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一个解释，雷纳博士。”

“冷静点伯纳德，可能只是洗脑过程中出现了一些意外。”

“如果你说的是洗脑把她的记忆也洗掉了的话，是的，只能说这是个意外。”

雷纳博士没有回话。

“之前有发生过这种情况吗？”伯纳德问。

“有过。在洗脑最初的试验阶段，面对棘手的人物采取的就是洗掉记忆和服从任务两个指令，但是事实上我并没有对她使用。”雷纳博士说，“洗脑时我甚至还专门灌输了一遍她应该保留的部分。”

“呵。”伯纳德冷笑。

雷纳瞥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转身。

“你效忠于谁？”

“Jesus？”

……

伯纳德一拳狠狠砸在机器上，怒道：“这就是你说的，专门灌输了一遍她应该保留的部分？”

雷纳捏了捏眉心：“好吧，洗脑好像确实对她的记忆造成了点问题。”

“只是有点问题吗？她的回答里显示出了明显的记忆缺失，思维混乱，语言理解障碍，语言组织困难，常识缺失等等，明明两个小时之前她还是好好的！”伯纳德博士有些抓狂。

雷纳忍不住打断他：“洗脑最多造成她记忆缺失，后面那几点你应该考虑一下是不是她本身的问题，她简直就像是听不懂英文，这个实验体是哪国人？”

“我怎么知道，她那一批一半的实验体都是从外国贩过来的，我难道还要打十几层报告去问基层人员他们从哪搞来的这个孩子是吗？完全就是你把她的记忆全洗了害得她忘记了英文怎么说！”伯纳德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眼里简直要冒火。

“那就随便抓个老师重新教她，洗脑的结果是不可逆的，我可不想再和这样一个智障儿童沟通了。”雷纳也发了火。

伯纳德冷冷地看着他：“抱歉了，我拒绝你再插手我的实验体的任何事宜，今天的事我会如实报告上级，关于你的洗脑流程出错导致我的实验体出现了问题，我过去两个月的努力几乎打了水漂这件事，你觉得你会面临什么？我一开始就不应该同意洗脑这个荒唐的提议，她只是有点不乖罢了，明明有很多方式使她就范，你们偏偏要在一个孩子的脑子上动手脚。”

说罢，伯纳德不再理会雷纳，转身开始操作实验。

实验的结果倒是好的出乎意料。

“可承受压强基本不变，可释放能量却是上次实验结果的三倍，伯纳德，看来你的这个实验体隐瞒实力隐瞒了很久啊。”雷纳翻看着手上的报告数据，勾唇淡淡地说，“如果没有这次洗脑你还要多久才能意识到她的实力？”

“滚出我的实验室，我很忙，没工夫和你吵架。”伯纳德面上带着喜色，却依然不想搭理雷纳。

雷纳耸了耸肩，到底是带着几个研究院一起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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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林欣，也就是芙洛拉，并不知道自己幸运地逃过了一劫，如果那两人真的去查了这个身体的来源，芙洛拉这个中国人芯子的事实恐怕马上就会暴露吧。灵魂互换，怎么想都会是会引起轰动的事件，把她解剖了都算是好的结局了。

通过和房间里的女孩的对话，芙洛拉了解到一些事情。

面前这个叫莉娜的女孩和芙洛拉都是被抓来的，她们之前被关在一座大牢里，那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抓来一批来自世界各地的孩子，每隔一两天又会有人进来带走几个孩子，那些被带走的孩子再也没有回来过，等牢里的孩子快没了，新的一批就会被送进来。

——直到芙洛拉被带走，却活着回来那天。

外面的人停止了带这些孩子出去的行为，但是新的一批孩子依然被送来了，大牢无法容纳这么多人，于是外面那些人带着牢里剩下的孩子，来到了现在这个地方，芙洛拉和莉娜关在了一起。

芙洛拉每天白天都会被带出去，晚上再被送回来，而莉娜像是被遗忘了一般一直被留在房间里。每次回到这个房间，芙洛拉的状态都很不好，精神恍惚，全身无力，莉娜也检查过芙洛拉的身体，却没有发现明显的外伤。

她问芙洛拉：“他们对你做了什么？”芙洛拉却沉默了很久。

“电击。”她说。

一个月前，芙洛拉突然跟莉娜说，我们得逃出去。莉娜不理解，怎么逃？她们两个人是那么弱小且对这里一无所知。然后她看到芙洛拉摸了一下电子锁之后径直打开了门。

莉娜非常震撼，她跟着芙洛拉逃出了这个困了她们一个月的房间，但是意料之中的，她们很快又被抓住了。他们把她们锁到了另一个房间，也就是现在她们待的房间。

那一天芙洛拉回来的时候，满身都是伤。

从那之后，芙洛拉整个人又沉默了下去。

直到最近一周，芙洛拉的状态急转直下，她开始拒绝配合那些研究员，在抽血的时候挣扎，拒绝沟通，甚至暴起打伤研究员。莉娜问过芙洛拉发生了什么，芙洛拉只说：“他们要利用我做很坏的事情。”

芙洛拉听着，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些明明都是你告诉我的。”莉娜还是有些悲伤。

芙洛拉拍了拍莉娜的手安抚她，转头打量起这个房间，狭小，简陋，一览无余，除了两张小小的床几乎没有任何东西，房间内没有任何电器，就连门也是沉重的铁门带老式手工锁。

是为了防止芙洛拉再次利用自己的能力逃跑吧，她想。

芙洛拉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掌，依旧有点恍惚，操纵电流的能力——放在以前她根本无法想象，现在被她拥有了。

她感受着体内这股陌生的力量，回忆着刚才的感觉，操纵着力量从体内涌出，沿着手臂自手心汇出，细小的电流在上面闪烁着，仿佛有生命般在跳动。

芙洛拉兀地攥起了拳头，把这股蠢蠢欲动的冲动压了下去，现在最重要的可是活下去。

她转念开始思考从莉娜这里得到的信息。被带走的孩子都没有回来，不出意外，应该是都死了。芙洛拉却活着，可能还因此得到了这份特殊能力。这份能力是他们想要的吗？如果是的话，达到目的之后剩下的孩子会被怎么样？没有人想待在这种鬼地方，芙洛拉的出逃可以理解，只是失败了而已。但她为什么又突然开始反抗？这并不明智，一周前肯定还发生了什么改变了她的想法事情。

芙洛拉猛地抬头：“现在是什么时候？”

“2012年，大概四月快结束的样子？”

芙洛拉大惊：“……那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莉娜摇了摇头。

芙洛拉，芙洛拉面无表情，芙洛拉放弃了思考。

说到底，时光穿梭加灵魂互换加上异能，芙洛拉都怀疑这里到底还是不是地球，信奉科学的她开始动摇了。你别说，操控电流什么的和电光人还有点像，她是不是穿越到了超凡电影里来了，会有机会见到蜘蛛侠嘛哈哈哈……

就在芙洛拉灵魂出走着崩溃的时候，有个研究员打开了门放了两个饭盒进来，芙洛拉身子没动，视线一瞥毫不意外在他被门半掩着的手上看到了枪。

等那研究员关上门又走远了，莉娜起身去把两个饭盒拿了过来，递了其中一个给她。

“现在是午饭时间？”芙洛拉接过来问。

“是晚饭时间了。”莉娜说。

芙洛拉了然，实验室里不分昼夜般明亮，就连这个房间里，也没看到任何开关可以关闭灯光，审讯方式的一种，会对人的大脑和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在这种环境下呆久了，恐怕人也会变得不像人吧。

打开饭盒，芙洛拉看着里面寡淡的面包，土豆和豆子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如果这里是英国的话，她真的会疯掉的，芙洛拉想。这种东西吃多了也会不成人形的。

可是刚刚那两个男人说话也不像英国口音啊？

转头看见莉娜已经小口小口吃了起来，芙洛拉叹了口气也动了筷子。

呵，真难吃。

艰难咽下这团晚饭后，芙洛拉学着莉娜的样子把垃圾收拾好放回门边，然后就见莉娜已经乖乖在那张小床上躺着了。

芙洛拉：？

睡这么早吗。芙洛拉纳闷，她还有好多问题想问，一时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也只好慢慢走到另一张小床边坐了下来。

看着这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的房间，芙洛拉整理着这一天下来自己有些混乱的思绪，心也慢慢地静了下来，就连脑袋也——

就连脑袋也慢慢地凝滞了。

操，这饭里还加了镇静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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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芙洛拉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兢兢业业亮了一晚上的灯毫不留情地刺着芙洛拉刚刚睁开的朦胧双眼，她猛地抬起手臂挡住了光，恨不得跳起来把头上的灯打爆。

研究员把早饭放在门口，说了一句：“十分钟。”

两人沉默地洗漱着。

起码这房间里还配了卫生间来解决个人需求，不算那么不人道主义。

芙洛拉的脑袋因为药物的作用还有点昏昏的，她手指上绕着自己的金发，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捏了捏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比划了一下自己的个子，她很怀疑，这具身体有十岁吗？抓这么小的孩子，这里的人真是丧心病狂。

可惜这里没有镜子，还不知道自己现在长什么样子呢。

莉娜依旧被留在房间内，芙洛拉跟着研究员和持枪的士兵离开了。

芙洛拉本来已经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结果一整天过去了，不是在做检查，就是在做检查的路上。芙洛拉跟着研究员，穿梭在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实验室里，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被检查了一遍。不管是研究员还是跟随的士兵，全程没有任何一个人跟芙洛拉说过话，他们沉默地带路，沉默地推着她来到各种仪器上。

芙洛拉自然不会主动开口，她默默地观察着，记忆着这个——基地？她心惊于这个基地的庞大，不管是面积，还是人员配置，这种规模的组织，在任何影视作品中都能算得上大反派了吧。

依旧是以被抽三管血为结尾，芙洛拉被送回了房间，莉娜已经吃了被放了镇静剂的晚饭睡着了，可能是因为芙洛拉的检查持续到了晚上，所以今天的晚饭里没加什么东西。

虽然依旧难吃。

芙洛拉平躺在那张小小的床上，脑海里不断地复盘着这两天发生的事，记下所有可能重要的细节，又胡思乱想了一阵，拉起薄薄的毯子盖住自己的脸，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结果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依旧如此，芙洛拉从来不知道，原来关于人体的检查可以有那么多，所有她能想到的，想不到的东西她都体验了一遍。

长时间接触各种电子机械扰得她的脑子又开始不适，对于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些的芙洛拉来说，它们的存在感太强了，持续不断的电波传递过来，芙洛拉却不知道怎么屏蔽它们。哪怕闭上眼睛，芙洛拉也可以感受到机器正在运行，功率的增强，零部件的负荷，它们是如此的——让她想想怎么形容——聒噪。

对，聒噪。就像四五岁的小孩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喊妈妈一样，这些带电的东西不断地，不断地把信息传递给芙洛拉，芙洛拉苦苦忍受，却又不能把这些宣之于口。

还好睡觉的房间里没有这些东西，不然要不了一个星期她就要精神分裂了。

这一天，芙洛拉又见到了一次伯纳德博士，又做了一次第一天的实验。

这一次的实验绝对比上次久，芙洛拉想，令人难受的眩晕和窒息，起码持续了一分钟，直到她的眼前似乎都开始发黑，实验才停下。

芙洛拉在椅子上坐了很久很久，才感到意识开始慢慢回笼。伯纳德博士站在她的面前，像上次那样把东西放在她手里。

他看起来心情还不错，芙洛拉喘着气观察他，想。

这次手里的东西没有显示器，连接到了身旁的机器面板上。按理来说从芙洛拉的角度是看不到上面的东西的，但是她就是知道，她能感受到，上面跳动的数字是什么，是多少。没有人教她，芙洛拉自发地领悟着自己的能力。

芙洛拉想把这个数字控制到和上次一样，她直觉，在这个时候过高和过低都不好。但是刚刚的电击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对体内力量的控制像是插头断触了一般磕磕绊绊，她努力了，但一个不小心，数字还是超出了一些。

伯纳德明显更高兴了，他摸了摸芙洛拉的头，说：“Good girl.”

她现在是不是应该给他一拳或者赏他个头槌？芙洛拉想。毕竟之前芙洛拉可是非常激烈地反抗了。

芙洛拉盯着给自己抽血的研究员，体内渐渐恢复的力量有些蠢蠢欲动。

还是算了，芙洛拉撇开脑袋。失忆状态的人不应该做这些，虽然她确实很想这么做——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把这个鬼地方的每个人脑袋上都开个瓢。

这样每天三管血的生活自己还能支撑多久，她很担心，这小小的身体不会先死于失血过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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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她承认她后悔了。

芙洛拉顶着一张失去希望的死鱼脸看着面前的女人。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芙洛拉很迷茫。

如果她当时不多嘴，或者不那么乖顺地配合那些检查和实验，她现在是不是就不用坐在这里，上这个该死的小学英语课了？

原来的芙洛拉就是死了，没有什么灵魂的设定。

目前出场的人均为虚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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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篇-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