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老头拍着胸脯保证,还把手机里叶流付的五块钱转账记录怼到他面前:“你看,这是他给的小费,够意思吧?”
于溯没再说话,转身就走,背影挺得笔直,周身却裹着一层淡淡的低气压,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极长,落在教学楼前的石板路上,安安静静卧着。
那一夜,于溯房间的灯亮到后半夜。桌上摊着本《成为霸道总裁三**则》,他指尖轻轻摩挲着粗糙的书页,眉峰微蹙——叶流想看这个?是期待着什么人,还是真的想成为书里写的那样?
这个问题像根细刺,轻轻扎在心头,辗转难眠,连窗外的月光都显得格外安静,清清淡淡洒在桌角的练习册上,映得房间里的心事愈发清晰。
第二天一早,于溯破天荒早起,一把抢过秦芝手里的锅铲,语气不容置喙,却没什么火气:“今天我来做早餐。”
《成为霸道总裁法则第一条》:深沉内敛,于无声处给予关心。
秦芝愣在原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语气带着担忧:“儿子,你没发烧吧?你哪会做饭?”
话音未落,就见于溯打鸡蛋时,蛋壳碎了好几块掉进碗里,他皱着眉挑了半天没挑干净,脸色微微沉了沉,最终把锅铲往灶台上一放,语气生硬了点:“教我。”
秦芝试探着问:“是不是跟流儿有关?”
于溯抿紧唇,下颌线绷了绷,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重复了一遍,语气软了些:“教我。”
第一次下厨,成品堪称灾难——煎蛋焦黑,吐司烤得发硬,还带着股淡淡的糊味。于溯却面无表情地全吃了,仿佛在完成一项再寻常不过的任务,没半点怨言。秦芝见状刚要回房补觉,就被他拦住。
“再做两份。”
“给流儿送的?”秦芝挑了挑眉,眼里藏着笑意:“一份不够?”
“他吃得多。”于溯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耳根却悄悄泛了点不易察觉的红,快得像错觉,转瞬就消失了。
秦芝笑了笑,没再多问,转身进了厨房,背影里都是了然的温柔,脚步轻悄悄踩在地板上。
另一边,叶流看着空荡荡的餐桌,脸色有点难看——他老妈居然不做早餐了,这破天荒的事,这辈子只发生过一次。他啃着路边买的包子回到教室,拉开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两份手抓饼,还带着淡淡的余温,香气一点点漫出来。
又是谁送的?
叶流皱了皱眉,抓起手抓饼就往八班跑,把东西往孟猛怀里一塞,语气带着点不耐,却没什么恶意:“吃了。”
孟猛抱着热乎乎的早餐,看着他的背影,感动得眼眶发红,嘴里念念有词:“流哥!你太够意思了!知道我没吃早餐,还特意给我带两份,这语气,这气势,简直帅炸了!”
叶流没管孟猛的脑补,转身回了一班。他早上习惯去楼顶天台听早课,那里安静隐蔽,没人打扰,能安安心心待一会儿,可今天刚坐下,于溯就用手肘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
“微信。”
叶流没理他,转头看向窗外,语气冷淡:“没有。”
“方便联系。”于溯又说,语气很轻,却带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认真。
“没必要。”叶流偏过头,声音淡淡的,带着点疏离。
《成为霸道总裁法则第二条》:行事果断,无需解释,直接行动。
叶流刚把手机往校服口袋里塞,就被于溯一把抽走。他动作极快,却没什么力道,精准按住叶流的食指解锁,三两下加上自己的微信,又把手机轻轻扔还给他,语气平静无波:“□□很久没联系了,微信重新开始。”
他总能把最越界的行为,做得像件再自然不过的事,带着种与生俱来的坦然。
叶流捏着手机,指腹磨着冰凉的屏幕边缘,最终什么也没说,把手机扔进了书包,指尖却残留着刚才触碰时的温度,轻轻发烫。
第一节下课,吴建拿着两张纸条走进来,直接塞给叶流和于溯,语气严肃:“数竞压轴题,上课前写完。”
叶流低头一看,瞬间挑了挑眉——这题,他三年级就做过,简单得有些离谱。
“吴老师,你这题是不是太简单了点?”
吴建脸一沉,语气严厉:“你懂什么!这题知识点密集,难度五星!别废话,赶紧写!”
叶流没再反驳,转头看向于溯,对方扫了眼纸条,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转瞬即逝,那是毫不掩饰的不屑。叶流太了解他,这不是挑衅,是纯粹觉得题目不够看,提不起兴趣。
他把纸条往桌上一扣,趴在桌上闭目养神。昨晚熬夜看那本改良版《冰山法则》,通篇废话,还亏了五块钱,越想越觉得好笑,倒生出几分困意,眼皮渐渐沉重起来,教室里的嘈杂声也变得悠远。
于溯看他趴下,也跟着伏在桌上,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的蝉鸣,一声声,衬得时光格外悠长。
一班的同学大气都不敢出——两位学神安安静静地趴着睡觉,平日里严厉的吴老师站在旁边,脸黑得像锅底,怒火几乎要溢出来,却又硬生生憋着。杨昊眼疾手快,赶紧拿来保温杯递过去,才算暂时压下这场一触即发的风波。
上课铃响的瞬间,于溯精准睁眼,眼神清明,没有丝毫刚睡醒的迷糊。他瞥了眼吴建阴沉的脸,伸手覆上叶流的后颈,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一捏:“起来了。”
这个动作带着下意识的熟稔,做完后他自己顿了顿,掌心残留着对方脖颈的温热触感,轻轻发烫。他没敢看叶流的表情,拿起纸条默默走上讲台,脚步轻得没声音。
叶流被那股凉意激得浑身一僵,瞬间清醒过来。小学时他总说于溯手凉,犯困了就用这招叫醒他,可现在这个年纪,肌肤相触的瞬间,像是有微弱的电流窜遍全身,尴尬得让他头皮发麻,耳尖悄悄发烫。
“这题有五种解法,比比?”于溯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气流拂过耳畔,带着点清淡的皂角味,混着阳光晒过校服的气息。
叶流按了按发烫的后颈,闷声道:“随便。”
黑板只有一面能用,两人一上一下同时动笔。于溯写字极快,字迹锋利又工整,很快就蔓延到叶流的区域。叶流比他矮半个头,站在讲台下,几乎被他的影子完整笼罩,抬头时,眼睫恰好轻轻蹭到对方的胸口。
少年的肩宽窄腰,白色校服下的轮廓清晰又好看,喉结轻轻滚动,锁骨的线条锋利却不凌厉。他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混杂着阳光晒过的气息,感受到平稳的呼吸落在发顶,胸口的起伏带着规律的节奏。
叶流的心跳骤然失控,“怦怦”地撞着胸腔,力道又重又急,连笔都差点握不稳,字迹歪了一下。
没等他回神,于溯已经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粉笔,面无表情地走下讲台,仿佛刚才那个近距离的笼罩从未发生过。班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吴建也满意地点了点头,脸色缓和了不少。
叶流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没在意比赛的输赢,满脑子都是刚才近距离看到的画面——滚动的喉结,凸起的锁骨,还有被他笼罩时那不受控制的心跳。
完蛋。
他又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于溯的感觉,根本不正常,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偏离了原本的轨道,朝着不可控的方向慢慢延伸。
粉笔“啪”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分明。他弯腰去捡,趁机深吸几口气,勉强压下翻涌的情绪,面无表情地回了座位,耳朵却烫得厉害。
接下来的数学课,他一句都没听进去,目光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不受控制地往旁边瞟,刚对上于溯的视线,又像触电般迅速移开。校服太厚,看不清里面的轮廓,一个荒谬又冲动的念头突然冒出来——要不泼点水?
“叶流!”
吴建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严厉的语气,叶流吓得手一抖,矿泉水瓶差点摔在地上,慌忙站起身,心跳还没平复下来。
“上课走神,站着听课!”
叶流靠墙站着,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于溯难道是妖精?居然能让他这么方寸大乱,连课都听不进去。
于溯转头看他,眼神深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像是在疑惑他突然的反常。叶流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心虚得厉害:好色又不是他的错,这家伙怎么还一脸无辜的样子?
整个下午,叶流都在刻意躲避于溯,递试卷只捏住最边缘的一角,说话只答单字,恨不得跟他隔出一条无形的界限,泾渭分明。
“躲什么?”于溯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很轻,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不悦,尾音里藏着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委屈。
叶流头也不抬,声音闷闷的,带着疏离:“离我远点。”
于溯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眉峰轻轻蹙起,没再说话,周身的气息却愈发安静,带着点淡淡的失落,像被乌云遮住的月光,清辉都藏了起来。
一班的值日生没有重新轮,刚好轮到他俩值日,叶流在清理黑板槽,余光瞥见那片阴影又来了。
于溯站在他后面,盯了会儿他的后颈,像是想到什么,语气平静地问:“今天早上,你为什么耳朵红了?”
叶流否认,语气坚决:“我没有。”
于溯挑眉,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我没瞎。”
叶流:“……”
他抿着唇不说话了,半晌才憋出一句,带着点不耐:“下次别靠我那么近。”
——我会紧张的,这个世界很危险,谁知道你对面的人对你觊觎了什么歪心思,男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他内心嘀咕了一大堆,更郁闷了,脸色沉了沉。
“哪近?”于溯扫着地,睨了他一眼,闷声道,语气里带着点委屈,又藏着点不甘:“我离你够远的了。”
叶流整理着讲台,头也不抬:“那最好。”
“……”于溯那股浑身不舒服的劲又上来了,他猛地放下扫把,一步一步逼近,带着不容抗拒的认真,直接把叶流压至黑板与自己之间,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禁锢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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