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钟点工收拾了三间客房,又在楼外楼订了一桌饭菜。
吃饭期间,大家插科打诨,默契地没有说起十年间发生的糟心事。
酒过半巡,小花示意我出去一趟。
我点了点头,跟着在后面。
走到没人的地方,他停住脚步。
沉默半晌,没人说话。
我觉得他要说些烦心事,便叼了支烟,等他慢慢说。
不过,还没还等我把烟点燃,烟就被对方夺走,精准扔进垃圾桶。
他看着我,蹙眉道。
[你身体怎么样?]
我的肺出了问题,大概没有几年好活。
这件事除了我爸妈和二叔,就只有小花和瞎子知道。
我不舍地看了看垃圾桶的方向,抓了抓额前碎发。
[挺好,每天好好休息,好好吃药。]
小花脸色依旧冷硬。
[吴邪,别作死。]
我点了点头,认真保证。
[放心,放心,我最想做的事已经做完,我会好好生活。]
大家都知道,我这些年做的事都是为了接小哥,如今小哥已经出来,我不会再做什么。
小花眉间未松,道。
[那就好。]
[我和瞎子要去俄罗斯一趟,回头给你找个治心肺的专家。]
这次来,不仅是聚会,也是辞行。以小花的性格,如果只是谈生意,没必要特意辞职。
我心头一跳,忙问。
[去做什么?有危险吗?]
小花道。
[危险。]
我下意识道。
[我也去。]
小花倪了我一眼。
[你老实待着,好好打理吴山居,你还欠我几个亿呢,别想着偷懒。]
[我会活着回来。]
我的身体不能剧烈运动,去长白山那次,好几次我都以为我会在那里长眠,全凭一口气坚持下来。
这次,我若跟着去,不仅帮不上,还得拖累他们。
思绪一闪,我道。
[保持联系,要是失联,我会去找你。]
聊完之后,我们若无其事回到酒桌。
许是我的表情没稳住,小哥看了我一眼。
我笑了笑说。
[没事。]
大家聊了些旧事,喝到酒醉微醺,才结账走人。
我酒量浅,别人是微醉,我是大醉。最后,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
再醒来,我已经躺在床上。脑袋晕乎,胃里一阵恶心。
房间里亮着一盏床头灯,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
我坐起来,拿起那杯水。
水还是温的,不知是谁这么贴心。
喝了半杯水,喉咙的酸涩得到缓解。
刚要躺回去,余光一瞥,发生卫生间有动静。
我眸光凝聚,厉声道。
[是谁?]
卫生间的门,应声而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上半身没有穿衣服,下半身穿着黑色睡裤。
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从颈部落到胸口上的麒麟纹身。
是小哥?
小哥怎么在我房间,我怀疑自己没睡醒?
我脑子有些恍惚,呆滞道。
[小哥,你怎么在这?]
[我以为是别人。]
因为这几年的经历,我的脑子时刻紧绷,一有异动就以为有危险。
[你在照顾我?麻烦你了。]
小哥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捂了捂发昏的额头,靠在床头,道。
[我酒醒了,你回去睡觉吧。]
小哥没有走,目光定定,一步步靠近,高大的身影带着一丝压迫。
气氛诡异安静。
他不紧不慢,走到床边。
我莫名有些紧张,又有些狐疑。
[怎么了?]
他似乎有话要说。
等了几分钟,却没有动静。
我疑惑道。
[小哥,你有事?]
他没有说话,俯身靠近。
漆黑淡漠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看不出任何意图。
他的手挑起我的下巴,脸越来越近,那张我觊觎已久的唇蓦然印上来。
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我瞪大眼睛,脑子一片浆糊,完全没法思考。
直到对方头发上的水滴落在我的脸上,我才惊醒,机械道。
[你…为什么?]
小哥看着我的眼睛,仿佛要看透我的灵魂。
[我感觉到了,你想这么做。]
我确实想,但我从来没想过这么做,即便在梦里,幻境里,我也不敢这么做。
我曾经疯魔般追寻他的过去,越了解越痴迷。
他有着漫长的生命,强大的身手,干净的灵魂,有信众,有庙宇,像行走在世间的神明,而我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灵魂腐朽不堪的凡人。
我这十年的执念,只是想再见一面。
如果可以,希望他能陪我最后几年。
这便是我想要的,仅此而已。
[我…我。]
不知是被戳破心思的恐惧,还是触碰那抹唇色的激动,我一时失语。
小哥轻声道。
[别怕,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仿佛受到蛊惑,又或者遵从本心。
我虔诚地吻上去。
他的唇,不像雪山那样冷,也不像阳光那么温暖。
柔软的,有着正常人的温度。
我的眼泪潸然落下,像得到了觊觎已久的瑰宝,有些不知所错。
察觉到我局促,他将我拥紧,用舌尖撬开了我的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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