰椎处还隐隐作痛,应该是肋骨出了问题。

他现在管不了这么多。

左正卿没接话,他从口袋里掏烟,指尖夹着烟尾,越过周桉川:“陈局。”

对方扫了他一眼,伸手去接,接着开口:“听说你今日在戏院抢人?”

陈方顿一下:“有些人…”

“碰不得。”

他把烟夹在耳侧,笑的慈爱。

左正卿收回烟,他侧身:“夜深了,进去坐会?”

那只递过烟的指尖摩擦几下,眼神意味不明。

周桉川看着面前的一切,他自是知道这其中的勾当,此时,陈局的立场似乎变得模棱两可。

他率先开口。

“陈局的话,你听不懂?”

心跳的很快,但总之,周桉川只有一个目的。

无论如何,今天,他得把温浮舟从这里带出来。

“人已经休息了,天很晚了,我和浮舟是朋友,明早自会把他送回戏院。”

左正卿语气不紧不慢,他视线在落在周桉川身上。

“周警官总把我想的那么坏做什么?”

周桉川眉毛紧皱着,他看见陈局迈步走进了左府,其余人被拦在门外。

左正卿转身的一瞬间,听见周桉川的声音。

“陈局不是要我陪着您?”

他跨步进来,理所当然的站在陈方旁边。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或者,今日夜深了,以左先生的好客,或许愿意留周某一晚。”

周桉川唇角也带着笑。

“这么大的房子呢。”

月光下,左正卿的脸色极差,似乎是错觉,他像在咬牙切齿。

“当然可以。”

*

太阳落在宅子里,光线下灰尘弥漫在空中 ,丝丝缕缕缠绵悱恻。

温浮舟睁开眼的时候天空已经大亮,他收拾好走进前厅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客厅的周桉川。

他环臂坐在沙发上,眼下黑眼圈很重,听见脚步声侧过头来。

看见温浮舟的一瞬间,眼睛亮了亮。

“我带你离开。”

他声音沙哑。

“先吃早点。”左正卿突然开口,他取下报纸,墨色的瞳孔反射着冰冷的光。

他起身,走到温浮舟身边。

顺手端起桌上的餐点,递给温浮舟。

“吃了。”

他挑着眼尾看温浮舟突然安静下来的模样,完全就不是在他面前那副小恶魔的样子。

特别是瞧见他眼睛里突然出现的一丝抗拒,他就愈发想捉弄这家伙。

“不愿意吗?”左正卿顺势要坐在温浮舟身边。

“不是说好今早带人走?”周桉川皱眉,他伸手拉住温浮舟的手腕。

挡在他面前,盯着左正卿的眼睛。

他们两个人的氛围本就不对劲,从一开始,发现对方喜欢的一致后。

就不可能好好说话的了。

“或者,需要我把陈局请回来?”周桉川脸上的表情冷下来。

连一贯待人温和的笑也消失下去。

“你大可试试,自己还能不能出这个门。”左正卿语气不善。

空气安静片刻,温浮舟内心叹气,他怎么也没想到周桉川这傻子还真敢自己送上门来,如果说他没提前打招呼给班主。

如果陈局没先来,那这家伙怕是又得脱一层皮。

可偏偏,这人又格外缺心眼,就是为自己来的。

“左先生…感谢你的招待…”温浮舟顶着左正卿的目光说出这样客气的话怎么都觉得有点不自在,对方脸上似笑非笑。

“今日我还有演出,就不在您这儿多呆了…”他拉一下周桉川的衣袖,声音很低。

“周警官…我们走吧。”

左正卿将手中的盘子随手扔进一边的垃圾桶里,他收回视线,转身。

“那也不留你了。”

步子响起,他走到门口,拉开大门:“请吧。”

目光直勾勾落在温浮舟身上,带着刺一般,丝毫没有遮掩。

温浮舟仿佛丝毫没有察觉,下意识往周桉川身后缩,被对方察觉。

“怎么了?”周桉川凑近温浮舟,眼神关切。

“周警官…”温浮舟不敢去看左正卿的脸,眼眶湿润,像是被吓着了。

“我们快点走吧…”

声音恰巧飘进左正卿的耳朵里。

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周桉川内心的愧疚愈发深厚,谁也不知道,在他不在的那段时间,左正卿有对温浮舟做出什么事情。

他目光冰冷扫过左正卿的脸,伸手环住温浮舟的肩,几乎要把小白兔一整个圈进怀里了。

后者瑟瑟发抖,眼眶红润,委屈至极,软弱不能自理。

左正卿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收紧片刻,强忍住不雅的嘴角抽搐。

眼睁睁瞧着温浮舟被周桉川搂着,在走出门的一瞬间,温浮舟扭头,唇角慢慢牵起。

他眨眨眼睛。

笑容顽劣。

左正卿目送着两人出去,他合上门的时候,眼尾挑的愈发的高。

背后,一直站在楼梯口的女孩才开口。

“哥哥…他走了吗?”

左正卿随意的点燃一根烟,烟雾弥漫下,他开口。

“马上就会再见的。”

“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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