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燃烧的舞者2:我那身娇体弱的员工

变故来得突然,四人皆一懵,最先回过神的是姜洵,连忙招呼京兆尹把人扶进屋里。

“什么意思?”顾楠楠眼睛瞪得巨大,不安地搓着手低声问道:“什么叫不要相信系统?”

萧钺神色凝重地摇摇头,“既然这贼船已经上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你跟姜洵先回去。”说罢他深深地看了姜洵一眼,张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路上,姜洵沉默不语,却把顾楠楠憋坏了,“姜哥...”

“?”

“我有些害怕,”顾楠楠坦言道,“咱们是不是回不去了?”

姜洵从一开始就觉得所谓的“意识世界”和“系统”,多少有些不对劲儿,他不想阴谋论,更不想吓到小姑娘,只得安慰道:“别担心,最差不过一个死。”

“呵...呵呵...”顾楠楠嘴角抽搐,真不愧是我姜哥,“你这...还不如不安慰呢...”

“咳...”姜洵也有些尴尬,“先把眼下的案子处理好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了肃国公府,说来也神奇,好好的国公府里,竟然有个验尸房,不知又是谁意识的产物。

南鸢的尸体被下人从义庄领回,此时就停在那里,姜洵掀开鼓起的裹尸布,一股臭味飘了出来,顾楠楠捏着鼻子,嫌弃道:“嗯!这怎么一股臭鸡蛋味儿?”

姜洵掩鼻轻咳了两声,低声道:“是硫的味道。”

“硫?”

他蹙着眉从工具箱里翻出一根银针,在糊成一团的尸体上蹭了两下,银针果然缓缓变成了黑色。尸体身上布料本就不多的舞衣纤维与皮肤脂肪熔融粘在一起,看得顾楠楠直皱鼻子。

“死者躯体肌肉收缩成拳斗姿势,口鼻内有烟灰沉积,虽然没有检测仪器和显微镜,但应是生前烧死。”

“现场的目击证人也能证明,南鸢是在跳舞时自燃的,”顾楠楠疑惑的拧眉,“但凶手是怎么做到的?”

姜洵摸出手帕,动作一顿,又把它塞回了袖兜,转身走向一旁的水盆,仔仔细细地用皂角把手搓净后,眉心才缓缓松开。

“你还记得F犯下的第一起案子吗?”连续高强度的精神集中后,姜洵身体乏得厉害,眼前花白一片。

“第一起?中心商场的那起?”

姜洵捏捏眉心,“嗯,你不觉得,这两起案件十分相似吗?”

“什么相似?”萧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着实给人吓了一跳。

“我去!老大,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

“就你咋咋呼呼,人家姜法医怎么没事呢?”

顾楠楠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家领导,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不是,老大,你看看姜哥那脸色都让你吓成什么样了。”

姜洵无奈地摇摇头,“我记得F第一次犯案,是在中心商场的一场街舞比赛?”

“唔...对,”萧钺自然地接过话题,“那会儿你还没来市局呢,楠楠在跟另一个案子抽不出身,我跟老史出的现场。”

顾楠楠回忆起那个差点让她被蚊子咬死的案子,顿时感觉浑身发痒,她撇着嘴挠挠胳膊,“我说我怎么印象不太深呢,我那段时间在开发区蹲人,蹲了三天差点让蚊子吞了。”

“那案子也挺蹊跷,一开始没人把他跟后面的爆炸案联系到一起去,就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因妒杀人案,”萧钺“嘶”了一声,“你要这么说,这两个案子确实很像,都是在跳舞的时候突然自燃,没有任何起火装置,而是在衣物上做手脚。”

姜洵没有亲自接触过那起案子,只是从案卷上看到过一些案件描述,细节并不清晰,“那后来你们是怎么判定他和F有关联的?”

“燃烧物的成分和第一起爆炸案的爆炸残留物一致,并且发现了属于F的签字,助燃物中混合了檀香粉末。”萧钺平时虽然能摸鱼就绝不工作,但真正工作起来却异常严肃认真,让人不禁跟着一起正色起来,“也是从那起爆炸案开始,他开始在□□中放刻有F的金属片和檀香作为自己的签字。”

姜洵点点头,他是在第二次爆炸发生后才调入市局的,而F的犯案频率并不高,又极擅隐藏,每起案件间隔少则半月,长则数月飘忽不定,像一条满身粘液的泥鳅在泥土里乱钻,偶尔才会探出水面冒个泡,想抓又从指缝中溜走,着实惹人厌烦。

“你觉得醉仙居的案子,是F干的?”

“很像,”不过没有确凿证据,姜洵谨慎的性子不允许他轻易下结论,“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走访目击者有什么线索吗?”

“唔...我跟老史去查了那老六说的百姓衣物自燃事件,据目击者说,那些人的衣服有时着得厉害,有的时候就是冒了点白烟,估计是凶手在做实验呢。”萧钺撇撇嘴,“我俩还碰着个算命先生,非得跟我搞什么玄学说是天降责罚,让我给骂了一顿,老实了。”

姜洵摇摇头一阵无语,这很萧钺了,正是看见路边趴着条睡着的狗都想去吓醒它的年纪......

“别提了,”萧钺摆摆手,一副糟心的模样,“一点有用的没有,不过...有个地方我倒是觉得可以一去。”

顾楠楠好奇地眨眨眼,“什么地方?”

“醉仙居对面有个叫蓬莱阁的酒楼,那边二层临街的位置有个露台,如果咱们幸运的话,说不定有人目击了起火的全过程。不过我觉得,就算当时有人在那,应该也跟地下观众看见的一样,老史去查了。”

“嗯?”顾楠楠疑惑道,“那你怎么没跟老史一起去?”

“我这不是担心...”他飞快地瞥了一眼姜洵,没出口的话拐了个弯,“你还管起来领导的工作了?我那是担心你天天毛手毛脚的惹祸,你姜哥那小体格子哪治得住你。”

顾楠楠瞪大双眼,用食指指了指自己,“又我?”

姜洵挑挑眉刚想反驳,眼前却突然一花,他感觉自己的嘴唇发凉,从头皮一路麻到了指尖,氧气好像怎样也无法传进肺中,耳朵也失了灵,隐约间他听见萧钺焦急地在叫他的名字,可却像是隔着一层水,听不真切。

他想回应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就像溺在十三年前那汪冰冷刺骨的湖中,湖水混着冰碴灌进口鼻,他拼命挣扎,可能抓住的却只有水。

“姜洵!”

姜洵能感觉到有人正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脖颈,那人掌心的温度,恰到好处的融化了心口那块寒冰,像是按出了呛在气管中的水,氧气涌入,他猛烈地咳嗽起来,而后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共感带来的不适感一瞬间褪去,萧钺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凉了大半,端起人就往外跑,差点撞上迎面赶来的谢允明。

“舅父!这是怎么了?”

萧钺的脸黑得吓人,语气近乎低吼,“滚开!”

谢允明被吓了一跳,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追上萧钺的步伐,“舅父,需要我帮您传太医吗?”

萧钺脚步一顿,宕机的大脑终于开始恢复运转,“传!”

谢允明得了令,一溜烟儿跑出国公府。

是夜,月明星稀,微风轻拂,年过六旬的太医院院判张太医,被六皇子从被窝里薅出来,急急火火的拉到肃王府看诊,活生生给这位白胡子老头急出一身汗来。

“六殿下,您慢些,老臣这把骨头快被您捏碎了。”

“人命关天,你再不快点,我舅父就该把我捏碎了!”

肃国公府寝殿内,萧钺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床榻上,姜洵平日里没什么血色的脸此刻正泛着青紫,手脚一片冰凉,可心脏却跳动得异常快,不知是因为中毒还是哮喘发作,亦不知在这落后的古代能否医治。

更让他惊惧的是,自己竟然感受不到与对方的联接。

张太医几乎是被谢允明拖进寝殿,在看到姜洵脸色的瞬间,神色立马严肃起来,连忙翻起他的手腕搭脉,眉心却越拧越紧。

“他到底怎么了?”

张太医没有回答,掀起姜洵的眼皮仔细检查了一番,又取出一根银针在虎口的位置刺了下去,针尖很快泛起了淡淡的黑色,“他中毒了,好在处理得比较及时,服下的量不大,但也已经进入身体很难完全清除干净,以后可能会受不少罪。”

萧钺脑袋嗡的一下,不敢想象若是姜洵没有及时催吐会发生怎样严重的后果,许是他脸色实在难看得厉害,张太医的语气尽量温和下来。

“他可是有哮证?”

“是...可有大碍?”

张太医长叹一口气,“这位公子天生体弱,气血两虚,肺脾气弱,心肺功能不济,加上这次邪毒入体,恐是要好好调理温养个三年五载方能无虞。且这哮症难以痊愈,每遇阴雨气寒便易发作,老臣开上两幅方子,让他按时服用,待会儿我再给他扎上两针能让他稍微舒服些,但切记要慎劳倦、避风寒、节情志。”

“多谢太医,”萧钺的脸色稍稍缓和,“太医可知,他中的是什么毒?”

张太医捋捋花白的胡须,欲言又止,随后摇摇头说道:“看起来像是鸠毒,这位公子可是得罪了宫廷中人?。”

“宫里?不可能。”他们才穿来多久,刚从棺材里爬出来就被薅走查案,哪来的时间得罪人...

“这鸠毒是宫廷中常用的剧毒,坊市间却很罕见,如果不是这位公子得罪了宫里的贵人,那就可能是从黑市上来的。”

顾楠楠探出个脑袋,好奇道,“你们这还有黑市呢?都卖些啥?”

“啊?”

“姐姐,你对这个感兴趣?我可以告诉你啊!”

萧钺给顾楠楠使了个眼色,暗示她去查鸠毒和硝石的来源,毕竟市面上有硝禁,凶手想要获得硝石就只能通过非正当手段。

多年工作的默契让顾楠楠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悄悄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跟谢允明勾肩搭背的离开了房间。

太医扎完针后也行礼告退,寝殿内一下子空荡下来,只剩下还在昏睡着的姜洵和坐在床边守着他的萧钺。

他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完全不给他情绪反应的时间,事情一件紧接着一件。

先是连轴转着查爆炸案,好不容易找到点线索,自己和队员又被嫌疑一个炸弹送进意识世界穿到古代,还绑定了个什么共感鬼系统,屁股没坐稳,案子又接踵而至,开始在古代马不停蹄地查案。

姜洵的晕倒像是按下了一个暂停键,给了他一个喘息的机会,可他此刻的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他看向床上双眸紧闭的人,感觉自己似乎从未认识过他,明明看起来跟纸糊的似的,却那么能忍疼。

同时想起自己曾在一次会议上,因对方走神而当众斥责其态度不端的事,他盯着姜洵苍白的脸颊后知后觉,“那时候...你是不是也在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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