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今晚多留在这可好?”殷寒抓住苏苏的手,“我一个人害怕。”
苏苏心中有些许纠结,今早传来消息说北苑一家三口死在牢房里,死状凄惨,虽说是便宜父亲,但也代表着北棠从此再也没有了亲人。
她晌午去瞧过,那温柔的面容很是憔悴,似乎是不愿把悲伤的情绪传递给亲近的人,她待在身边也只是勉强她不能释放情绪罢了。
还是留给人独处的空间会比较好。
苏苏沉吟半响,最后点了点头,只是殷寒的计划还是被破坏了,黎喆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门前直勾勾的盯着两人看。
殷寒眼眸亮的如同黑曜石一般,带着彻骨的寒气,他默默的离苏苏更近了些。
黎喆从小是吃苦长大的,做饭这种事对他来说家常便饭,只是原先他有人伺候自然会不在意,现在为了讨好只能重操旧业了。
“殿下觉得好吃吗?”
“还行。”苏苏向来是挺挑嘴的,不然不会以往那么忙碌还去学这些。
为的就是能吃到合自己口味的。
殷寒白皙的手指握紧筷子,死死盯着黎喆的挑衅,那人嘴巴都不带停的,不停的介绍这道菜的做法,让殷寒连插嘴的余地都没有。
殷寒想到曾经苏苏刚转变态度的时候那时候他的餐食总是格外精致。
最后他吃不到了,跑去小厨房一问,才知道这是殿下亲手做的。
至于黎喆想必是从未有过这种经历吧,殷寒不无得意的想。
下一秒,殷寒就听见,“不过我觉得还可以更完美一点,之后我教你,就比如这道拔丝地瓜,糖浆熬得就不是很地道,要熬到微微发……”
殷寒闷咳几声,似乎是喝汤的时候呛到了。
黎喆低垂着眼睫哪里看不穿殷寒的这些小把戏,低着头轻语打岔,“感谢殿下愿意帮我的忙。”帮忙指的是殿下居然知道他私底下做的事,居然还愿意纵容。
“小事,我看你最近开心了很多。”
黎喆顿了顿,那么明显的吗?
如果是之前他从小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导致情感淡漠,这一辈子只要他自己吃饱喝足就行了,结果有一天肖衡走到自己面前来。
出去看了看那现在还在底下受苦受难的孩子,他看着瘦成皮包骨头大的小孩窝在墙角,与路过拿着冰糖葫芦的小孩对视了一眼。
短短半步,生活却南辕北辙。
他突然想到了小时候受的苦,肖衡是有私心的没错,但黎喆也从肖衡那找到了很多。
比如说人生在世,活的要自在没错,但也可以充实一点。
只是他总感觉怪怪的,殿下站在那样的高处,怎么会理解他们这些底层人的想法,“多亏了殿下啊,大家都很感激你。”黎喆故意说的含糊其辞,这种他与殿下两个人之间有着小秘密的快乐殷寒想必是不会懂得。
果然,殷寒面色是肉眼可见的僵硬。
黎喆就算是之前没和肖衡一伙的时候也是不喜欢殷寒的,他讨厌就讨厌,也没多少缘由,如今看着殷寒的绿茶行为似乎更讨厌了一点。
莫非这就是同性相斥?
呸,他才不是绿茶呢。
苏苏看不懂底下的暗潮汹涌,只是感觉这时候的殷寒和平日里的感觉不太一样。
“你们两个要和平共处。”可别像肖衡那样很明显就是针对殷寒,惹得她没个太平日子。
黎喆、殷寒:……
这是什么奇怪的发言,换做一个正常人也知道这种事绝对不可能。
当然,两人表面上应和着,私底下怎么样苏苏就不得而知了。
殷寒算是憋了很久,两人一直在说着他听不懂的内容,殷寒自然也要回报过去,薄唇轻启,说着两人下午的约定。
黎喆眯着眼视线落到那碗已经温凉的汤,故意的往那边倒去,伸手一个手掌微弯,那碗就摇摇晃晃的要掉下来砸到殷寒腿上。
殷寒反映迅速,大手抓住桌布,一股脑地掀开,往黎喆的方向去。
苏苏:……
这是怎么回事?她之前说的那句话莫非是打开了不得了的开关。
苏苏幽幽一叹,最后的结局是黎喆躲避不及下摆落上了些污渍,关键是苏苏在场,黎喆还不能漏出夜叉的形象,只得面上和煦,心里%¥&……
黎喆站的离殷寒极近,看着苏苏离开叫人的背影,用气音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该不会以为殿下宠你一时,你就认为殿下会属于你一个人吧。”大公主生平受尽荣宠,别说之前的一个院子,若是养上几个院子,怕也没人敢说些什么。
更别提现下只剩下四个人,朝臣中不知有多少人暗中试探想多塞点人进来呢。
尤其是殿下放弃殷楚非之后,谁不想有殷家那般荣宠。
殷寒攥着拳头,艰涩道,“我从没这么想过。”只不过是在这种情景中不得不争罢了,尤其是想到之后可能会把殷楚非踩在脚底。
他才没有像黎喆说的那样呢。
黎喆嘴角微勾,不在意的说道,“我也不管你想不想,反正这种想法是不现实的。”
空气寂静几秒,两人都不愿再多说。
苏苏传人来打扫,顺便拿了块手巾递给黎喆,“回去换身衣服吧。”
黎喆低着头,肩膀耸动,真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样子,“那殿下要待在这吗?”
殷寒上前,学着肖衡的模样对着苏苏耳语,这人只会在遇到公事的时候格外认真些。
果然,苏苏侧头,“我在这再待一会。”
黎喆一步三回头,但是狼狈的样子确实也没什么吸引人的资本,心不甘情不愿的,他与殷寒心中的仇怨怕是更深了。
下人们的手脚干净利落,不出片刻螺纹桌布重新摆上,饭菜落在地上的味道一时之间难散,于是用上了许久未出现的熏香。
苏苏侧头,刚想问殷寒刚才要说的事情是什么。
“殿下,我有些许不舒服。”殷寒大手放在小腹上,踉跄的坐在床褥上,“想必是黎喆送来的饭菜都太过刺激了。”
确实,黎喆口味重,要么是太辣的,要么是太甜的。
和殷寒喜欢的清淡水煮菜差太远了,不像苏苏,倒是啥都喜欢,只要不是苦的东西。
“那今天的事明天再说,我先回去顺便叫人来给你看看。”
殷寒那一句,明知他身体虚弱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苏苏一句话结束了,还要走?他好不容易把人留下来的,他伸出手要勾住人衣摆,突然想到黎喆说的那些话。
默默的把手收了回来,“现在恩深露重,殿下记得多披件衣服。”
看着苏苏离开的背影,殷寒手紧紧握住床沿,这人居然真的就那么走了,他身体虚弱还多番留人,难道作为成年男女,不懂得这是什么意思吗?
但是如果殿下真的做了什么,殷寒也会不知道如何是好。
如果是女子,还会有癸水期拒绝侍寝,那他则是什么理由都无,到时候,殷寒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殷寒站起身走到一幅山水画前,上面有一篇红色丹砂比旁的地方要深上许多,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出新旧不一,显然不是作画最开始的时候加上的,
他默默把画拿下收起,来到桌子旁,挥挥洒洒画了一幅人像。
……
隔日,苏苏就收到了殷寒的回礼,穿的是昨日的装束,如果说有什么特色,便是她发间的青鸟步摇画的特别亮眼。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关注到的。
平日里侍女准备的妆面连她也不曾过多在意。
“这是哪家公子,真是颇有情调,这技艺也是十分高超,画出了殿下千分之一的美貌。”孟老在一旁欣赏目光上下扫来扫去,直夸赞画手有眼光。
如果是哪家公子,他一定走后门让人进这公主府。
自从那些男宠们走了一段时间之后,这后院可是寂寥了不少。
“是殷寒。”平日里只看他画的是一些山山水水的,人像真的也不差。
期待他的桑树下的那一副大作。
孟老笑意僵住,仔细瞧瞧,觉得又不怎么样了,还不如殿下随手画的小玩意呢,“今日林宴舟自请要来侍奉殿下。”
平日里做这种事的都是黎喆,林宴舟那根木头可是第一次,所以孟老还专门给殿下说一声。
但林宴舟是个大老粗,能照顾好晚上休息或者办公时的殿下吗?
不过这种事情向来是交给殿下裁决。
“林宴舟?”苏苏也稀奇的不行,语调上扬,带着丝不确定。
孟老抓紧追问,“殿下觉得如何?”
人来都来了,苏苏也不能拒绝吧,“那就他吧。”
话放出去没多久,就听见吱呀一声,苏苏微微抬眼,就看到了辣眼睛的一幕,林宴舟?
他红绿搭配的衣裙就那么坠地,随着人走路的姿势一扭一扭的,肌肉更是大块的几乎要把袖子那一块撑烂,这是什么辣眼睛穿搭。
如果说这是有仆从专门给林宴舟设计的话这简直是要扣钱的程度。
林宴舟不太懂殿下的大惊失色,“殿下,看微臣今天怎么样,这是跟黎喆学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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