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登顶】

031【登顶】

石门另一边,司马骜的大部队跟杨缮几人的脚下,也起了变化。

道路一头朝上翘、一头往下落,平地片刻化作陡峭的斜坡,长达百丈。

司马骜来不及薅起小马便失去重心,和众部下一溜烟地滑落低处,堆成座人山。

杨缮等人随机应变,顺着道路倾斜趋势,勉强在低缓位置站稳脚步,也没能顾及到小马。

不时后,滚锯炫光和噪音止息,石门方向隐约传来凄厉的痛嚎。

高处转眼俯冲下一颗硕大的球体,一股腥臭血气随之排山倒海般汹涌。

司马骜和众手下费劲吧啦爬起身,定睛一看,没人能动弹。

——逐渐逼近众人的球体,正是太山君鲜血狂飙的大脑袋,而顾栖就带着小马,站在脑壳上。

画面太美。

很惊悚、很抽象。

其实,利用石门滚锯干掉太山君,早在顾栖计划中。

迈入留侯遗境那时起,他便静待着时机。

石门沉重得过分,致使太山君力竭。

冥漠之都一役,这只“怪物”浸过滚烫的铁水,金钟罩铁布衫已破功,一旦肩膀脱力,必然会遭滚锯切割。

顾栖故意与他同行,就是为了牵制住他,让他不得逃离石门。

一如顾栖的筹谋,滚锯腰斩太山君,生生将他一分为二。

太山君肠子肚子洒一地,周身屎尿淌成河,痛苦扭动之际,脖子离锯齿更近。

血光迸溅到天边,“老怪物”最终落得个身首异处,可算凉透了。

顾栖见好就收,轻易跳脱石门。

他干脆拿太山君的头颅当橇板,顺势延陡坡下滑,途中一把捞起了小马。

太山君脖子上,司马骜用以驭使他的缰绳,理所当然成了顾栖掌控方向的工具。

司马骜打死不相信,太山君一命呜呼,顾栖和小马却全身而退。

然而事实既成,他再怎么狂怒不休,也已于事无补。

顾栖乘风逐浪,血海里驰骋。

被他揽在身前的小马,柔嫩的小头发随风翻飞。

人们瞧得清楚,小家伙脸上不再有恐慌,反而定定地信笃。

逆着众人震惊的目光,顾栖一扽缰绳,来了个急刹。

杨缮等人和他眼神接触,立马从他手里接过小马。

小家伙回归自己人阵营,司马骜再想抢他要挟大伙儿,只怕没那么容易了。

这条路上,顶空山石时不时闪光,泻下点点的徽芒,乱坠在顾栖的脸上。

鼻背微微凸起的驼峰,似是有心无意地荧起盏小灯,打亮他清绝的骨相,傲雪凌霜。

面冲司马骜,顾栖佯装痛心:

“可惜了,没能挽救大帅的爱宠。”

“张老九——你——”

司马骜气得嘴角一抽一抽的。

“司马骜,要不是你的爱宠甘于奉献,咱们根本进不来这第二重闸门。他的牺牲,价值连城。”

污秽的恶臭盘桓在中空的山体内,司马骜手下一干人等恶心得头脑发昏、四肢发麻,只想尽快远离此地,纷纷劝说大帅息怒。

其中有些人目睹太山君惨死,心里更打起退堂鼓,魔怔般要原路折返。

司马骜恶火没地方发泄,又看到自己人马意志动摇,扬起巨钺便砍倒正往坡上攀爬的两人:

“都没长眼睛吗?那道门已落下,哪儿还能再开?都给本帅往前走,谁要敢后退,这就是下场!”

两人当场毙命司马骜刀下,死不瞑目。

剩余的人个个胆寒,不得不惨绿着脸,依司马骜指令继续上路。

后续的行程,倒是安稳了许多。

山体内路径蜿蜒不绝,顾栖起初牵着小马,走得不疾不缓。

稍后某一时,他却挥挥手,招呼管韬丁准瞿良仨人帮忙看孩子,自己脚步慢下来。

断折的肋骨愈合欠奉,糜烂的肺叶苟延残喘,腐朽的脏器濒临崩殂……

除此之外,顾栖还感觉千万斤铅汞从天灵盖直灌而入,漫布每一条血脉,无时无刻要在他身体里迸裂。

……“凤凰叫”发作,滋味属实要人命。

杨缮眼见顾栖面容凄苍,像一缕幽魂。

“喂,你脸色难看。”他刻意调转身姿,关切对顾栖低语。

“比司马骜漂亮一万倍。”

顾栖一笑置之。

司马骜也是“心有灵犀”,顾栖话音未落,他已跳上前来,一顿咆哮:

“张老九,这条路究竟什么时候是尽头?”

顾栖戛然止步,昂首前方。

路还真到头了——不远处,一道山岩屏障笔直耸立,上下左右望不到边际,仿佛千里长、万丈高。

司马骜怒嚎:“什吗,这要怎么走?”

顾栖淡漠道:“攀岩。”

司马骜呲牙咧嘴,与一众部下小心翼翼靠近岩障。

这不是普通的山岩,绝对垂直于地面,无垠的表层平整细腻如明镜,一点凹凸都没有。

岩障表面光滑得匪夷所思,手脚甭管怎么攀附都会立刻滑脱,任凭轻功再高明,也根本借不上力。

司马骜马上命令手下众人拿工具开凿孔洞当抓手,谁知岩壁异常地刚韧,铁锤凿子崩的崩、断的断,岩壁却完好无损。

“张老九,你当本帅是傻还是瞎?这样能上去?”

“司马骜,往上看。”

司马骜一愣,和众部下齐刷刷瞪直了眼睛。

遥远的云端,数十道软梯紧贴着山岩,正自徐徐地垂落。

“居然有梯子?……不对,本帅根本没看到张老九你们开机关!”

“司马骜,能走到这一步的人,必非等闲。说不定经过先前的考验,留侯已认可我们,所以现在便不用我们自己再大费周章。请吧,时间不等人。”

顾栖彬彬有礼给司马骜比了个手势,随后和杨缮等人聚拢到一起,选定各自的软梯。

杨缮和玉儿组成一队,共用一道软梯。

玉儿望着杨缮断臂道:“三哥,你走前面,我来托底。”

杨缮自然不同意:“不行。”

“三哥,你如今手上不便,这里又是这般的地形。听我的,别逞强。”玉儿矢志不移。

管韬丁准瞿良三人领着小马,也已在比邻做好攀登准备。

小马低低地垂头,幽幽地打抖,贝齿咬烂小嘴唇。

瞿良忙安慰道:“别怕,有我背你。”

“……”小不点只瑟缩得更加厉害。

“得了,小朋友跟我。”

顾栖又揽回小马,如法炮制月前的经历,用衣带紧缚他到背上。

小家伙与顾栖贴近,死搂顾栖的胸膛,很快呼吸心跳皆平定,糯唧唧地送顾栖耳畔一抹兰香:

“九哥,我知道小瞿哥哥他们绝对可信,刚才也听出你身子不适,是你的伤没好?还是、还是‘凤凰叫’?——我……我真是不该,可是——”

“好啦,乖乖待着别乱动,到了上面有糖吃。”

顾栖这边跟同伴出发,那头司马骜的人马也蠢蠢欲动。

他们人多势众,山岩上一串串影子,随着软梯荡荡摆摆。

“看,那是什么?”

有人在梯上冲下瞅,惶恐地大叫。

司马骜闻声回头,招子弹出了眼框。

刚刚众人站立的平地,不知几时竟长出了一片又长又尖的钢刺,密密麻麻,森森寒寒。

要是从梯上跌落,死状不敢想。

顾栖等人不理这些,只管向上攀登。

杨缮少了只手,靠着嘴咬脚踏辅助单臂,不一会儿已大汗淋漓。

但岩障实在太高,快过两柱香,顶端依旧遥不可及。

司马骜的部众里,难免有些恐高的人,他们越想尽快到达终点,手脚越是不听使唤。

排在尾部蹬梯的人中,突然有人惨叫着从梯上摔下,叭唧一声响,已被钢刺穿个透心凉。

没片晌,第二人也掉落深渊,皮绽骨烂。

再跟着又出现第三人、第四人……

众人毛骨悚然地发现,也许不怪他们自己抓不稳软梯,是软梯压根不打算给他们踩握。

好端端的梯子,没来由风化,先裂痕,后碎渣,从底部迅猛向上推近,消融为齑粉。

一干人阵脚全乱,发了疯似加速攀爬,可软梯消弥的速度之快,远超他们的想像。

深渊哀嚎声愈演愈烈,地底尸骨遍野,像极了地狱十八层。

留侯遗境平等地对待每一个擅闯者,顾栖和杨缮几人的梯子,同样不断地风化。

所幸他们毫无所惧,稳步上移,管韬丁准瞿良仨小子率先登顶,杨缮和玉儿也急速抵达。

司马骜的身手可谓迅猛,可软梯照例就快消散到脚下。

“张老九,你给本——帅——等——着……”

他一边拼死拼活爬梯子,一边歇斯底里地狂嗥。

顾栖攀行速度高于司马骜不少,距离顶点只一步之遥,瞥都没瞥司马骜一眼。

“时间不等人”,他早讲过了。

那位大帅自己没会过意,怎么能怨人。

司马骜和顾栖之间只隔一道软梯,这道梯子的弥散速度,较之司马骜稍慢。

顾栖双手扒住岩顶时,中间梯上的人也侥幸临近终点。

司马骜目露凶光,一下从自己的梯子斜向上一跃,生生踩中那人的脊梁。

那人遭遇飞来横祸,手脚失了力气,直直跌下深渊去。

司马骜手下为数不多的几名幸存者,也把他们大帅的行径,一五一十镌刻在了眼里。

几人满脸屎色,都在背后攥紧了拳头。

顾栖一脚已登上岩顶,正要迈出另一条腿,忽感后背剧烈一沉。

一股冗重的力量突如其来,野蛮拖拽着他的肋脊,几乎将他躯体撕扯成碎片。

新伤旧疾一股脑地喷发,顾栖顿时承受锥心之痛。

连结小马和他俩人的衣带,也遭受巨力的侵袭,“呲啦”断裂了开来。

小马的两只小手,转瞬就从他肩上滑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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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激不尽,鞠躬致谢[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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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今天吐血了吗》

我感觉这个的感情梗#相爱相杀#宿敌文学#死对头变情人#会比较主流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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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表嚣张本质纯良受X阴鸷狠辣轮椅病美人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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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萧杭死于校车失事后,穿成了心智不全的废物小皇子。

原主除了一张惹尽怜爱、让人舍不得下杀手的脸,几乎找不出优点。

刚穿过来的萧杭什么都还没弄清楚,就意外地令靖远侯谢偃(yǎn)在太后寿宴上坠湖。

谢偃身负顽疾、不良于行,被救起时呕出一片阴冷的血雾,水珠一瞬在发梢凝结成冰凌。

他瞵视萧杭,寒眸里仿佛无间地狱,淬炼出成千上万的利剑,随便飞出去一把,都是见血封喉。

萧杭正以为自己即将嗝屁着凉,天音突降:

干得漂亮!

特许你穿越任务——气死谢偃。

只要萧杭能气得谢偃累计吐血三升,穿越界主神就会送他回到校车失事之前阻止惨剧,挽救全车师生的性命。

看着和自己不共戴天的死对头学霸长得一毛一样的谢偃,萧杭如释重负地直面电车难题:

侯爷,牺牲你一个,幸福千万家,只能对不住了哟。

*

靖远侯谢偃,十四岁挂帅、十五岁封疆、十六岁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文韬武略、惊才绝艳,还有个大邺第一美人的花名。

只可惜北疆一战遭奸人所害,战事虽告捷,自己却落得病骨支离、双腿尽废。

携一身残躯进京面圣,谢偃性情大变,迁任大理寺卿后,审案提刑的狠辣手段层出不穷。

时人总见那阴鸷的病影危坐轮椅之上,碾过尸山血海,累下白骨皑皑。

太后寿宴当天,和谢偃一同被人们从湖中打捞起来的,还有一具身份成谜的遗骸。

祥和筵席哗变犯罪现场。

谢偃奉旨彻查真相。

尸检萧杭不懂,装傻充愣搞破坏可太在行。

“侯爷,这个姐姐还蛮漂亮哒。我瞧你也活不久了,不如你俩配冥婚吧?”

他蹲到谢偃轮椅旁,笑容清澈又愚蠢。

“你哪只眼睛看出她漂亮……”

谢偃面对被剜去眼耳口鼻、已呈巨人观的尸体,怒火攻心,极力克制着想要手撕了萧杭的冲动,气音混着血流漏出了唇缘。

等等,婚配联姻?

他似乎找到了逝者的真身。

*

华灯初上,诡案频发。

金陵“妖魅吸髓”,一连数名官宦子弟一夜巫山后,非但肉身变干尸,还都丢了命根子。

萧杭往谢偃饭菜里狂倒胡椒面,无辜搓搓手:

“侯爷脾气如此暴躁,平常一定吃得很重口,来来来,不够还有。”

谢偃咳得周身血雨飘零,差点捏碎清癯的指节,猩红的目色足以凌迟萧杭一千八百遍。

等等,饮食习惯?

他似乎锚定了凶手的踪迹。

阴山“厉鬼勾魂”,亡者临死前都像被抽空三魂和七魄,只剩空荡的皮囊。

萧杭在山道上撞翻谢偃的轮椅,纯良眨眨眼:

“侯爷,爬山爬山,你不用爬的,难道还想像穿山甲一样打洞?”

谢偃跌倒在地,脸色苍白如纸,怒不可遏地以手抵唇,鲜血如绢丝,缠绕在指缝,心中筹谋给萧杭用上十大酷刑。

等等,穿山之力?

他似乎发现了忽视的盲点。

红白撞煞、蛇婴食人、枯骨阴兵……

萧杭库库使坏。

谢偃哗哗吐血。

迷局蹭蹭告破。

萧杭每每行为抽象,谢偃居然都能从中解锁关键的思路。

*

庙堂激流暗涌,江湖风云难定,大邺朝野动荡,多年前尘封的旧案,重回人们的视野。

有人与虎谋皮,有人阴暗布局,有人放手一弈,有人只争朝夕……

还有人焚尽傲骨峻节,拖着残弱之躯甘做佞臣,任由天下人唾骂,只为平反旧案,替边镇枉死的三十万军民沉冤昭雪……

又三番五次派人解救遭遇暗杀的某人,口吻要多狠戾有多凶残:

“本侯就是要赊给萧凌川他一口气,留待日后慢慢地折磨。”

也有人在受困冰窟时,用自己的体温给某人取暖;在迷失荒原时,不顾自己受伤,背负某人彻夜疾行;在陷落毒瘴时,冒着生命危险,给某人吮吸毒脓……

每一次,嘴里都一遍遍啐着:

“谢藏舟,你就算死也只能是被我气死,其他的死法都不作数!”

*

那天,谢偃翻了陈年冤案、还了世道清平。

那天,萧杭卸了失智伪装、接了太子册宝。

那天,二人踏出皇庭,各甩一道天雷地火的眼刀,都像能生吞活剥了对方。

满朝文武见状,心凉了半截:

完了完了,大邺都迎来海晏河清了,靖远侯和太子爷怎么还是放不过彼此?

没人知道,萧杭和谢偃两人,当晚约见在京郊私苑

……的床上。

月入中天,烛影摇红。

萧杭盯着颅内光屏上统计的谢偃吐血量,把心一横,准备实施最终的计划。

“侯爷这副身子骨,怕是不行吧?”

他侧卧床榻,嚣张地挑衅。

和萧杭同搭一辆校车、穿越时点却比他早了三年的天才学霸谢偃,渊眸中的光华三分锋利、五分旖旎。

他轻拭唇角的血痕,反手就压倒萧杭在身下,拂一缕腥甜又凛冽的气息到萧杭耳侧:

“本侯行或不行,殿下试过便知。”

******

受:萧杭(萧凌川)

攻:谢偃(谢藏舟)偃yǎn;藏cáng

美攻&美受,一视同仁都很美

#死对头变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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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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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登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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