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大楼。
有一串水痕从餐厅一路蜿蜒到休息室。
经纪人匆匆忙忙从公司大厅走来。
他推开休息室门的同时,视线随意地在那串水痕上瞥了一下。
只这一眼,经纪人的脸色瞬间一变。
那哪里是什么蜿蜒的水痕,分明是一只只沾着水的连续猫爪印形成的水痕。
“跟我这画水墨画呢,祖宗……”
经纪人小声念叨了一句,语气间却没有半丝不耐烦,更多的是无奈与宠溺。
他小心翼翼地一步跨了过去,用后背抵住休息室的门,掏出手机对着那串水色猫爪印迅速拍了一张照片。
“真可爱啊……”经纪人小声地念叨了一句。
他随手将刚才拍的那张照片加了个滤镜,转手就发到了一个名为“有猫共享,藏者挨打”的小群里。
【字不生:[猫爪印图片.jpg]】
【字不生:今日份猫猫请查收^_^】
经纪人管杀不管埋,炸完群迅速关闭手机。
他将休息室的门慢慢关上,深吸一口气,顺着那串猫爪印往屋内走去。
“小杳,起床了,已经睡了很久了,再睡下去大脑缺氧会头疼的,头疼难受你一会儿胃又该不舒服了......”
经纪人嘴里絮絮叨叨,声音却是压得又低又缓,仿佛生怕真的将人惊醒了一般。
这间休息室不算很大,但一看布置它的人是用了一份心思的。
休息室的角角落落里都堆满了毛绒抱枕,落地窗前巨大的毯子一路铺到门口,整个房间都是宽敞明亮的感觉。
经纪人直接忽略了面前整洁干净的大床,他一边嘴里继续絮絮叨叨,一边径直走向房间最深处的角落。
那个角落里似乎堆满了什么东西,细细看去,竟然是一堆毛绒绒的抱枕。
那些抱枕都是雪白色的,散乱地堆在一起,却又恰好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山包”,安安稳稳地立在那里。
经纪人走到那“抱枕山”前,半蹲下身,熟练地翻开两个抱枕,露出中间的一个小洞来。
“小杳,祖宗,你藏在抱枕里我也能找到,赶快……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经纪人温柔的语调戛然而止,倏然换上了一副冷冽的语气。
——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到几丝不易察觉的惊慌在里面。
“你来这里干什么?”
抱枕旁边的落地窗旁,站着一个一身黑色西服的青年。
青年手臂半拢在前面,他胸前似乎抱着一团东西,细看之下,竟然是一只软乎乎的猫咪。
那只猫咪通体雪白,周身的毛发柔软又蓬松,两只耳朵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着,时不时地蜷缩一下爪子,似乎睡得正熟。
经济人目光紧张地在猫咪身上停留了片刻,又拧眉望向对面的青年。
青年看起来大概二十三、四岁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新招进来的某个小艺人,俊秀清冷,身型颀长。
只是气质有些过于冷了,仿佛一根傲然挺立的青竹。
他神情迷迷糊糊的,看起来似乎不大清醒,对于刚才经纪人的问话没有任何反应。
——只在感受到对面怨愤的目光时,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猫。
经纪人:??!把猫还我!
经纪人牙都要咬碎,他冷声开口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不管你今天怎么来、为什么来这里,现在把猫还我,然后立刻给我出去!”
青年怀里的毛绒团子听见声响有些迷茫地转过头,一幽蓝一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
经纪人感觉自己心都颤了一下,他咬牙看向青年:“赶!紧!走!”
青年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茫然,但面色依旧冷淡。
他冷冷地瞥了面前的人一眼,听到这句话后直接抱着猫迈开步子向外走去。
经纪人:“!说了把小杳……把猫给我放下!”
青年停住脚步,半转过身冷冷将猫护在身前:“我的猫。”
兜里的手机嗡嗡作响,经纪人心里已经快要被气疯了。
他竭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怎么就是你的猫了?猫是我们大家共有的……不是,猫反正不是你的,把猫给我!”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一时之间忘记了压低声音。
青年感觉到自己怀里暖乎乎的软团子在自己怀里蹭了蹭。
他直接将自己的视线从经纪人那里收了回来,不紧不慢地脱下外套,将那雪白的毛绒团子整个裹了起来。
黑色的西服外套将猫咪全身完全包裹了起来,只露出头顶一对软乎乎的雪白猫耳。
而青年此时一身白衫黑裤,冷冷清清地站在那里,抱着因为睡觉而毛发蓬松的猫咪,竟然有一种奇妙的和谐感。
身为一个从业十余年的经纪人,他完全不想承认自己有一瞬间竟然磕到了。
——不对,这人一定有问题!自己怎么能这么想!
这可是他们整个家族的人心心念念捧在手里一百年的人啊!
经纪人摇了摇头,他目光微冷,正准备上前一步时,突然看到面前的青年皱眉转向了自己。
“你是谁?你又为什么会来这里?”
经纪人听到自己刚才的问题又被甩回来,差点没背过气去:“你不知道我是谁竟然还来这里?我是——”
他看了一眼青年怀里的猫团子,话语硬生生一转:“——这个休息室是我的!”
——是我“弟弟”的,四舍五入没毛病。
没想到对面的青年反而更警惕了。
“不对,你刚才进来的时候叫了一声‘小杳’,并且行走轨迹目标明确。你是进来找人的,这不是你的休息室。”
青年一边说,一边抱着怀里的猫咪后退了一步:“小杳是谁?他是不是像你一样,也是来抢我的猫的?”
经纪人简直要被他的倒打一耙弄崩溃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是哪里?什么叫也是来抢你的猫的,我压根就没有.....不对,这根本就不是你的猫啊!?”
青年挠着怀里猫咪松软的毛发,神情冷漠地看着对面的人,甚至翻手轻轻捂住了猫咪的耳朵。
经纪人:??!
他想直接动手,但又顾忌着青年怀里的那位,最后只能颤抖着手掏出手机:“行,你现在也别走,我直接报警,让警察——”
“唔......”两人正僵持着,青年怀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呜咽声,经济人下意识地迅速噤声,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怀里那只毛绒团子,一副想动又不敢的模样。
“我们俩的事我们一会儿再谈,你先把他放旁边那个抱枕堆里行不行,他身体不好,起床的时候如果太急,身体会很难受的......”
经济人看着猫咪有醒来的迹象,再顾不得许多,赶忙急切开口。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平日里怎么叫都迷迷糊糊睡不醒的猫咪,竟然主动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青年的手指。
青年迟疑了一下,慢慢蹲下身,将手臂放低,把掌心伸到猫咪额前,轻轻拍了拍。
“喵——”
一声懒洋洋的猫叫声低低传来,原本脱垂到地上的黑色西服突然缓缓撑了起来,勾勒出一个跪坐在地上的纤细身影。
紧接着,一根白皙的手指点在青年眉心,温软的声音笑意盈盈地开口:“多谢,先在这里睡一会儿吧。”
经济人目瞪口呆望着披着黑西服的人扶着青年躺倒在地毯上。
那人捂住嘴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手腕垂下来,露出一串青绿色的菩提珠来。
他跪坐在地上微侧过头,一蓝一黄的杏眼惬意地半眯起来。
“早呀,不生哥。”
“我叫吴寸草!不叫不生!不对,这不是重点。”
经济人——也就是吴寸草收起手机,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却又迅速回过神,“小杳你怎么在人类面前变幻形态了?还有他是谁?他怎么进来的?”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呀......放心,我刚才让他睡过去的时候已经把他记忆消除了。”
岑晚杳的声音还带着初醒时的几分茫然,语调一如既往地温软。
他转了转手腕上的菩提珠,他侧过头,窗外的阳光照在他脸上,衬托的他的面容更加明艳了几分。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唔,觉得他闻上去挺舒服就到他旁边蹭了蹭。”
岑晚杳在吴寸草无奈而着急的表情中无辜抬眼:“然后,就被他抱到怀里来了。”
吴寸草听着岑晚杳毫不设防的“被拐跑”经历感觉自己心脏有点疼。
那边岑晚杳还在慢悠悠地回忆着:“再然后,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感觉有点迷迷糊糊的,但好像能听懂我的话?”
岑晚杳似乎有些坐累了,他眨了眨眼,身子一蜷又躺回了青年腿上。
昏睡中的青年对此一无所知。
“我当时也不是人身嘛,就随便说了几句想回休息室睡觉,没想到他似乎听懂了,竟然真的把我带回来了。”
岑晚杳的原型看起来是一只猫咪的模样,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具体是什么动物连吴寸草也不清楚,反正肯定非同寻常。
因为他似乎生来便带有一种让接近他的人都心生愉悦的能力,无论原型还是人身时,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他。
“你是不是对他用法术了?我刚才进来时看他明显不是清醒的状态,你本身的影响应该不会这么大,至少人类肯定不可能听懂你原型时的语言。”
吴寸草一边说一边半蹲在岑晚杳身边,用抱枕迅速堆了一个枕头,想将人从那个杀千刀的陌生人腿上哄下来。
岑晚杳杏眼微微瞪大,他往旁边躲了躲,小小声地拒绝:“不要,这里舒服。”
他又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我应该没有对他施用法术,当时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迷迷糊糊的,困得不行,就感觉一缩到他怀里就能睡个天荒地老,连他脸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就睡过去了。”
“你也迷迷糊糊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有没有难受的感觉?这个杀千刀的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吴寸草的关注点迅速转移,他的神情立刻紧张了起来,也顾不上让人挪地方,直接弯下腰迅速探查了一下岑晚杳的身体。
——除了那些旧疾之外,确实没有什么其他问题。
岑晚杳有些哭笑不得地躺在原地任他检查:“你怎么给人乱起外号……我没事,真的就只是困了而已。实际上我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
岑晚杳说到这里抬起头,杏眼眨了眨,微微一笑:“他的撸猫手法可比不生你舒服多了。”
吴寸草:???!
王牌经纪人兼自诩第一撸猫能手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一时之间都顾不上纠正岑晚杳对自己的称呼,将袖子一撸便立刻准备当场实验。
岑晚杳依旧半躺在原地,两手拢着外套笑眯眯地望着自家经纪人,完全没有变回猫咪的意思。
他笃定了吴寸草只是做个样子挽回一下自己的自尊心而已。
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的,吴寸草只是看岑晚杳今天精神不错,想和他玩闹一下。
但吴寸草刚刚直起身,目光突然间定格在了岑晚杳的脚上。
大概是因为原型是猫的缘故,岑晚杳整个人身型纤细,脚踝上的骨节分明。
他大半只脚都藏在黑西服外套里,只有五只圆润而小巧的脚趾露在外面,似乎是觉得有些冷了,他的脚趾微微蜷缩了一下,脚背上的皮肤在黑色的衬托下更显白皙。
吴寸草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这上面。
“祖宗,你怎么又光着脚?!”
吴寸草这回真的想伸手去抓他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门口那串猫爪印。
“我说门口的那串爪印怎么来的,原来你又光着脚!这天气多冷啊,你一会儿感冒了看我和你哥哥怎么收拾你......”
突然被抓包的岑晚杳低低地“啊”了一声。
他倏然坐起身,杏眼眨了眨,露出一个抱歉而又无奈的笑意:“哎呀,当时太着急,忘记了。”
吴寸草倏然停止了动作:“不对,你不是被他给抱回来的吗?怎么地上还会有你的猫爪印。”
面前白光一闪,原本坐在地上的人影消失不见。
宽大的黑色西服外套落到地上的同时,一团白色身影从外套下倏然跑过,一眨眼的功夫,迅速躲进了旁边的抱枕堆里。
“睡到一半醒了,想去拿个冰激凌吃,一不小心......就留下了。”
猫咪带着些许温软的声音从抱枕堆里传来。
“不过没一会儿就被他抱回去了。”
吴寸草这回真的有点生气了。
但更多的是着急和担心。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菩提手串,咬了咬牙,走到抱枕堆前蹲下身,迅速又扒开一个小洞。
小洞中央似乎依旧是凌乱铺散开来的抱枕,但仔细看去却会发现,中间的那个“雪白抱枕”,似乎在微微起伏着。
吴寸草:......
他叹了口气,到底心软了下来,伸出手小心翼翼抚了抚那雪白的绒毛团:“光着脚走地上是不是不对?”
那个雪白的毛茸团挪了挪,轻轻“啊”了一声,紧接着,吴寸草便眼睁睁地看着,面前原本一坨的猫团子,倏然一瞬便舒展成了一张猫饼,软软乎乎地瘫在那里,甚至伸出的一点尾巴尖好巧不巧地扫到了他的手指。
吴寸草心中的气瞬间消了一半:!软的!好想戳一下!
他努力板住脸,又追问了一句:“大冷天的吃冰激凌是不是也不对?”
猫咪终于再藏不住,他小心翼翼地从平躺的状态转过身,两手揣在身前,小小地点了点头:“嗯,都不对。”
吴寸草将猫咪揣着的爪子拉出来,捏了捏严肃道:“那下不为例,知道了吗?”
岑晚杳的性格会受身型变幻的一些影响,此时变为猫咪,思维变缓,性格也更加趋向于软萌乖巧。
他迅速点了点头,两只猫耳都跟着不停颤抖:“嗯嗯,知道了!”
他一边说一边迅速将爪子收了回来,心中美滋滋地想着“没拉钩不算数”,迅速开口转移了话题。
“所以,不生哥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呀?”
吴寸草将猫咪的小伎俩尽收眼底,也不揭穿,只顺着往下说道:“哦,是之前要收购咱们公司的那个商人,今天来公司了,我想着带你去见一见。”
猫咪对于新奇的事物总是好奇的。
岑晚杳眼中瞬间亮了起来,他迅速变回了人身,半跪在地上望着吴寸草:“他在哪里?咱们现在就去见他吧。”
吴寸草的眼睛眯了眯。
可能是因为睡觉的缘故,岑晚杳上身只穿了一件宽大的白色衬衫,长度刚刚到膝盖,半遮不遮地看着就轻薄。
在吴寸草眼里,这件衣服就是又不保暖,又会让其他人觊觎他家小杳。
岑晚杳对上吴寸草的目光,动作微微一顿。
他下意识地偏头吐了吐舌头,眼眸微弯,手指一动将刚才那件黑西服外套勾过来,两只脚向后一点点挪动,慢吞吞地藏在了抱枕堆里。
吴寸草被猫咪掩耳盗铃的行为直接逗笑了,他一边将菩提手串递回去,一边无奈摇头,掏出手机翻了翻。
“刚才接待处那边把他的照片发给我了,你先看看,然后我去给你找一身衣裳来......”
吴寸草一边说,一边点开一张照片,动作却微微一顿。
照片中的青年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神情冷淡,面容俊秀。
一看便是一副年轻有为的模样。
但这张脸,怎么有点眼熟......
吴寸草的身影一点点僵硬住了。
“长什么样子呀,让我也看看......”
岑晚杳声音中的漫不经心倏然消失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
“温苍竹?”
“杀千刀的?”
同一时刻,原本应当昏睡的青年,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
正皱眉望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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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衿年在本该去捡楚妄的雨夜在家睡了个昏天黑地,却莫名在家门口看到了浑身湿透的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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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任由手术刀划拨皮肤,在一片血腥味中吻住苏衿年双唇,强行将药喂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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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衿年再相逢,怎妄谈长久。】
【总是担心受死·攻x不是很想活但一心想让攻死·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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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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