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飞越疯人院

难以弄清的事,属于危险领域。

不稳妥,不安全,不该贸然接触涉足,应当冷静理智,明哲保身。

弄不清的事,宿秘书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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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黑市药商一溜烟上了车,系统终于放心,松了好大一口气:“还好还好还好……”

还好。

他们的运气不错,宿泊敛足够谨慎,没学这一句。

宿泊敛没说“喜欢”。

游疾跟它击掌,带起的风吹动睫毛,掀起来一丁点,床边的宿泊敛就低头:“老板?”

蜷在床头的青年闭着眼,裹着宿秘书给的小毛毯,只露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没有反应,似乎睡得很香。

泛灰的短发打着卷,贴在耳廓和脸颊边,随着呼吸微动。

它们的触感看起来实在太软。

宿泊敛这样解释自己的行为,他抚摸那些头发,看着它们从指缝里钻出来、在掌心蹭来蹭去,无法立刻把手挪开。

那些打着卷的短发像它们的主人——张扬,放肆,不知收敛,有种恶劣的、孩子似的任性和淘气,不停缠着抚摸上来的手。

宿泊敛只好不停摸它们,这实在消耗了不少时间。

在这种边氏步步陷入死局、必须争分夺秒的关键时刻,有足足半个小时,宿秘书什么也没做。

他低头,坐在床边,无法挪走被纠缠的手,一并无法控制那些涌出来的、真心实意的笑容。

半小时后,宿泊敛必须去工作……他需要毅力把手挪走,他需要弄些钱。

再弄些钱。

足够的数目,找更好的医生。

有些人是这样,他们理智,冷静,谋划缜密,极少或从未尝到失败的滋味。于是他们天然就缺乏一切敬畏,天然就认为,只要想尽办法,没有做不成的事。

宿泊敛这么认为,这世上没有做不成的事。

他不相信任何未经验证的结论,还没找到最后一个医生,边烽的情况就不能最终确认。

宿泊敛起身,走到不会打扰床上的人睡觉的地方,接打电话、安排事宜。

死掉的骆驼比马大,边氏往泥淖里陷,还剩一口气,尚且在挣扎,骆驼肉已经提前开始被窥伺的猎手分食。

“您放心。”宿泊敛接通老边总的电话,“大额资金有办法秘密转移,并不难。我准备了几个匿名账户。”

“不要紧,很安全。”宿泊敛摸出另一只手机,打开笔记本电脑,远程操作账户,“请您授权给我……”

宿泊敛不认为边烽会死。

还有时间,他还没有把办法用尽。

比如再找更好的医生,再用更贵的药,花钱而已,边氏有得是。

这一场高烧折腾的时间不短。

不短,反反复复,偶尔掺杂咯血和呼吸困难。某天深夜宿泊敛闯进卧室,剥开游疾拿来当睡衣的衬衫,跪在地上按压,心电监护警报大作。

幸好那也只是一小会儿。

游疾和系统的交接出了纰漏,一人一统都睡着了,没人盯数据,心脏不太好用,惊恐又突然发作。

也就是很短的一会儿,游疾睡觉比较轻,这具身体躺在地上,半阖着眼,胸口被按压,微蜷的手指被牵扯着动。

慌张的手拢着他的头颈,短促气流冲击喉咙,不是挺多电视剧里演的那种浪漫桥段……毕竟五感消退,知觉麻木,实在体会不到什么近似接吻的感触。

连衬衫扣子都是毫不霸气地一颗一颗,从上到下解开的。

毕竟没法撕——边二少的衣服都贵,不是地摊货,蛮力扯不坏,解开反倒更省时间。

宿秘书保持了足够的冷静,正确判断了局势,把他放平,低头迅速解他的扣子。

手指冰冷,攥着棉质衬衫的衣襟,一下一下擦过寂静胸口。

“老板。”宿泊敛想起来,“还有一条命。”

宿泊敛:“还能玩,老板。”

他把游戏手柄塞进游疾的手心。

手指受压,摊开,游戏手柄掉在一旁,投影里灰尘飞舞。

宿泊敛熬夜给他刷的经验值不少,还能再兑复活机会,不止一次,游疾醒了,明天出门兜风,他们去吃冰淇淋。

游戏结束,或者不结束,绿色YES红色NO,复活或者退出。

玩家抉择。

……

只要人设允许,游疾通常都好说话。

苍白的手指挪动着,缓缓拾起手柄,再慢吞吞一点点挪,让信号发送器的一端,抵上宿秘书剧烈起伏的胸口。

游疾:“嘀。”

“嘀”多半是“YES”,“NO”是“嘟嘟——”。

被他遥控的人影静了几秒。

宿泊敛低头,看着戳在左胸口的游戏手柄,凌乱额发搭在镜框上,一动不动……然后那种仿佛一切失序陷落的慌乱,在顷刻间无影无踪。

宿秘书松了口气,笑着伸手抱他:“老板。”

宿泊敛仍然跪在地上,托着头颈护着脊背,轻轻抱起游疾,额头贴着额头。

“下次。”被按得胸口生疼的猫不乐意,靠在悸颤未定的颈窝,把脸埋进去嘟囔,“别救我了。”

这种桥段,浪漫不浪漫不知道,是真疼。

根据这个疼痛级别,游疾严重怀疑,肋骨已经快被按出裂纹了。

“好。”宿泊敛答应,“放心,老板。”

宿秘书最擅长睁着眼说瞎话,被他唬弄的雇主不计其数……君不见边氏,别说资产、资金、练功房,老边总的裤衩都快被转移没了。

游疾又不蠢:“扯淡。”

宿泊敛不觉得这有问题,他习惯骗人,而他的老板刚巧脾气很不错,可以包容这一点:“是在扯淡,老板,下次还救。”

下次还救。

反正老板好说话。

老板不生气,老板只是太无聊了,打腻了游戏,于是换个玩法,还像那天一样吓唬宿秘书。

老板通常不吓唬他太久,老板脾气很好的。

宿泊敛抱抱他,陪他玩,他就醒了。

……在这场绵延的高热里,喝着热牛奶、裹着毯子、满不在乎打俄罗斯方块的青年,就这么迅速衰弱下去。

唯一见了点好转,仿佛有些起色的一次,是简知秋正式开始倒霉那天。

还别说,天气相当不错。

烈日曝晒,无风无云,举目一片亮白。

游疾感觉也挺好。

头不晕胸口不疼,烧得不那么厉害了,能喘得上气,正适合出门兜风,买冰淇淋。

兜风归兜风。

搭配劲爆DJ和车载KTV炸街的大红色兰博基尼,就这么开在初秋的街头,到底还是未免嚣张过头了。

活该招来全城的狗仔。

躲躲闪闪的镜头里,边烽支使宿秘书去买冰淇淋,自己偷偷溜达下了车,扶着路边的银杏树,慢吞吞轧马路。

边二少还是老脾气,懒到没骨头,没走几步就累得不想动腿,栽进树荫下的长椅里。

和之前的造型迥异。

不再为了不抢姓简的风头,能低调就低调、能随意就随意,怎么不惹眼怎么来了。

边烽染了一头张扬的亮银灰白,鼻梁上架着大号墨镜,单边耳钉,风衣搭高领毛衣,牛仔靴锃亮。

嚣张到目中无人,傲慢从骨头缝里透出来。

……光天化日,灼得人挪不开眼。

穿着背心大裤衩的狗仔都不太好意思现形。

说实话,今天边二少这个声势阵仗……满城的狗仔都看见了。

满城的狗仔都不敢过来。

边烽压制了他们太久,哪怕这会儿风水轮流转了,余威仍在,狗仔依旧紧张到腿肚子转筋。

——更遑论边二少遭了报应,不但不知悔改,反而被宿秘书伺候得变本加厉。

壮着胆子靠近的狗仔,再三保证不该问的绝不问、不该说的绝不说,就只问问某J姓资源咖的事。即使这样,开口时依旧不利索:“二、二少,简知秋……”

游疾耳朵不好用,没听清:“谁?”

狗仔:“……”

宿泊敛买冰淇淋回来,看见边二少恶劣本性发作调戏无良小报,哑然停步,站在不远处等待。

游疾扯了下嘴角,慢悠悠摸出口罩戴上:“记得。”

简知秋这么个人还不至于被忘掉,毕竟关系到任务评级,游疾一向精益求精:“我包养的小明星。”

狗仔的手一哆嗦,攥着话筒,咽了口唾沫。

……“小明星”。

这话,还真只有边烽能说。

毕竟简知秋是被他亲手捧成巨星顶流,声名斐然,到哪儿都有一席之地,任谁都得给点面子。

哪怕栽了,也是“前顶流”、“前巨星”,挂在热搜上,血雨腥风,不算籍籍无名。

可偏偏在边烽这儿,简知秋永远都是,也只能是个小、明、星。

他的一切是边烽给的,他的位置是边烽抬上去的。边烽捧他,优待他,施舍他,没道理对他仰望倾慕,没有任何必要看得起他。

没这个必要,没有边烽,他一文不名。

这或许就是简知秋的心魔。

“……是这样吗?”狗仔深吸一口气念完稿子,语速起飞,半句废话不敢多说,“简知秋恨您,因为……”

边烽捏捏鼻梁,摘下墨镜,睁开眼睛:“问我?”

狗仔哆哆嗦嗦:“问……”

哪怕据说边烽进了精神病院,这双灰眼睛也并没被磋磨,依旧漂亮到极点——宿泊敛没形容错,“漂亮”是所有褒义形容词的起点,也是终点。

它是漫不经心的赞扬,却也包含一切赞美。

当这双眼睛叫人印象深刻到极点,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想发出赞叹时,就只剩下“漂亮”。

浅灰色的眼睛被薄薄的眼皮敛着,不带情绪,不嚣张,不愠怒,就那么平平淡淡。

在太阳底下,依旧像锋利的薄冰。

狗仔欲哭无泪,不想问了:“……”

边烽移开视线,看着掉下来的落叶:“问我没用。”

他咬字慢,大概因为隔着口罩,又或者是太懒洋洋,听着倦怠沙哑:“我又不知道。”

——哪出了错,哪没做好,是怎么到这一步的,问他没用。

边烽又不知道。

不知道,不明白,懒得反思。

他把好东西给简知秋,简知秋不稀罕,还要扔在地上踩得稀烂,那就算了。

边烽不是会去想“为什么”、“哪出了问题”、“该怎么改”的性格——反正一直是这样,阮溶是这样,简知秋也是这样。

那说不定活着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天经地义,他给的东西没人稀罕要,拿了他东西的人恶狠狠面目狰狞,恨不得他消失,恨不得他死。

那就算了。

边烽靠在长椅里,摆弄掉到膝头的银杏叶。

大概是那种什么都要争、什么都要抢到手的狠劲懈怠了,整个人慵倦,懒洋洋,连手也懒得动,漫不经心吹风。

狗仔瞄着相机的画面,已经能脑补出这段发到网上的效果。

——这段时间,网上相当不太平,简知秋拿到的资源清单被彻底扒出来,一片哗然。

或是嘲讽、或是阴阳怪气,又或者说不定偷藏点货真价实的贪心,不少人哭着喊着,求边二少别收手,继续捧人。

这段放出去……大概就又要有人真情实意,哭着喊着,求边二少别收手,试试出道了。

可惜边二少都没兴趣。

“你来找我。”边烽看着眼前的狗仔,灰眼睛依旧没什么情绪,只在语气里带了零星好奇,“简知秋栽了?”

狗仔干咽:“……您不知道?”

“不知道。”边二少坐累了,看也不看地向后靠,躺进宿秘书及时扶上来的手臂,就着那只手咬冰淇淋,朝狗仔伸手。

……鬼使神差的,狗仔打开娱乐八卦平台,把手机交给那只手。

事情从有小提琴的高档餐厅说起。

这事可不止对边承瀚、边氏冲击剧烈——首当其冲其实是简知秋,简巨星汲汲营营的嘴脸暴露,丢了大丑,更遑论拿听到的曲子当原创给人,不仅仅是没脸,更疑似侵权。

粉丝连底气都没有,还在徒劳地洗:“简老师……简老师是太敬重偶像了,所以才紧张,不是功利心。”

“简老师是……是忘了,记混了,一定是。”

粉丝无力地辩驳:“脑子里有段旋律,不知道是自己想的,还是不小心听的——很正常,你们也有这时候吧?”

“有哇有哇。”转眼就有人回,又甩出一段未处理的录像,“是很正常,那这段呢?”

吵架就在热搜的广场平台,流量相当不差,立刻有不少人点开。

还没看完,就纷纷瞪圆了眼睛。

——这就又扯出另一桩,简知秋的粉丝连提都没脸提,恨不得全网都能忘掉、都能假装没发生过,最好谁也别想起来的烂事了。

简知秋去给边承瀚陪床。

简知秋,被边烽欺侮、强迫、压制到毫无自由的简知秋。

去给哭天抢地喊着疼,喊着“我快死了”,喊着“简哥救我”的边承瀚陪床。

到这一步,硬要解释,也能说是边承瀚单相思,喜闻乐见的豪门禁断,小边少痴恋二哥禁脔。

偏偏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帮忙抬担架,帮忙给小边少帮忙举手机,居然还很热心肠地开了外放。

一无所知的简知秋并不清楚情况,在电话里安抚边承瀚,语气温柔得匪夷所思……简知秋从没对边烽那么说过话。

从没有,从第一天起,面对得意洋洋把资源甩给自己的边二少,简知秋就疲倦冷淡,“痛苦不堪”。

录像里,简知秋也不知怎么,可能是这些天的刺激太多,可能是被边家派人强行送去医院后知道了实情,受的刺激太大,头昏脑涨……居然把一个路过的人影认成了边烽。

简知秋是真挺痛苦不堪,追着那个一路往楼梯下走的人影:“你想看到的是这个,对吗?”

“那天的事,你难道不是故意刺激我?”

简知秋不知怎么,居然口不择言,什么心里话都往外说:“你厉害,你会说德语,能流利交流,你懂古典乐,懂小提琴……”

“你不就是故意让我看见这些?”

“向我炫耀,让我知道我不如你,哪都不如——你也就能从我身上,找到这点可怜的成就感了,是吗?”

“是,我是记下了你哼的曲子,拿来给你弟弟……那是因为我想你们是兄弟,没关系。”

简知秋越说越激动,往日里儒雅的面目近乎狰狞:“你怎么能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那是餐厅里乐手拉的曲子?”

简知秋追不上酷似边烽的人影,情绪不受控,越来越烦躁、越来越火冒三丈,嘴完全不听使唤,真心话全往外说。

追到楼梯拐角,他彻底再忍不住,伸手去扯。

“边烽”回身。

简知秋错愕愣住。

……这一回头,人影一点也不像边烽了,倒是像某个以套话、爆料发家,以牙尖嘴利言辞辛辣著称的,圈子里很有名的狗仔。

那人举着还在录音的手机,抬起双手,有点无奈:“简大明星。”

“没这么送生意的。”

那人说:“所以,在那件事里,你的本意不是剽窃人家意大利乐手……是剽窃边二少,是这意思吧?”

……简知秋如坠冰窟。

那人还在继续说。

“怪边二少没提醒你。太不体贴了,被你剽窃,怎么能不给你标明出处呢?”

“不过就是替你走走关系、花个几十万美金,把你当关系户送进百老汇镀个金,有那么难吗?”

“办好了,弄妥当了,直接捧到你面前,不就行了吗?”

“非得在你面前,炫耀自己会外语吗?”

“非得罔顾你那脆弱到离谱的自尊,展示自己对古典音乐和小提琴的了解,让你无地自容地意识到,你甚至没法分辨自己听过的曲子……就非得这么羞辱你,太过分了,活该进精神病院。”

“是吧?”

……

这一连串问下来,简知秋像是变成了石头,或者石膏像,脸色煞白身体僵硬,定在原地。

“如果我没听错,是这意思。”

那人把手机当话筒递给他:“是这意思吧?”

他当然得不到什么像样的回答。

简大明星看起来很需要人帮忙叫医生,拉去急诊抢救,简大明星看起来要昏过去了。

“那就再免费送你条消息。”

知名狗仔拍拍他的脸:“在我们这行,你的八卦,保真有热点,一条标价四位数。”

没礼貌,但无所谓,没了边烽,谁还把这么个金丝雀当回事。

“边二少。”知名狗仔比划了下,“六位,保真确切一手独家,照片好看,八位。”

有的是少当家、继承人、商圈新秀业界新锐抢着买……这都不是八卦的价,干脆就是悬赏。

还“从我身上”,“找这点可怜的成就感”。

听了就生气。

知道他们这些狗仔为了抢悬赏打破头,费多大力气吗?

……

这段录像就这么传疯了。

看得出有人算计,看得出有人刻意为之,就连那个知名狗仔的衣服,都在刻意模仿过去的边烽。

但那又怎么样?

话不是简知秋说的吗?事不是简知秋做的吗?

狗仔屏息凝神,想从边烽脸上看出些态度——可惜没有,边烽似乎并不因为姓简的完蛋了,就显得痛快兴奋。

当然,也并不惋惜。

边烽的脾气就是这样,他从来都不是愿意服输的脾气,不给他就抢,就争,就夺下来,不知道什么叫谦让。

……但要是实在、的确、给不出。

那就不要了。

边烽又不纠缠。

边二少懒洋洋,靠着宿秘书的胳膊,吃他的草莓冰淇淋。

这东西太凉,病人不该吃的。

但宿秘书有办法,所谓的“草莓冰淇淋”其实是做得逼真的草莓奶昔,只是稍微有一点凉,很香甜,很爽口。

小勺舀着的一点奶昔,被很配合地含着,等一会儿,慢慢吞下去。

“八位数诶。”游疾把手机还回去,抬头,“宿秘书,卖一条怎么样?给你当遗产。”

宿泊敛捏着那个塑料小勺。

他没有关注狗仔,没有去欣赏自己布置的“缜密计划”,视线透过镜片,落在浅灰色的眼睛里。

“我们不谈遗产。”宿泊敛温声说,“说好的,老板。”

“要吧。”游疾难得好心,“别吃亏。”

宿泊敛没说喜欢,这帮了他不少忙——因为一旦涉及“喜欢”,就会在剧情之外,自动衍生出一条完全不同的新支线。

新支线,充满了变数,充满了不确定。

充满了,任务。

游疾这个忍不住把任务刷到满级的习惯,真看见了,肯定忍不住去刷。

但宿泊敛没说,于是边烽的世界就变得很简单。

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他给的东西没人稀罕要,拿了他东西的人恨不得他死。

边烽又不纠缠,他输得起,既然换不来喜欢,当然也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既然没有喜欢。

那么。

游疾劝他:“要吧,八位数呢。”

“宿秘书。”游疾说,“我要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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