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雨一出门就撞上同样着急的伊雪。
“冉老师,事故调查组的给我打电话了!”她哪经历过这场面,听到这几个字脸都吓的煞白。
冉秋雨安慰道;“没事,到时候问起向她们如实说明情况就好。”
“真是无语至极,飞来横祸,”伊雪憋屈的眼泪都在眼眶打转。
这事她们确实冤枉,实验室里的一个小伙子急攻心切,擅自去启动仪器,打碎了实验样本,线路浸水短路,实验器材和电脑一起出了故障,应急措施没有做好,导致这成了一场严重的一级实验事故。
上头紧急派下事故调查组来处理这场事故,冉秋雨作为这场实验的组长要付主要责任。
“谁是冉秋雨?”
“我。”她从长椅上缓缓起身,整理衣服,跟着走进会议室,接受调查组的问询。
“事故发生时你在哪里?”
“酒店。”
“李响独自进入实验室这件事你提前知道吗?”
“不知道。”
“这场实验一开始的负责人是季林,为什么临近出发换成了你?”
“季导师身体检查出问题住院了,我对这项实验有充分的了解,这才找到我。”
“你休职的半年去了什么地方,在做什么.....”
最终的得出的结果:“李响停职审查,其他组员写自查报告,组长管理失职,撤销冉秋雨组长职位。”
现在最头疼的是,实验数据的丢失是不可挽回的,通过种种评估下来,这期实验很可能又将面临被迫终止。
“出事时,冉老师都不在实验室里,明明是他自己进去的。”伊雪对她们的责罚很不满。
冉秋雨把伊雪拉到身后,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她对着各位调查组的领导浅浅鞠躬:“各位老师各位领导,我作为711实验组的组长,其一没有管理好组员是我的失职,其二我没有教导好组员培训事故发生的应急处理也是我的责任....”
伊雪在一旁小声嘟喃:“这分明是他自己学艺不精...”
“对于711重要实验样本的丢失,我会展开相应的措施,711与710我都有参与其中,希望各位老师与领导给予我一个补救的机会,保留711的课题,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本场实验。”
·
闻祁在酒店越待越郁闷,特别是外面还在下雨。
“橙子,你说冉秋雨是什么意思呢?她是后悔了吗?”
电话那头还有敲键盘的啪嗒声,此起彼伏。
“你别多想,你确实该好好想想,不要冲动啊!你想,你跟她在一起你就只能陪着她躲在一个昏暗的小房间里,见不到阳光…这样的日子你能待多久。”
昏暗的…
我在昏暗的阁楼里生活了18年。
拒绝相爱的理由纷繁复杂,忙碌、疲惫、性格差异,乃至“为你好”的借口,都可成为隔阂的屏障。
然而,爱的理由却纯粹而唯一,那便是无论风雨变换,世事如何,心中那份渴望与你相依相伴的深情,始终坚定不移。
忙碌与爱,并不冲突。
这两天她们都没有再见面,临走的前一天,她给冉秋雨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放在床头,这样她一回来就能看到,就是蛋糕不知道她能不能吃上。
回北城的当晚许知意就来了。
还没吃饭,刚好闻祁也懒得做饭,就像着以前一样去那条夜市上顺便吃点。
“我记得以前你最爱吃那家烤粉丝了,可惜后来那家小摊再也没来了。”
“嗯,”闻祁点点头,她现在已经自己会做了,虽然味道上是有些许差别。
走到熟悉的麻辣烫摊前,老板热情洋溢的招呼她们:“诶!你们…嘶,好久没来了吧!快快快坐。”
许知意和煦一笑,不免感慨:“都过去这么久了,没想到老板还记得我们。”
回忆浮上心头,难免感伤,闻祁并不是来跟她叙旧的,那些过去的事情,她已经不想回忆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许知意从路上一直捂着的包里翻出一个黑色塑料袋,一副神神秘秘的神情,从桌下递给闻祁。
闻祁对她的行为表示不理解,皱着眉捏了捏袋子,硬的,她正要打开查看,被许知意阻止了。
“是什么?”一系列的行为让她感到十分不安。
“闻祁,”氛围忽然变得沉重起来,“对不起,我...一直骗了你。”
许知意讲一切的来龙去脉缓缓道来。
收到冉秋雨好友申请是在闻祁母亲出事的第二天,我正躺在宿舍打游戏,即使我和闻祁事再好的朋友死党,作为一个学生,每个月靠家里微薄的生活费,实在拿不出什么钱来帮助闻祁的。
冉秋雨的好友申请上写着:你是闻祁的朋友吗?
我问她你是谁?
冉秋雨...
这个人我知道名字,但从没了解过,学校里市里省里大小竞赛都是第一,高二就被报送了,总之是一个牛逼的存在。
可这么一个与自己丝毫不可能产生关联的人为什么突然找她呢?
她跟我说,她可以帮助闻祁,问现在能不能回惠城。
她的顾虑我能理解,钱此时此刻才是最能帮助闻祁的东西,而把钱突然的转给我一个陌生人,这确实很危险。
我照着她说的,在惠城碰面。她长的漂亮极了,见她的第一眼的就觉得,她与我们这些小巷里长大的人不一样。
她带着我医院外的银行取了五万块钱,她说:“不够的话,你再跟我说。”
五万块钱啊!这还是我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这么厚一沓钱。
我问她:“你和闻祁什么关系。”
哪有人平白无故的就愿意拿这么多钱帮忙,而且作为闻祁最好的朋友,从没听她提起过,就连有时候路过也没见闻祁跟他打招呼。
她淡淡的:“大概,没有关系。”
“那要闻祁给你写的欠条吗?还是咋?”我问。
她摇摇头说:“不用。”
五万块钱说给就给?我不太理解,但可能这就是有钱人的脑回路吧。
她跟着我去到病房门口时,她忽然停住了,她说:“我就不进去了。”
“为什么呀?”我刚想拉她,她就避开我的接触,“总得让闻祁知道一下吧。”
这人不会想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吧?
她不愿意,我也不好勉强,我就提溜着那么沓钞票进去,还挺有分量,蛮沉重的。
“你当时对我的到来很惊讶,我把钱交给你,你一把抱住我,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话,你就抱着我哭,嘴里不停的说着感谢的话,我再看向门口时,冉秋雨已经走了,那天之后她没有再联系过我,而我享受到那笔钱给我带来的福利,我一时就鬼迷心窍了。”
“闻祁,你对我太好了...”说到这里,她已经哽咽到快说不出话来了,“在我生病时你从惠城赶来宁城陪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为了我你学起了做饭,难过的时候你变着花样的哄我开心,闻祁你知道吗?直到你陪我来到北城,我觉得我以后我再也不能没有你了,这些年我被你照顾的太好了..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可母亲的病,和冉秋雨的突然出现...”
“够了!”
在这一刻闻祁崩溃了。
她双手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她重重地朝着自己的大腿打去,心中的痛苦远比□□的疼痛来的猛烈。
身体猛地一颤,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她双手捂着脸,放声大哭起来,哭声撕心裂肺,充斥着无尽的悲伤和愤怒,她将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倾泻而出,仿佛要让这个世界听到她的声音。
“为什么...”她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带着绝望与不解,“为什么!”
老板的插入才缓解了一点剑拔弩张的气氛。
“哎呦呦,小姑娘你们这是干嘛,有话好好说呐,何至于哭成这个样子,”老板把煮好的麻辣烫放在桌上,“辣椒桌子上自己放啊。”
许知意无颜面对闻祁,低着头一个劲的说着对不起。
闻祁只觉得自己像一个笑话,这些年她拼命想去补偿的那些好意,像一个笑话**裸地就摆在自己面前。
就像本来考了0的试卷,过了几年有人来对你说,其实你当时考的是一百分,何其荒谬。
“许知意,你把我当什么了?”她试图深呼吸来平复内心的波澜,但每一次的呼吸都像在她胸口狠狠划伤一道新伤,“你的保姆吗?没了我,你会死啊!”
“不是的,小祁……不是。”
所有的解释在已经发生的事情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意识到我的错误了,小祁。”
她突然从椅子上啪嗒一下跪到地上,周围人都对着她们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讨论着。
“小祁,只要能让你好过一点,你打我骂我也好…怎么样都行。”……
“……”
闻祁不想再持续在这场荒唐的闹剧里了。
她一路跑着回家,一路上脑子里想的都是冉秋雨这些日子点点滴滴对她好。
为什么这么傻,第一天吃饭时,莫名其妙生气也是因为听到我讲到许知意生气的吗?
为什么明明知道了许知意这样,还不告诉我……
冉秋雨你真是个大笨蛋。
为什么什么都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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