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夏所说正中赵祁修之意,这郑田既然说自己没有放那么多的量,自然说明背后有问题。
当时,大家都只顾听吴善说去了,根本没想过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而且当时颜夏还发现这朱鹏举嘴角上扬,极有可能说明他是在极其惬意的情况下死的。这也就说明了,从空中落下并不一定是那会儿朱鹏举就还是活着的。
事情既然生了变故,那眼下最重要的自然是要去拿吴善来问问。
陈锦当即去拿了签子捉人。
赵祁修又命崔维好生看着郑田,然后才出了屋子。
颜夏见他出了屋子,自然地也就跟了上去。
等出了门来绕过一道弯儿果然就见着他脸色有些不好,她忙快步上去,扶住他,“可是哪里不舒服?”
赵祁修摇头,“只是有些胸闷。”
赵祁修今日出门来到现在都还没回去,刚刚又在屋子里问话,想必劳心劳力,这会儿定然是有些累的。但眼下吴善是关键,想必他还不会回去,想了想只得将人扶着,然后回自己园里。
待到了园子里后,颜夏倒了杯茶过来,还是中午的果茶。这会儿泡得更浓了些,果子的酸味儿也更浓烈,赵祁修接过来喝了几口,竟觉得舒服不少。靠着园子里唯一的一张藤椅垂眸微闭。
颜夏看他这般,取了一张薄被过来,挨着他一旁桌子坐下来,继续做自己的药膏。
赵祁修侧过身看她弄那一团团黑褐色的膏团,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颜夏没抬头,回答道,“药膏,衙门的人跌打损伤常有的事情,我弄些膏药,用牛皮纸包好,谁有个跌打损伤的,贴上一帖就是了,简单又方便。”
药膏自带一股淡淡的松木气息,赵祁修闻着很受用。
见她忙着,他漫不经心地问道,“上巳节的春游你要去吗?”
说到上巳节,她想了想,“可能没时间。”
赵祁修又道,“衙门不是要放半日休沐?”
颜夏这回不假思索地道,“休沐也要回医馆的。”
赵祁修盯着她的脸,过了会儿又道,“听说宫里好些嫔妃都会去,你就不想去看看这些皇上的妃子们?”
女子向来是倾慕美的东西,这些个嫔妃们都是经过挑选才入了皇宫的,大多都有些姿色,很多人大约都想看看皇上的妃子们都长什么模样。他一向觉得颜夏看上去总是笑嘻嘻的,好像对什么都不关心,但好像又对什么都关心。
上次母亲邀请她一起去春游,当时她也没有答应,也不知怎的今天忽然就想确定一下。
听到这话,颜夏放下了手里的药膏,问起来,“都去吗?”
赵祁修想了想,“也不全是,也就是一些得宠的罢了。”
颜夏似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正要说不去了,却听见赵祁修接着道,“哦,对了,难得宁太妃也要同去。”
她心里一顿,然后转口道,“你这么一说,倒是勾起了我的兴趣了,皇上的妃子们都很美吧?倒是想去看看了。”
赵祁修没说话,又合上了眼。
颜夏虽然手里还弄着药膏,但心思却飘远了,宁太妃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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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宁太妃命人将自己那张红檀木做的大贵妃椅抬到园子里,又罩了云纱,她人就躺在那云纱之内。
这样一边晒着太阳,一边闭目养神,当真惬意。
宁太妃今年还不到五十,平日里保养得好,加上自家弟弟周演又时常送些丹药来,她日日服着,看着也不过是四十左右的人。
刚刚皇后那边递了帖子来说是上巳节在凤鸣山办了一场春游会,邀她的空去看个新鲜。整日在这宫里也是够闷的,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她立即就让人去回了话。
说起来,自己也好久没出去走动了。
要是先皇还在,这样的场合自然是她风头最盛的。
她叹了口气,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涌起一丝不满来,回过头去让身边的丫鬟去将早先先皇赐的一件黄羽纱找出来。
这样的天气,就适合穿这样轻薄的衣裳,既不觉得重,又舒服奢华,这般才能彰显她太妃的贵重来。
这般吩咐过后,她才又躺下来继续晒着日光。
这时,她的近侍秋琴走近了来,低声在耳边道,“太妃娘娘,刚刚一个小太监过来传话说明日硕成王妃也要去春游,亲自做了锦绣荷包想明日敬献给娘娘,说是替硕成王尽孝。”
宁太妃一听这话,微微颔首,“有心了。”
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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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毕竟不同夏日,过了未时之后太阳便发了软。
这头儿,颜夏看着日头逐渐偏斜,赵祁修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正要去叫他,却被陈锦抢先了一步。
“赵典使,吴善带回来了。”
陈锦走得急说话也急,声音又大,一下就将赵祁修惊醒了来。
赵祁修听了这话,起了身往衙门正堂去。
一进门就见着吴善立在堂内。
吴善见着人来,朝着人见了礼,这才开口问道,“不知道大人将我带来,可是鹏举的事儿有了着落?难不成真是郑田所为?”
赵祁修见他面色从容,和当日朱鹏举出事那天相比镇静不少。他找了把椅子坐下来后,这才不慌不忙地道,“你觉得郑田的嫌疑有多大?”
吴善听见这话,眉头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大人这样问,莫非是郑田真的干了如此蠢事?早前的时候我见鹏举就对他有些言语上的侮辱,我还劝说过几次。可是,郑田是个弱性子,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呢。”
说完,他一副难过的神情。
赵祁修不禁觉得好笑,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这吴善就这般肯定郑田是有罪的?
见他这般,赵祁修缓缓开口道,“不好意思,可能你要失望了,我们发现这凶手可能不是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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