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不在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在外浪一阵,刚好的天气又阴沉起来,风刮过来,带来刺骨的寒意。
机场离家有将近四十分钟的车程,两人也不急着回去,在这座城市走一步算一步。
林沅心情意外好转,他主动牵起杜临意的手,问他想去什么地方。
“你呢?”杜临意反过来问他,“你从前一个人的时候喜欢去哪儿?”
“我爸妈很忙,我也就瞎逛,有时候去公园坐一整天,有时候去游乐园拍照。”
“拍照?”
“是啊!”林沅走在前面,忽然转过身对着他走,思绪渐渐飘远到从前,“镜头是会讲故事的,我喜欢记录一些值得的瞬间,比如在游乐场,我就喜欢拍下那些带孩子出来游玩的一家人,平凡而伟大。”
杜临意幻想林沅那时的样子,明明自己也还是需要家人带来游乐场玩的年纪,却被他说的那样轻松,好像自己是已经加入摄影工作的大人,有点辛酸,又觉得有点可爱。
“那就带我去你以前常去的公园和游乐场。”
“公园和游乐场还在西区,”林沅勾着唇,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反而看着有些窃喜,“要是去了,今晚可不一定回得了家。”
杜临意挑挑眉,笑容更加张狂,“反正家里没有大人,回不回去不重要吧。”
公园占地面积大,有湖水和游乐场,和珊瑚公园很像,这个天气公园是没多少人散步的,游乐场也是关闭状态。
两人漫步在寂静的公园小道,仿佛穿梭时空回到了小时候的珊瑚公园。公园里植入了很多茂密的大树,亚热带与温带交叉型气候给树木提供了得天独厚的生长环境,这里的树干相对粗壮,也有很多是生存了百年以上的参天古树。
林沅走了会儿便气喘吁吁,他走到一颗古树下,双手环抱住树干,闭上眼睛轻嗅古木的香气。
“杜临意,你来试试。”
“好。”
杜临意听话地走到他对面,张开双臂抱住另一边,这棵树的树干是周边地区最粗壮的,林沅一个人环不过来,他来了才勉勉强强可以抓紧林沅的手。
树木的味道很好闻,有的雨天潮湿的清香,意外的是,杜临意确实感受到了短暂的放松,很舒服。
“很神奇。”
-
两人后来又赏了会湖,聊了会天,走出公园后天已经快要黑了。
林沅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抬手接住随风飘过来的一片落叶,感叹道:“又要下雨了,看来我们今天真回不去了呢!”
杜临意问:“接下来想干什么?”
林沅偏过脑袋看他,脸上洋溢着坏笑,那是杜临意从未看到过的表情。
“想跳舞、喝酒。”他突然凑过去,靠近杜临意轻声道。
杜临意皱起眉,却不觉心弦一颤,即便林沅这副样子很勾人,但杜临意仍然记着他酒精过敏的事,因此他果断拒绝道:“不可以!你不能喝酒。”
“那跳舞呢?”林沅看着他,慢吞吞道:“你喝酒,然后我们一起跳舞。”
“……”杜临意莫名咽了咽喉咙,干涩道:“什么地方?”
“跟我来!”林沅牵起他的手,奔走在夜晚的街头。
小酒馆很快就到了,刚走进去就被各种上世纪的摇滚乐包围,杜临意四周看了看,发现这里好像是个华人老板开的,酒馆的客人也有一部分是亚洲人,他们身穿复古的衣服,有部分人还穿着旗袍和中山装。
酒馆周围的布置也很偏东方文化,墙壁上贴了很多上世纪香港明星的海报。
酒馆中央是一方小小的舞池,顾客们借着醉意寻找舞伴,在这中央交换短暂的一个舞蹈。
林沅好像和老板很熟,他先是和老板打了声招呼,再让调酒师给杜临意调了瓶特定的鸡尾酒,浓度不是很高,味道偏酸甜的水果香气。而他自己,则点了一杯普通的鲜榨果汁。
酒店的灯光昏暗,林沅安静地坐在他身侧,盯着舞池里摇曳生姿的舞蹈者们,目光带着欣赏和羡慕。
杜临意本就不是什么文雅人,他品不出那杯酒有什么含义,抬头咕咚咕咚喝下大半,玻璃杯就见底了。
林沅不禁感叹,他凑过来看了眼杜临意的杯子,“你居然这么快就喝完了!!!”
“……”
杜临意对他的反应有些疑惑,咕咚一生把含在口中的最后一口酒咽下去,问道:“怎么了?酒不都是一口闷吗?”
林沅解释道:“这可是特调的酒,你觉得味道怎么样?品尝出什么了吗?”
杜临意啧了啧嘴:“酸酸的,尾调带着点甜,叫什么名字?”
“名字可长了……”林沅使劲想了想,“记不全了,好像叫德兰玫瑰房的……什么什么,不过我给它取了个中文名字,叫初恋的味道。”
“……初恋的味道。”杜临意心里发笑,林沅的取名方式可真是简单粗暴啊!
可是又为什么叫这个名字?难道林沅真的认为初恋就是这个样子吗?
先是酸的让你皱眉,最后又甜得让人留恋,杜临意将最后一点酒渍品完,完全符合这种感觉。
两人趴在吧台上,杜临意凑到林沅旁边,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明知故问道:“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你的初恋又是谁?”
林沅也向他靠近,他果敢地睁眼瞪着杜临意,眉目大胆深情,大概是昏暗的灯光壮了他的胆,他居然没有一点儿退缩。
他近距离看着杜临意的眼,缓缓道:“因为第一次喝的时候就想到了你,所以取名叫初恋的味道,这是第一个问题。”
“……”
“第二个问题,我的初恋一直都是小时候陪着我坐旋转飞椅和追蝴蝶的小男孩儿,那个小男孩儿也从始至终都是你。”
林沅看着杜临意的眼睛,缓缓开口:“哪怕后来刚转学到宏市遇到于清,我也清楚他是不能和小时候的你相提并论的。”
“……”
林沅的话让杜临意心软,杜临意也没有打断他的话头,他只是安静看着他,听着他说话,伸手一下一下地抚摸林沅后脑勺的头发,林沅不太老实,他总喜欢贴近杜临意,没说几句就凑进去,让两人呼吸都缠绕在一起。
他的话音轻轻的,像吹过来的一阵风,带来轻微的痒意。
“要是我早点发现你就是我一直念着的肚肚哥哥,高中那会儿我肯定是围着你转的。”
杜临意贴近他的额头,语气低沉却显得温柔,“我们不要做假设,也不要讲从前,还好我们没有错过,也都知道了彼此的身份,珍惜以后就够了。”
“……”林沅乖巧地点点头。
酒吧里的环境太过嘈杂,杜临意无论无何也是喜欢和林沅独处的,他当然知道不能频繁地碰这个人,但哪怕他们呆在一个空间,仅仅只是抱着说话也比在这里舒服。
他二话不说站起身牵起林沅的手,林沅也顺从地站起来。
“要走了吗?”
“嗯,”杜临意直白道:“可能时机未到,我不适合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地点和你呆在酒吧,我会觉得那是在浪费时间,我们可以去很多地方,哪怕只是散步聊天。”
他一边说着一边移动脚步,林沅跟在他身后,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放松。
“我听你的。”
杜临意走在前面,脚步放快,显得有些着急。
出了酒吧才发现外面下起了绵绵细雨,暖黄的路灯打亮了降落下来的一幕幕丝线。这个点已经不早了,但夜生活也才刚刚开始。
酒吧外站了不少人,有聊天的熟友,也有刚认识的陌生舞伴,拐角巷子里分散着几对小情侣,接吻的、恋爱的、男的、女的。
这是一座包容性很强的城市,没有谁会因为你的特别而驻足。
杜临意这会却停下脚步,他看了看天色,才发现中午出门的时候走得太急没有带伞,他可以冲进雨幕,但林沅不可以,他的身体完全可能因为淋了这场绵绵细雨而被风寒侵袭。
林沅没关注这些,他站在避雨的屋檐下,抬手接过低落下来的一滴雨水,杜临意就在他身侧,他第一次没那么讨厌下雨天。
“走吗杜临意?”
“再等等!”杜临意抬眼看了看黑漆漆的天,“要不等雨停了吧!”
林沅笑道:“没那么容易停的,我们走吧!”
杜临意固执道:“你不能淋雨,我去买把雨伞。”
正准备冲出去,手却被人攥住,林沅面朝向他,“我可以跟你一起淋雨。”
“不行,这是在冬天。”
“那你帮我驱寒。”
放在林沅掌心的指尖颤抖一下,杜临意后知后觉地回头看他,问:“怎么驱?”
“刮痧,你会吗?”
“我……”
杜临意嗫嚅着,动脑想着这个古老到陌生又熟悉的词。
他学的主要是西医,中医问诊和治疗方面本就涉及一些皮毛,更别说他现在刚念完大一。但他们一家都很好学,杜松平虽然身为知名心外科医生,中医方面也有很大的研究,在杜临意少年时期,杜松平也会教他简单的艾灸拔罐和推拿……刮痧自然也在内。
他不知林沅打的什么算盘,脑子里迅速浮现林沅的身体因为刮痧而瘀血堆积泛着深紫色的皮肤,定然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可是转念又想到林沅皮肤太过细嫩,刮起来一定很痛,杜临意不是太支持。
“不行。”他果断道。
“为什么?”
“会疼。”
林沅捏了捏他的手指,笑道:“我能忍受。”
杜临意回头看向他的眼,再次确认,“你真的要?”
“嗯嗯。”林沅继续鼓励,“你是医生,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是在可控的范围内,只要我受的住,对不对?”
“……”杜临意犹豫了,他实在不知林沅这样想这样做是真心希望还是在勾引。
可是不管怎样,林沅都成功了。
内心蠢蠢欲动,身体的感官都在给自己催眠,杜临意甚至觉得给林沅刮痧是一件好事,他本就是寒性体质,刮痧真能催去他体内的一些寒性。
杜临意感觉身体不受控制了,他迫不及待想往外冲,他脱掉外套,盖在林沅的头顶,牵住他的手道:“那我去买些精油和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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