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娜一口气预订了五个房间，服务生的态度异常友好，亲自引领他们到各自的房间后才离开。大家选好房间后便各自回房休息。

莫希悦一进入房间，便三两下扯掉衣物，用冷水潦草地擦了把脸，随即扑倒在床上。胸腔突然传来擂鼓般的震颤，莫希悦闷哼一声，将脸埋进枕头里，指尖无意识地攥紧床单。昨夜在马车上打盹时，他就察觉到这具身体的异常。二十岁的身体，每个部件却如同生锈老旧的齿轮，仿佛一部苟延残喘的老旧汽车，随时可能抛锚。

他静静地趴着，过了好一阵子才恢复过来，翻过身来仰面朝天。

躺在床上，莫希悦心情沉重。原主的身体状况实在堪忧。即便昨晚没有休息好，今天凌晨已经休息过，但心跳依旧异常快速，仿佛要休克一般。刚才他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在地。尽管这家旅店装修豪华，房间里铺有地毯，但真要摔一跤也肯定很疼。

突然，一个似曾相识的机械声音响起：“检测到宿主心率异常，需要进行全身检查……准备开始检测……”

机械音在脑内炸开的瞬间，莫希悦翻身按住太阳穴：“闭嘴！先报身份。快点！别想溜！”

空气里泛起细微的嗡鸣，一枚眼熟的鹅黄色光球从床帏阴影里浮出来。它表面流动着细碎的数据流，像只紧张到炸毛的萤火虫。

“宿、宿主您好！我是初级城建系统5789号。”光球在床尾晃了晃，“您目前的身体状态属于——”

“说吧，我是怎么死的？”莫希悦截断它的话，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光球骤然缩成小团：“与宿主绑定时，宿主突发心力衰竭，心搏骤停死亡。因为没有检测到明显病变器官，推测宿主是因为连续72小时超负荷工作，导致急性心力衰竭，引发应激性猝死。”

莫希悦怎么也没想到，加个班就莫名其妙地猝死了？上个月公司才做了全员体检，他可是健健康康，什么毛病都没有！更何况，他还每天定时吃饭休息，这样都能过劳？

“宿主选定标准是什么？”他扯过枕头垫在脑后，盯着系统球，“随机抓壮丁？”

莫希悦严重怀疑，这破系统就是想强行和他绑定，才把他的魂魄弄到这个异大陆来的。

“是精神波适配度！”光球急切地闪动着，“超过70%即可绑定，您的适配度高达90%！”

“选择宿主附身的标准又是什么？”

“身体未僵硬，精神体死亡，原主与宿主精神波适配度达到40%即可完成附身。”

“说实话。”莫希悦继续追问，眼神犀利。

“除了以上原因，咳咳，主要是原主西里尔·莫里奇拥有荆棘领统治权，完全符合系统启动的地理条件……”声音渐弱，光球大概也听出这理由有多牵强。

莫希悦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好吧，看来这个系统看不上他原来的身份，也不想费力抢救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等他死透了，直接把他的精神体拿出来，弄到原身身上。毕竟是城建系统嘛，在原来的世界他还真不能随便建个城，而原身这个身份还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初级城建系统？”他屈指弹了弹光球，后者像被戳中的气球般往后飘，“只能盖房子？”

“不只是建筑！”光球急忙辩解，数据流在表面织出迷你地图，“还包括农业改良、人口管理、科技研发……宿主的最终任务是将荆棘领建设为五星领地，涵盖了人口、民生、教育、军事等维度。”

莫希悦挑眉：“奖励呢？总不能让我白干。”

莫希悦作为现代人，对系统有所了解，毕竟谁没看过几本穿越小说？更何况他从事游戏行业，对这些概念并不陌生。但他只听说过主系统和分系统，从未听说过系统还有级别的划分。难道还有中级、高级系统？或者需要他自己完成任务来升级系统？他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不是的，系统与宿主绑定做任务的期间是不会升级的。初级系统只能发布初级任务，奖励也是初级的。同理，中级和高级系统只能发布相应等级的任务，奖励也是同等级的物品。”

莫希悦沉默了。别人穿越时系统金手指一个比一个强大，而他的系统似乎还是个新生儿！

莫希悦心有不甘，再次确认道：“系统等级是一直不变的吗？初始什么等级，以后一直是什么等级？判定等级的标准是什么？”

系统球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检索：“根据系统手册显示，系统完成终极任务后，可以与宿主解绑，等待主系统评定等级。如果超额完成任务，该系统可提升评定等级。”

莫希悦皱了皱眉头，说道：“那我能得到什么？”

“宿主与系统解绑后，可以用当前身份生活下去，直至死亡？”

“算了，任务奖励呢？总不能让我白干。”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莫希悦决定先解决实际问题。

“完成阶段任务可获得初级资源包，比如《初级植物大全》《基础防御工事图纸》、特色种子等。”

“惩罚机制呢？”莫希悦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觉。这世上可没有天上掉下饼的好事。

光球闻言彻底蔫了：“若宿主连续30日未完成最低建设指标……系统将启动强制解绑程序，届时精神体将无法维持实体存在。”

“以我现在这个身体，连顺利到达领地都成问题吧。”莫希悦对这个新生儿系统不抱太大希望，“你们就没有‘新手大礼包’什么的？”

光球突然射出一道蓝光，扫描莫希悦的身体，一阵吱吱吱的系统忙音过后，说道：“宿主当前体质评级E-，建议优先使用新手礼包中的‘初级灵米种子’与《冥想引导手册》，通过调理身体与吸收魔法能量延长存活周期。”

“灵米和这个世界的作物有什么不同？”

“该种子来自修真世界最低级灵田，可在魔素浓度≥15%的土地生长，结出的米粒蕴含微量灵气，长期食用可改善凡人体质。”光球顿了顿，“但本系统无法提供种植技术，需宿主自行摸索。”

莫希悦揉了揉眉心，这感觉像被扔进一个bug频出的测试服。

“先把新手礼包给我。解释下为什么我可以和这个世界的人交流？”

光球射出数据流在空气中凝结成菜单：“宿主继承了原主记忆，语言中枢已完成适配。新手礼包包含：基础农作物种子x5、建筑图纸木屋x3、初级医疗包x1……是否现在领取？”

“领取。”莫希悦闭眼捏揉鼻梁，“顺便问下，你除了发任务，还有别的功能吗？比如……治病？”

光球沉默片刻，仿佛在检索数据库：“检测到宿主没有魔法天赋，无法感知魔法因子，但是对灵气类能量存在感知潜力，具有修仙天赋。建议修炼《万妙合欢流转经》，配合《初级淬体术》或者初级丹药‘固元丹’，可改变体质……”

“等等，《万妙合欢流转经》《初级淬体术》，这些不是修真功法吗？”莫希悦霍然睁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系统球。万妙合欢什么的，听着可不像正经功法啊！

光球的光雀跃地闪了闪，“宿主需要开启跨服交易吗？同级别系统之间，可以进行跨位面等价交换，交换的物品或货币必须具有同等价值。”

“《万妙合欢流转经》《初级淬体术》均属于修真系统初级功法，需用同等级物品兑换。《初级淬体术》可以提升身体素质。《万妙合欢流转经》可以实现跨界能量转化。比如，吸收外界魔力因子转化为灵力。”

莫希悦眉心微蹙：“跨界能量转化……具体如何实现？”

“单独修炼可固本培元，与他人协作修炼效果更佳。”

莫希悦听完感到耳朵莫名发烫，“同等级物品交换？”

“比如初级防御工事图纸？”莫希悦勾唇，指尖敲了敲光团，“先记着。我需要知道领地的情况？还有多少追兵？”

“系统正在检索原主记忆！”光球慌忙射出几道光幕，“根据残留记忆和其他信息归纳，荆棘领目前由管家希德代管，领民约两千人，主要产业为伐木和矿石开采。北境山脉有矿脉，领地内有暗影狼、食尸鸟、哥布林等魔兽……具体信息需要等宿主进入领地才能解锁。追兵方面，‘黑鸦’佣兵团已靠近伯顿领边界，距离西斯塔城约有两日路程。雇主是您的继母玛丽安夫人。”

“等等，”莫希悦猛地坐起，头晕目眩间抓住光球，“你能未经许可，读取别人的记忆？”

“不、不是！”光球在他掌心抖得像片落叶，“系统仅能被动收集宿主周围10米内的对话信息，并整合原主记忆进行分析，为宿主收集有效信息。”

敲门声突然响起。莫希悦迅速松开手，光球“咻”地躲到窗帘后面，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数据流。

“少爷？”是乌利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少爷，兰娜小姐问您要不要请药剂师？您刚才的脸色不太好。”

“不用了，我只是太累了，睡一觉就会好。谢谢你，乌利。”莫希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好的，少爷。”乌利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午饭时我来叫您。祝您好梦。”

脚步声渐远，莫希悦摸了摸胸口。奇怪，刚才还擂鼓般的心跳，此刻竟平顺了些。

光球适时在脑海里弹出提示：

【检测到宿主与重要角色乌利·卡利兰好感度 5，当前好感度：15/100】

“收起你那套数值系统。没有我的同意，不许读取我的想法！”莫希悦躺回床上，扯过被子盖住身体，“我只负责建设领地，不想搞什么争霸。”

系统光球在床头晃了晃，像在点头：“宿主放心！初级任务仅需达到一星领地标准，包含人口基数、民生设施……”莫希悦听着那些似曾相识的游戏术语，渐渐合上眼皮。临睡前最后一个念头是：明天就要到荆棘岭了，但愿这具身体能撑住 —— 至少撑到他种下第一颗灵米种子。

光球在意识深处发出欢呼，数据流化作蒲公英般的光点，钻进他后颈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