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围局(2)

金球硕大,约莫能抵一株雪莲正常的价值,盘玩在手,都觉心中不由被填补几分财物殷实的底气。

林观鹊的站位距床榻尚有距离,向不知徐的目光正被玉茶催的身躯遮挡。

寝宫房梁之上,清怀从枕靠坐起身,视线定在金球之上,由横柱上飞落而下,径直伸手,讨要了此物,“妖王殿下,可否将此物给我看看?”

不知徐来时便知清怀去向,这会并不吃惊,她虽不明何意,但极为听话,将金球高举,“给。”

清怀握着金球,退到一旁去摸索,好似只是好奇此物,想在浮雕的纹路上多多端详。

随缓慢脚步,林观鹊走至能瞧见不知徐与迟欢的方位,负手站定。

迟欢看向她的神色中有几分朦胧,却不显陌生,两人视线交错很快,迟欢便挪开眼躲回海主夫人身边。

林观鹊还未去勾不知徐的神采,老海主插//入话,所述在她意料之中:“此番小女受害,往后默海还不知会有什么乱子,神司对此可有什么高见?”

“高见倒谈不上。”林观鹊唇边未抬,横目而去,语态不算客气:“只知您所想之策断不可为。”

假海主自然不解,会问:“这是为何?”

林观鹊她正等这份问询,直述前事:“想必海主不会忘记仙府云域覆灭之事,他们当初便是因分散了兵力才被逐步瓦解,几近灭族。”

她便是生在云域的人,在此刻忽开此口,并不突兀。

眼见玉茶催抬目而来,林观鹊特地去接洽这份暗藏探究的视线,直到玉茶催状似扫过将目光移向假海主时,她心如明镜,随之侧首,

“前车之鉴历历如数,海主怎忘了,想到了此法之上?这样做岂不是叫异族在此地重演旧局?他们是轻车熟路,默海可能担得起试错之本?”

接连几道疑问直戳眼前的计谋,假海主如此布局,只需等异族突发攻势,在默海兵力四分五裂之态下猛攻,短时间便可吞噬默海,再借阵石掀起大阵,将神使逼退。

阵石在底,默海便是天然的梦魇熔炉。

“不妨就像如今这般,将主力盘据在中心,余下的力量分守外围,多靠阵术与机关,神使尽在外缘行走,本就不易攻入,哪怕异族撕开一道口,也无力抗衡默海正中。”

林观鹊就怕说不细,如今的兵力排布是沿用老海主的做法,还加了她的神使,若要放异族来,可不就得先转变布局?

她便是硬拖此事到明面,堵死此举,让这假海主没有能行的办法。

话了,林观鹊可没忘发出一击:“海主,您说呢?”

瞥见不知徐在沉思间点了点头,林观鹊板正的姿态才算松下些,她这番话无疑是叫假海主乱了阵脚,预想之举被破除,又无更好的办法能周全她与另一边。

以至于默声许久,未进一词。

余光之内,玉茶催向假海主偏去的目光加长,两人甚至在她眼前交错一眼,虽显自然,但林观鹊早就不会当成如常去看。

“神司所言不差。”最终,还是海主夫人先开了口:“往日的布防也是以这种排布为基,迟欢如今这般模样,我们还是稳妥些好。”

“是...”假海主这才出声叹息,扶头自责:“我这真是慌不择路着急了些,只顾眼前麻烦,未想危机之处,竟是将这事给抛到脑后。”

此话是否发自肺腑,林观鹊毫不在乎,她神如雪川,语态成风,能拂面而过,亦能割痛颊颈。

一番不见刀光的交手,立见胜负。

所愿达成,林观鹊便不多流连于此事,将话锋退至更深之处:“前些日里我与文长老闲谈,听了些我没在意过的事。神殿立于仙山之顶,背靠默海,面迎人间,并非无所思虑。

仙门汇聚天下英才,默海脚踏阵石万顷,初代先神择神殿于此,那时此方还有战神在位,少不得有看守默海之意。”

“阵石是修炼的激进之物,也是滋养异族助长梦魇的妙药,后来异族出现,当时在位的神司虽有所顾虑,但属实是多想。

近千万年的战线中,异族根本不知默海之下有阵石存在,以至于先师在世时,未曾同我提及,是这两年,异族不知怎的,突然就比我还先知道了。”

林观鹊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假海主若是听不出,反倒过不去。

假海主眼神摇晃,面上却尽力打稳,试图解释着:“神司之意,老身明白,此事也一直是我心中困惑,默海知道此事的都是些与默海共经患难的老人,找不出实证,怀疑谁都会寒了大家的心。”

“老海主可有找到上次将阵石放到小屋的人?”林观鹊揣着答案问。

回答不出所料:“先前查遍了默海,没人见过谁去向那个屋子。”

也就是,没有。

话行此处,不知徐都忍不住漏出几分鄙夷,或是已察觉出林观鹊的用意,她尽量将自己的存在降低,开始凑近打量迟欢袖口的珍珠。

林观鹊见快要给自己缩成猫团的人,不敢多瞧一眼,怕弱了气势,她侧过身,与假海主相对而立,视线直逼假海主面门,

“有一批这样的阵石出现,就会有下一批阵石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另外的地方,神殿到底不可能全都住在默海。

海主,为了默海的生存,您自个要多上心才好,若最后叫神殿掌了默海,我们也不会有您更了解本族的规程,大家都会麻烦,您说不是?”

声道轻和,势如震鼓。

这番温和的威慑少留余地,阵石事重,若默海守不好此地,神殿有权下涉内政,届时默海族不成族,便是六界笑柄。

倘若眼前真是老海主,她大可不必如此来说,毕竟她相信老海主的能耐,不会勘察之下毫无收获。

可惜还不知眼前人的成分,她自然能无所顾忌逼上一番,越着急越露马脚,她更好借力打力,摸清整个关联。

在她威逼之下,假海主倒显顺从,微微颔首,给与承诺道:“默海是我们的土地,我鲛人一族定会拼尽全力,守好阵石。”

林观鹊没再回应这份毫无真实可信的话语,她来此本就为亲眼看看迟欢,料理了这个假海主的诡计,她不想多做一句交谈。

刚走向床榻,不知徐眼尖地向床位挪了小段,让林观鹊有地落座。

以至于在林观鹊坐下时,塌面还有未退的滚烫余温。

“迟欢。”林观鹊试着去唤,两掌裹住迟欢无处安放的小手,语气陡转,温和道:“还能不能想起我?”

她手心的指头动了动,两眼却没见反应,呆愣地看向她。

“阿娘...”迟欢求助道。

海主夫人凑近些,给迟欢说着:“这是天上的神仙,就是她牵着你成亲的,你以前叫她神司姐姐,她可喜欢你了。”

这话可算不上套近乎,她与迟欢虽许久才见上一次,她也因着迟欢的神司姐姐,真作妹妹一样对待。

说到成亲...林观鹊落下眉头,真的老海主怕是都没见到迟欢成亲吧,也就能听仙山主说上几声......

推时演算,老海主怕是在设计长缺叶的那次就换了人,承接了老海主的一切记忆,自然会知晓如何宠爱迟欢,可惜不从心之举多有疏漏,靠记忆演久了就会淡化,成为后来所见的模样。

记得最初,她还因老海主溺爱女儿而察觉异样,如今想来,虽缘由有偏差,结果却相同。

这里没有真正的海主,只有一个佯装慈父的假货。

不知眼前人如此相像有没有玉茶催的手笔,是否是附着面部的幻术......倘若时桪意能来,此事及其好解,但时桪意一旦与玉茶催打上照面,自此便一脚踏入她们的阵营,无法全身而退。

她虽厌恶这个假货色,想迎面一击,但到底风险太过,还得稍等真正的老海主恢复意识后出现才好,迟欢已然失忆,再来一个抱恙的海主,届时默海人心惶惶,一样会出大麻烦。

在老海主恢复前,便先让这个假货色撑在这里乐呵几日罢。

正紧缩神情,掌心传来细痒,回过神来,是迟欢正垂头,手指抓在她手心。

不知人是何情绪,林观鹊眼下流过异色,忧心问:“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迟欢抽回双手,摇了摇头。

“神司...”清怀语气犹疑,直到林观鹊与人停下交谈,才从床架旁绕来,将手上的金球递上。

比起林观鹊,玉茶催显得更为好奇,问道:“神使,这是看出什么了?”

此问颇有能细细揣摩之处,清怀向林观鹊递来请示的目光,林观鹊轻轻合眼,算是应允。

“这上边好似有些异族气息,虽不显,但有些痕迹。”清怀如实道。

“怎会?”玉茶催惊道,声音拔高,显得慌张:“这可是我仙山库房拿出来的!”

一句不可置信的话,恰到好处的将自己摘除干净。

不等林观鹊多说什么,玉茶催已有论断,蹙紧没关,好似真有此事:“师姐前些日子抓了个异族细作,如今来看,仙山还有异族残留的奸细,我这就回去禀报师门,将能接触库房的人排查一通。”

“不着急走。”林观鹊拦下欲要离去的人,理由充分:“若着急回禀此事,我差人去就是了,碰巧在这得见霄桦峰主的亲传弟子,我还有事关仙山主的事,要问问你呢。”

不知徐:不能打扰这个女人使心眼子,不然心眼子会落到我身上。

林观鹊:什么心眼子,这叫谋略。

不知徐:我不管,你就是马蜂窝。

笑死了,一直发布,结果系统抽了,非要说我还不是作者,我就不停等待和刷新,终于好了。

下一章中秋节更,中秋之后更二休一,有事会请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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