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若池是想问剑?
“神殿中人找人家论剑,赢了输了都不光彩。”林观鹊手臂撑在身后,摇了摇头。
她自然知道长若池所想,给出答案:“若不添神力,单论剑法而言,她不弱你。”
不知徐的剑道已是登峰造极,修为至仙家之上,但在她的观察里,总觉不知徐悟道遭遇瓶颈多年,难再更进。
与已破神格的人对抗当然不易,但仅论剑道,世间应是少有对手,不知徐那永远出其不意的招式,端是她想都问剑都得掂量。
“若池知道了。”长若池得了结果便收回心思。
下方比试的高台空荡后,上了几位弟子对其一番洒扫。
今日的弟子对垒算是告一段落。
“好,看来这一次又是霄桦峰胜出了哈哈。”
伴随霄桦峰主回荡群山的爽朗笑声,另一峰主语中带刺:“不过是今年这些弟子的比试罢了,后面的混战才是正题呢,霄桦峰还是别太早得意了。”
“哼,”霄桦峰主甩开衣袖,毫不客气呛回去:“我才懒得跟你这百年间一回榜首都没拿的人多费口舌。”
“你...”
眼见又要争论,仙山主实觉心烦,现下各族均有高手在此,竟还如此不和。
他眼神凌厉,回头提醒这两人:“接下来比试涉及各族,你们谁赢都是仙山的光彩,争什么?别把人丢外面去了。”
这下两位峰主才迫于威慑噤了声。
见台面清扫完毕,仙山主朗声道:“今日既然是我仙山相邀,那接下来的第一场,自然该我仙山弟子来开,各门之中若有想切磋者,可率先上台。”
话音刚落,坐在不知徐身旁的短袍女子飞跃上台,朗声道:“霄桦峰柳丝桥,向诸位同门请教!”
柳丝桥刚站稳,对面橘崖峰也上来一位女弟子,两人开始切磋。
台下等了好几人,应是等有人败下之后再上前去。
“柳丝桥是莫峰主的亲传弟子,醉心机关之术,剑法不出奇,但也是为数不多的守护剑意。”长若池细心同林观鹊介绍。
林观鹊微微点头,她大都不相识,有长若池在一旁做释能清晰不少。
瞧台上两人打得难舍难分,林观鹊似觉坐着观感不佳,起身与长若池一同站立,
“你刚出关不久就对这些有颇多了解,我差点以为说话得是长缺叶呢。”
提及长缺叶,她最近没人在耳边聒噪,还怪不习惯。
长若池小楞一会,道:“前些日子我在仙山击杀藏匿的异族,一边了解各派这些年的变化,这个柳丝桥在我闭关之前就知道,她是四十年前仙门大比中的榜首。”
四十年前...对,长若池只闭关了四年,倒是她在天上这百年过得似万年之久,就这点时间都觉长得不行。
“看来只有我在天上闭塞耳目。”林观鹊感叹。
长若池浅笑做回:“如今百年已过,您可以自由下界,不会只能从我们姐妹两人口中听得描述了。”
林观鹊收回观战的视线,透过薄纱,看向对自己过分恭敬的人,“造梦天机最后一层仍未参透,异族也不知何时再有动作,若无大事我应还会留在神殿中。”
“往后定多为神司说些您可能感兴趣的事情。”
两人交谈未落,下方已然躁动起来:
“好!!!柳师姐威武!!”
便是两人没看的这一岔,柳丝桥将人击落下比试台。
落到台下的女子扶着右肩,显然不服,叫嚷着:“使暗器算什么本事?你敢同我只论剑道吗?”
比起那道声音的尖锐愤怒,柳丝桥显得沉稳不少:“比试台上各有技巧,本就不是只论剑的地方。”
林观鹊的关注却不在这两人身上,她发现那个水红衣衫的女子在跟着霄桦峰欢呼。
她悄悄挑开纱帘合上的缝隙,将人看得更清晰些。
看来她错过的那一幕一定很精彩,才能让不知徐这样高兴。
今日得见,不知徐的气色可比先前的好些,估计是这几日睡得实在沉,昨日里翻到她身上压着人都没醒,倒叫她没休息安生。
许是观察太久,侧台的人似乎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扭头向上方看来。
不知徐再瞧那屋顶上衣襟泛光的人,仅是立在其上,隔着面纱瞧不见任何多余。
刚想多瞧几眼,不知徐的肩膀被玉茶催拍打上,叫她回神来,“你猜那是谁?”
顺着玉茶催手指的方向,不知徐去瞧,比试台上多了一位拿着拂尘的中年男子。
这还能是谁?
“人间的国师。”
玉茶催眼睛瞪得圆溜,一脸不可置信,“这你都知道?”
不知徐可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能知道这个可叫人稀奇。
“岂止是知道。”不知徐眼色暗沉,叫她多看一眼都反胃。
哐——
今日第二轮的混战钟敲响。
台上两人相对而视,还未开战,似乎都在等待对方先出手。
国师在外倒是表现的谦和有礼,俯身道:“我乃凡人一族的国师符贤,见仙友身手不凡,想向您讨教讨教。”
“国师客气了。”柳丝桥微俯回礼,“您先请吧。”
符贤未用剑,听罢后一手拂尘甩至身后,直接以掌逼近。
柳丝桥便客气相待,收回剑与符贤对掌,两人的修为竟相差不大,一掌后分别退开。
不知徐瞧得仔细,与玉茶催交谈:“你师姐能赢,那男的多退了一步。”
“我师姐当然能赢,还能给他打掉大牙。”玉茶催抱着双臂,视线停在柳丝桥身上。
两人交锋在片刻后便能看出高下来,按此情形,不出三招,柳丝桥定然能赢。
观战不久,见符贤挥动拂尘,缠住了柳丝桥的纤腰,在柳丝桥躲避之时,借暗劲一带,抽开人系裙的带子。
“死性不改。”不知徐紧张蹙眉,咬起字来。
柳丝桥外袍已开,就在她抓紧自身衣带保全自己外裙不落时,符贤以掌向她胸口袭来。
“师姐小心!!!”玉茶催大喊,转而压低声与同门骂道:“混犊子,这才是真卑劣。”
可柳丝桥现下去接已来不及,符贤已至她不足一臂。焦灼之际,她连躲避都移不开步子。
她今日怕是要硬生挨下这一掌下台了。
可正当一口气提到心口,眼前面目张扬的人突然被一物击中手腕,震退了去。
叮铃铃——叮——
柳丝桥看清,是一串手铃,她还未寻见人,就被此物震出的力道推下台去。
虽下台即败,但她并不打算对这插手比试的人发难,快速回到门中所在的位子。
她心知方才那情形定会被击中,来人是救了她。
玉茶催将不知徐大力拽起,丢去边上的位子,自己坐在了柳丝桥的身边,细心给人系好带子,扣上外袍,“师姐你怎么样?”
“没事。”
不知徐也不恼被推开,毕竟她看得出这献殷勤的人什么心思,她就别打搅了。
叮叮——
铃铛声响愈渐清脆,不知徐同在场的人一并寻那手铃的主人。
随着手铃旋回的方向,自高山处飞来一道蓝光,到近处,众人才将其看清楚。
来者雪发半散,眼点如漆,内里蓝色罗裙,外披淡紫薄纱,从头到脚均是珍珠饰物点缀,瞧起来便能觉不凡。
少女藕臂和小腿皆露在外,皮肤于日光下竟能细到如镜面般回折光束,对比一众严肃规整的衣着,这装束着实大胆,也叫人艳羡惊叹。
雪发少女落于正中,伴随铃铛有节奏的律动,她目光带向林观鹊所在的高处,又收回迅速。
还不待有人开口问,她率先自报家门:
“我乃鲛人族公主,迟欢,听闻仙门大比,来此与诸位高手讨教一二。”
音色透亮清晰,传入每一个的耳道里。
鲛人族久居深海,竟然是得了消息前来,这可不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不知徐身后的弟子低声道:“鲛人族不是只在海里吗?”
另一道声音解释着:“人是乐意待在海里,并非出不来。”
......
周遭议论四起,在大多人震楞之时,一峰主率先接洽:“鲛人族能来此,仙门之幸,小公主只管尽兴切磋。”
“多谢。”
迟欢侧头去看握着手腕的国师,轻蔑道:“你这老人家六根污浊,丢海里我们可都是不乐意吃的。”
符贤瞧起来不过中年模样,光这一声老人家都够他气得,但还是端着好生不解的姿态,仿佛他才最为受辱,“我此前从未知,鲛人一族竟如此无礼!”
无礼?迟欢可懒得与这惺惺作态之人掰扯,抬手间结出水剑,已作出攻势。
“礼且不谈,先接招吧!”
这废话不多直开战的架势,令符贤显然认真起来,周身灵气暴涨,准备先发制人,向迟欢袭去。
可迟欢欲要挥出的剑只是虚晃,待符贤移步过来,她纵身至半空,双腿斜侧,外部浮现鱼尾的虚幻模样,蓝紫渐变其上着落细银,于日光下更是抢眼。
在场中人几乎头一次见这幻彩夺目的大扇鱼尾,最末处似硕大的枫叶,看似单薄,实则软骨中藏有极强的灵气。
符贤袭来之际,迟欢卯足劲,扇动那大扇鱼尾,实打实给了符贤一击。
啪——
动作利落,叫符贤毫无招架之力,人还没多踏出一步,就被直挺挺被扇到台下去,摔得惨烈。
从人出手到被扇至坠落的速度只在瞬息,甚至来不及叫嚷,只有咚!的一声坠地。
“喔噢!”霄桦峰这块欢呼着,在为给他们师姐报了仇而兴奋。
玉茶催上下唇分离,难在合上,“我的天啦...这小公主一尾巴给人抽下去了?”
不知徐也觉得震撼,这种打法属实是没见过,但玉茶催可是号称百晓生的人,居然也这般惊讶。
她抬上玉茶催掉落一节的下巴,道:“还有你没见过的事?”
玉茶催还未从震惊里回神,她目光焦距在台上叉着腰灵动张望的人,听着耳边被抬走国师“嗷嗷”的叫声,后背一阵发冷。
“鲛人我都是第一回见呢,刚才我还想着...一会这小公主赢了我上去领教一下,这...那一尾巴不给我骨头都扇散架了?”
原本她蠢蠢欲动的心思被那混着强大灵气的大面积攻击扇灭,现在是一步不敢移出去。
不知徐听罢便笑出声,合着刚才玉茶催被震吓,是因将自身带入了那被扇下台的人。
“那就别去了,安生坐着看吧。”
坐了许久不见有人上前,邻座之上,原本在台下准备试试的玄鸟一族默默坐回位置。
“可还有人上来?”
场内的嘈杂声更大,确实有几个想上前但拿不定主意的人。
毕竟这是在拿身子骨做赌。
仙山主出来圆场:“小公主,按照规则,无人上台之时,你可反选,被选中之人,必须跟您对战,您可选三人,若三人皆败且再无人应战,您就是今日的胜出之人。”
迟欢听懂规则,现在是她选人比试,围着比试台走了一周,挑了个人群之中最为醒目的人。
“那我选她!”
周遭的视线顺着迟欢所指的方向凝在一人身上,不知徐手悄然收紧,她若没看错,这个小公主所指之人,应是她。
只来看戏的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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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入局(2)/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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