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邀请是邀请了人家吃饭,但至于吃什么,沈南星自己都没有想好。
两个人大眼对大眼。
“抱歉抱歉。”沈南星第一个笑出来,贺尘崩着,憋得腮帮子酸,最后堪堪保住自己的帅逼形象。
“吃什么?”他冷着声调问。
沈南星想了想:“披萨可以吗?”
“可以。”
贺尘不敢看他,直挺挺地支着脖子,僵硬地转身回房。
关上门,贺尘“咕咚”咽了口口水,慌忙叼了支烟。
点烟的时候,他又想起沈南星的笑。
眉眼弯成温和又漂亮的月牙,笑的时候,脑袋会歪向一边,身体跟着摇晃过去,肩膀一耸一耸,呆头呆脑的。
笑声闷闷的,两颊的酒窝……
“啪——”贺尘按下打火机,试图打断自己不受控的脑子。
结果烟没点着,差点点了自己的手。
吃痛地捏着手指蹲下,觉得自己傻逼得要命,又觉得那样笑起来的沈南星,比平时的他更有生命力。
鲜活的。饱满的。
“叩叩——”突然的敲门吓得贺尘一惊,烟脱手而去咕噜噜地滚了老远。
“……”
门外,沈南星对着紧闭的房门问道:“贺尘,我忘了问你,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贺尘咽下莫名又剧烈起来的心跳,回答:“都行。”
“有没有什么不吃的?”
“没有。”
贺尘没开门,沈南星倒也不气,就待在门外点完了餐。
他不知道,门里那个也一直没站起来,傻逼兮兮地全程蹲在门背后和他对话,等听到他回房的关门声,某人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蹲着干嘛?
下一秒,帅逼往前一跪,对着空气行了个大礼——草!
腿特么蹲麻了!
沈南星点完餐回到房间,左右无事,便打开手机里的记事本,认真记录到——
【今天很丢脸。】
【身体越来越没力气,好像必须要去复健了。】
【哦,还有,下次去见陈医生的时候要告诉他,贺尘又帮了我一次。】
-
沈南星点了一个十二寸的夏威夷披萨。
而他的胃口只吃得下两小块,后半程抱着一碗海鲜蘑菇浓汤,看着贺尘吃。
贺尘被他看得浑身难受,草草塞了两口便想回房。
结果每次拿纸擦手,沈南星就凑过来问:“不吃了吗?”
说着,还把披萨盒往他这里推,“你吃太少了,再吃一点好不好?”
他这语气是哄谁呢?!!!
贺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是,沈南星是不是真的想gay他啊?
“我好喜欢看你吃饭。”沈南星抿着笑,真诚地看着贺尘说,“看上去好香。”
一个男的喜欢看另一个男的吃饭,这合理吗?
喜欢看人吃饭,应该去看吃播!
但他是个游戏主播啊喂??
贺尘心里os乱飞,心跳也跟着乱,面上却端得冷酷无情,卷起一张披萨叠巴叠巴塞进嘴里,一个字也没应。
沈南星意识到自己有点唐突,赶紧解释:“我因为吃不多,所以喜欢看别人吃饭。而且平时也没人和我一起吃,多少有点情不自禁。”
“你别介意……”
贺尘想喊他别卖惨,他不吃这一套。
但对上沈南星的表情,又把话咽了回去。因为他能从沈南星那双透亮干净的眼睛里知道,他不是在卖惨。
他只是在解释他自己的行为,真诚地希望他不要介意他的冒犯。
要真是卖惨的话,他应该在他那温和的笑容里面掺点苦意,譬如眼睛不要这么诚实地盯着他看,要把眼神落下去,把说话声音放轻。
双手不要撑在椅面,像小仓鼠一样凑过来,应该要不知所措地搅着,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
意识到他看过去的时候,要低着头轻声地、带着点哭腔地说“对不起”。
这样才是在卖惨。
毕竟他对卖惨这事儿,还挺熟的。
贺尘不愿意再想,不耐地拧动眉毛,将思绪扯回来,道:“你也知道你吃得少?”
小鸟都比他吃得多些。
这样还怎么胖的起来?
“嗯……”沈南星点着脑袋,“我不太能感觉到饿。”
每天不是坐在轮椅上,就是躺在床上,一整天没什么运动量,所以沈南星的胃口非常小。
贺尘后知后觉想到这些,一时哑言。
隔了半晌才说:“多吃点吧,你都快瘦没了。”
束着腰托的薄腰跟A4纸有什么差别?
“嗯,知道了。”沈南星乖乖点头,“谢谢关心。”
“?”
等等,沈南星是不是有点脑补过头了?
怎么就成他在关心他了?
这么希望他把视线放在他身上,去关心他吗!?
贺尘如遭雷劈一般地往嘴里无脑塞着披萨,在噎得要死要活间得出一个狗听了都要震惊的结论——
沈南星是真要gay他啊!!!!
-
十月底,贺尘开播将近一月,然而直播间人数始终低迷。
幸好有那帮平日里看起来不着调的兄弟们给了一线支撑,才让直播间看起来热闹点。
众人提议要贺尘整点活,没活等于没出路。
贺尘不屑地在想,自己的操作已经够骚了,他实在想不出还要怎么整活。
结果那群逼在弹幕里刷——
【亲亲,这边建议主播开摄像头哦~】
【亲亲,这边建议主播开摄像头哦~】
【亲亲,这边建议主播开摄像头哦~】
贺尘额角青筋直跳,要不是直播间拢共就这么点人,需要他们撑场面,他高低给他们“请”出去。
流量这种东西太过玄学,急也急不来。
贺尘平时做人没什么耐心,但是在游戏这方面耐心异常的足,不骄不躁。
正常人面对一个boss打上几百遍,凹八个小时,估计都卸载了。
贺尘却能死磕到底。
这大概也要感谢他高于常人的胜负心,同时也有一颗强心脏。
就是这颗强心脏在面对沈南星的时候,容易变得脆弱。
所以贺尘这段时间尽量避免和沈南星接触。
沈南星也能感觉得到,自己能做的就不会去麻烦贺尘。
只是天气越来越冷,身上的衣服逐渐加厚,沈南星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他必须承认自己的身体其实很脆弱,也很娇气。
没有知觉的身体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血液循环不好,身体总是僵硬又冰凉。
夏天的时候排不了汗,皮肤容易溃烂。
冬天的时候,哪怕穿再多也捂不热,所以神经痛几乎要持续一整个冬天。
如果天气又湿又冷,沈南星想要正常生活的话,除了嗑药没有第二条路。
十月底的气温起起伏伏,不正常得让所有人感觉地球里毁灭只差一步。
沈南星很担心自己会生病。
他生病不像普通人,烧个几天,或者咳嗽感冒,过个一周便能好得七七八八,他一旦病了就会是一场长达半个月的鏖战。
刚受伤那会儿的第一个冬天,沈南星病过一次,持续发烧。
这让他本就破败的身体肉眼可见地虚弱下去,每天只能躺在病床上,望着病房里苍白的天花板度日。
连坐起来都是奢侈的。
没有经历过这些的人,永远无法体会那种足以扼杀一切的无力感。
是本该向上的生命力极速衰败。
沈南星感觉不到自己活着。
便是在那个时候,他开始感谢疼痛,至少疼起来的时候,他能知道自己还活着。
可他太闷也太乖。
痛也不喊,怕也不说。把唇抿起来,就又过了一天。
所以他害怕生病,也害怕因生病给别人带去麻烦。
早早让芳姨替他找出厚的衣服,自觉把自己裹成球。
见贺尘还穿着单薄外套,赤脚踢踏着拖鞋,沈南星不免羡慕。
双手捧着保温杯,感叹:二十二岁,真是很好的年……
“阿嚏——”
贺尘吸着鼻子,从沈南星面前飘过。
关门许久都还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喷嚏声。沈南星盯着那道门,无奈拧了一下眉头。
二十二岁,也是不会照顾自己的年纪。
他比贺尘要年长几岁,便想着多照顾一些,毕竟住在同一屋檐下。
放下保温杯,转动轮椅去找来药箱,从里面找出了感冒冲剂和泡腾片,放在客厅的桌上。
为了显眼,他调整了好几次,才满意地回到自己房间。
晚上,芳姨特地打来电话说从明天开始要大降温,叮嘱沈南星不要出门,晚上睡觉关好窗,冷就开下空调。
沈南星很耐心地听着应着。
芳姨还说这周末就要给他换一套大冬天用的被子,让沈南星哭笑不得。
“芳姨,真的不用这么紧张我。”
芳姨每天都会来三个小时,替沈南星做饭、洗衣和打扫卫生。
对沈南星也是极度关心,有的时候比沈南星自己还要上心他的身体。
因为她的这位雇主实在太乖,让人心生恻隐。
看着那么努力生活的沈南星,芳姨时常会想把自家那个不着调的踢出家门,换一个。
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冷空气一来,沈南星没倒下。
贺尘先倒下了。
前两天贺尘就有些感冒的症状。老忘了关窗,连着两天冻醒后,开始鼻塞喉咙痒。
所以那天他也不是刻意忽略沈南星,而是意识到自己感冒了,不想过给这个弱了吧唧的房东。
他病一病不要紧,可能吃几顿药就好了。
沈南星要是被他过到,估计没十天半个月好不透。
他也拿了沈南星给的泡腾片。
毕竟那一排姿势妖娆的猫摆件举着一罐橘色包装的玩意,实在让人难以忽略。
一脸嫌弃地拿起泡腾片,嘴角却不自禁地勾起来,抬指把其中一只妖娆猫弹倒。
“太丑了。”贺尘嗡着声,“你们主人什么审美啊?”
至于感冒灵,那种反人类的冲剂,不到病得要死,贺尘是决计不会喝的,所以还是留在了桌上。
平白无故拿了人家给的药,如果就这么走掉的话,怎么想也不礼貌。但他摸遍全身,也没摸出来什么东西可以当做“回礼”的。
总不见得给沈南星留盒烟?
阴着脸回房,想着明天下楼吃饭的时候给沈南星买卷糖。
结果糖还没买,人先倒下了。
有些很矫情的话想说。
这本是某天睡觉的时候,想写一个很乖脾气很好的受崽,所以莽开的。
和言情之间几乎是无缝。
什么都没想好,叠的buff也只是放飞想搞点病弱自己吃吃。
我以为我能写得很快乐,但其实还是会焦虑会被影响。
我承认小贺同学前期有点贱嗖。
原本打算的就是写一个不了解瘫痪 没有接触过这类人群 本身自己生活也一团糟的攻,跟受崽生活在一起,看到他努力,慢慢(自我攻略)喜欢上他,偏双向救助的浅故事。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写到什么地方。
这几天也一直在卡文,找不到那种快乐的感觉。
昨晚内耗了一整夜,一分钟都没睡着。
思来想去,可能人设确实不尽如人意。但还请大家原谅吧。
另外,最近更新还算正常,是因为赶榜。
后续如果不申榜,可能也就不能保证什么了。
如果哪天坑了,我先给大家鞠躬道个歉。
最后一句,看得不喜欢还请及时止损。不要委屈自己。
我也很脆弱逼,玻璃心,轻点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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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卖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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