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旧伤

[365:严重违规,禁止伤害主角南荣承煜!!]

南荣宸本来没这个想法,但系统都这么说了,吵得他心烦,他握着匕首的三指微一用力,“若孤偏要杀呢?”

结果很显然,心口处的皮肉撕裂开的痛意卷土重来,他唇角亦是有点点湿腻,系统只会这么折磨人。

他戏谑着嘲讽一句,“有意思么?”

系统依旧滴滴个不停,他瞧着匕首上已然染了半刃宽的血痕,自顾自答了一句,“是没甚意思。”

南荣宸现下是真的觉得没趣了,人么,心思情感瞬息万变。

他并起两指点了些匕首上的血,在浓重的眩晕之感中艰难凝神,盯着指尖看得颇为认真。

南荣承煜自是没听到他跟系统说的两句话,只被南荣宸唇角多出的冶艳消去痛意,取而代之的是心底难以捉摸的躁动。

南荣宸此时此态与那日大殿上相差无几,只不过,这次没有南荣显来碍眼。

而南荣宸像在观察珍奇宝贝一般的眼神,无形中在进一步予他鼓励。

南荣宸、他的…哥哥、当今天子,如今一双眼里只容得下他的血。

眼看着南荣宸握着匕首要退开,他伸手握住垂落的玄色衣袍,得寸进尺地加重环在南荣宸腰上的力道,又做出在南荣宸面前最最僭越之事—

他屈指擦去南荣宸唇角的血迹,“王兄,可是旧伤复发,臣弟送你回去。”

“饮酒伤身,王兄下次莫要再这般醉了。”

[365:检测到主角情绪值持续上升,恭喜宿主,主角爽点已经补足。]

南荣宸闻言去看他这主角弟弟的神情,觉得自己真是醉了,要么就是被系统折腾得出现癔症,南荣承煜这分明是气到极点,否则怎会故技重施地紧攥他这半截手臂以示威胁?

事已至此,他侧身挣开手臂上的桎梏,朝缩在南荣承煜席位之后不敢动弹的舞姬招手,“你既已经是襄王的人,孤恕你无罪。”

“上前来。”

南荣承煜掌心一空,就见南荣宸正对那舞姬勾唇轻笑,沤珠槿艳。

亲眼目睹这一场杀戮,那舞姬受了惊还没缓过来,脸色煞白,衬得唇上口脂和脸颊的胭脂分外靡艳。

南荣宸比了比手上的血珠,朝南荣承煜开口,“襄王这血比之歌舞姬的胭脂还要艳上几分,倒真不愧是来自民间,不知染了多少风尘之气。”

既然南荣承煜把“民间”挂在嘴上,他不用岂非可惜。

说完这句,他在一阵违规评论的噪声中将那舞姬的手放在南荣承煜空着的掌中。

“孤不甚下手重了些,好生带佳人回府养伤,也好不误政事。”

他后半句是真心的,政事舍南荣承煜其谁?

料理完主角,他没作停留,拂袖与南荣承煜这对“眷侣”擦身而过。

期间还寻机瞥了眼赫连翊的神色,别的不说,他这是又做了一桩好事:民间讲究成双成对,眼下赫连翊和南荣承煜颈上都有伤处,还都出自他手。

天下怕是没有比之更独特的情人信契了,也算是聊慰赫连翊的念想。

至于那些违规评论,不外乎在说南荣承煜多恼他、多恨他,这正如他所愿。

随后他踱步至司命席前,在司命拱手行礼前,用沾着血的手握上那截干净得不沾片尘的袖袍,将那匕首搁在司命手里,“有劳司命,三日之后再来见孤。”

这场宴会到这,物尽其用,南荣宸几步间撑上陈平的肩,“诸位爱卿,今日这宴便到此处。”

南荣承煜松开舞姬的手,差点戴不回在南荣宸面前装孙子的面具,朝着由陈平揽着的玄衣背影拱手行礼,“臣弟,恭送王兄。”

这是南荣宸第二次拒绝他相送。

“恭送王上”和“起驾”迭起几声,含元殿这出热闹彻底落幕。

南荣承煜跟跟赫连翊不动声色地对上一眼,没了南荣宸这个变数,他已经熟练地换上一副温润模样,拱手做足贤德的姿态,目送赫连翊离开。

赫连翊脸上还有浅淡掌印,忍着无处可藏的窘态朝南荣承煜投去些愧疚目光,他这番到底是连累南荣承煜了。

这目光交集也只能有一瞬,跟他一同来上京做降兵俘虏的将士们的身家性命还在南荣宸手上。

纵是再不懂中原人,尤其是南荣宸这个临越国君的权谋之术,他也反应过来,南荣宸那句赏,实际是威胁。

不仅如此,南荣宸支使他去解西夏的局,是要彻底断了他同西夏结盟的后路。

南荣承煜此刻没多少心思去顾赫连翊,转身跟到司命身侧,与他并肩离开含元殿,“司命可要好好替王上卜这一卦。”

司命手中握着没派上用场的竹简,连礼都没行,“三日之后,襄王若有兴趣,可来看这一卦。”

“毕竟簿的是襄王卜的命格。”

南荣承煜面上不改辞色,心中杀意已起,“自然。”

可偏偏这三日他还不能动司命,否则难免有欲盖弥彰之嫌。

穿书这么多年,这场宴会是第二场和书中剧情不一样的变局。

惊诧散去,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种未知性多么难得,他总算有几分真实地活在这书中世界的感觉。

出了含元殿抬头望去,恰好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南荣承煜借着余晖照了下指尖的殷红,来自他的反派boss南荣宸心口的血。

*南荣宸由陈平搀着走上天子辇,带着点冬日余寒的风吹到脸上。

醉意随之散去几分,心口伤处的痛意也就愈加明显,他虚虚握住扶手,丢下一句威胁,“若有下次,孤必定让南荣承煜感同身受。”

[365(瑟瑟发抖版):检测到宿主生命无碍,请及时包扎伤口。]

[365:请宿主谨记,禁止杀害主角。]

一路上陈平视线没离开过天子辇,恨不得跳上去替南荣宸受痛,想让轿辇快些又怕颠着王上。

他这模样看得戚言一阵牙酸,提着剑吐出风凉话,“放心,死不了。”

然后被陈平一眼瞪得汗毛竖起几分,当然,他不会承认。

南荣宸一句君令下来,不知要死多少人,这么容易就让他死了也太便宜他。

就该也教他尝一下万箭穿心或生生溺亡的滋味,一剑穿心…莫不是上次他那一剑伤了南荣宸未愈的伤处,才致使南荣宸此番旧伤复发?

他隔着衣袍布料摸了下怀里被他拿来擦剑的锦帕,在落日余晖中看向倚在辇上的暴君,若南荣宸真死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在不设防的情况下被陈平扯着胳膊拽到一旁,与南荣宸的距离拉得更远,视线也被明黄帷幔遮得干净。

“戚言,不准再这么说。”

陈平这个暴君身边的蘑菇还管起他来了?还直呼起他的名字来了,戚言不屑地嗤笑一声,可终究没再开口。

君子不逞口舌之快,仅此而已!

一行人终于停在紫宸殿,陈平迈步上来扶住南荣宸,眼看着王上脸色苍白、脚步虚浮,他心中顾虑太多,加上第一次见王上这般模样,反倒瞻前顾后、不敢使全力。

自高忠死后,紫宸殿领事太监之位还没定下,偌大一个紫宸殿,一时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

陈平打量过周遭一圈人,首先保证戚言不得离王上太近,随手指了个侍卫,“你,帮我扶王上进去,动作要轻…”

麻烦,南荣宸安抚似地拍了下陈平的肩,他不喜生人触碰,“不过几步路功夫,退下…”

见那侍卫听令退回原处,他稳了下步子准备往前走,却被一道身影拦下,是赫连翊。

他还没勤恳到这会儿还要强撑着跟赫连翊拉仇恨值的地步,“退下。”

这句命令的威慑力显然大大削弱,南荣宸撩起眼皮看向赫连翊,带着十足十的不悦和威慑。

可下一秒便被赫连翊拦腰带过,“别动,你现在还不能死。”

陈平没料到会有这般变故,又不敢动真格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荣宸落入这疏勒世子之手。

赫连翊是王上带回来的人,陈平从来不多问,也就不知道这世子底细,只好领着一群侍卫亦步亦趋地跟进寝殿,若有异动,即刻拿下。

可到最后,他们刀剑短弩都已备好,赫连翊竟真的只是把王上放在卧榻上,然后绷着脸离开。

南荣宸整个人陷在锦被中,赫连翊大概真怕他死了,连放下他的动作都很轻。

但他此时意识昏沉混乱,无暇去细想赫连翊又发的什么疯,只知道紫宸殿乱成一片,光是脚步声就听得他厌烦。

这伤处怕是被系统折腾得不比自戕当日好上多少,疼痛钻心,他喃喃一声,“谢尘。”

随即就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蠢事,巫神又岂会时时来管他的闲事。

所幸,他从谢尘那处图的也只是减轻些痛意,他自己也能捱过。

太医应是还没来,他遵循本能抬手按上心口的伤处,手便被温柔而不容拒绝地握住,塞回锦被中。

“太后驾到!”

殿外太监尖细刺耳的唱声响起,接着是“参见太后”,“参见萧大人”的错杂行礼声。

南荣宸看向那道红衣虚影,“谢尘,许孤一个愿望,带我离开此处。”

日更到周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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