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狐狸精

一件绑架案,牵扯到一位少将军、一位大都督之女、一位乌桓族公主,且不论这几个人的背后还有那些家族,就光这几个人也够张妘樱喝一壶了。

朱祁良深知此事的严重性,他已经气到发狂,想要生剐了张妘樱这个蠢货,但是,作为他妻族的人,他不得不站出来说话。到了大殿上,二话不说叩头请罪,头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那声音让人不忍动容。朱祁良红着额头细数自己管教弟妹无方,才让他们接二连三犯下大错,是他这个姐夫做得不够格,请求一同责罚。王妃也弱柳扶风地求情,眼泪扑簌簌地掉,小声啜泣。

原本瘫在地上被绑住的张妘樱在神游太虚,等待着最后的判决,见到姐姐哭着扑过来以后皱着眉偏过头去,躲开了一点,眼里满是嫌弃。

白翼浑若未闻,盯着自己的袖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地站在殿上。乞颜律也带着他那副半阴不阳的笑,轻抚被缠成粽子的手臂。他摸一下,朱祁良的心就跟着抖一下,恨不能皇帝现在就赐死张妘樱。

皇帝也很头痛,各方施压,牵连甚广,就连太后也要他处理的时候慎之重之。但是,自古以来,刑不上大夫,天子犯法岂能与庶民同罪。张妘樱再无知、再愚蠢,也没有直接赐死贵女这一说,考虑到家族名声和同族女孩的颜面,若是所犯之事没有那么严重,倒是可以发回家中交由父兄管教。至于父兄如何管教,管教的后果如何,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最后,还是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将张妘樱押入大牢,终身囚禁。

算是个折中的法子,既平息了受害者的怒气,也让张妘樱不能再出去祸害人。乞颜律挑挑他那同样粗壮的眉毛,不置可否。白翼则深知晋国的律例,知道也不过如此了。不过,养不教,父之过。不至于对一个小姑娘赶尽杀绝,但是对她爹就没必要客气了。不急。

大殿之上暗潮涌动,国公府西院倒是一片祥和。

萧北燃被连夜叫进宫问话,他也不是直接当事人,还派人把受害者和加害人完好无损地带出来,把事情阐述清楚以后,当着皇帝和两位受害者家属的面咳得撕心裂肺,脸红脖子粗。两位受害者家属感念其救助之恩,也不忍心让人拖着病体再在这里熬着,所以,萧北燃早早称病留在家里,躲开了大殿上的乌烟瘴气。

此刻,这位少将军正躺在卧房里面窗子下面的小榻上补觉。

谢宁轻手轻脚地进来,站在炭盆边上驱走满身的寒气,待周身都散发着暖洋洋的热气的时候,才坐到萧北燃的旁边。

今日无雪,日头十分耀眼,透过窗户上的明纸,在萧北燃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明亮。

谢宁凑近了看。

萧北燃的鼻梁十分挺拔,在冬阳的照耀下犹如一块暖玉精雕细琢而成。不仅是鼻梁,他的五官都是极致的俊美,又被刚硬之气生生托起,给人凛冽的距离感。在他的身上,既有武将的钢筋铁骨,也有文人的松竹之姿,被糅合得恰到好处,让人见之不忘。

谢宁的眼神肆无忌惮地划过他的额头,眉眼,鼻梁,最后停留在嘴唇上。

萧北燃常年病弱,他的唇色比旁人要浅三分,显得他这个人更清冷,不近人情。谢宁却哼了一声,这人只是看着清冷,实际上像一只大火炉。而且据他所知,这双唇并不是所有时候都如此浅淡,也有嫣红夺目、靡丽风情的时候。

他伸出指尖在萧北燃的唇上点了一下,这张嘴让他又恨又爱。萧北燃的嘴唇忽然蠕动一下,谢宁浑身一惊,还以为人醒了,给他吓一跳。还好,他只是动了一下。

不过,谢宁倒是想到另外一桩事,清醒的萧北燃吻起来强势又霸道,蛮横地控制全场,猛烈到几乎不让人呼吸,而自己力气又没有他大,只能处于被动的状态无力地接受。不知道在他睡着的时候……

四下无人,谢宁深吸一口气,悄悄凑近,低头,鼻端是萧北燃身上新浴后的水汽和沉水香的味道,他迷糊了一下,然后轻轻靠近,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浅尝辄止。像是做了什么坏事没有被人发现,谢宁嘴角勾起,无声地笑了一下。萧北燃还没有醒,也不知道有人趁他睡着的时候偷亲他,谢宁成就感爆棚。

然后,又贴上去。这次却是胆大包天地包住了萧北燃的嘴唇。姿势不对,鼻尖顶在一起,谢宁双唇没有离开,以此为点,转动头部。他吮|吸了几下,柔柔软软,浅色的唇也沾染上了艳丽,温度却越来越热。滋味确实不错,怪不得萧北燃总是惦记着。

谢宁有心报复,回想着萧北燃往日是怎么对他的,叼起他的嘴唇,小咬了一口,然后撬开牙关,正打算闯入的时候,耳边一声轻笑,谢宁立刻炸开了。他懵懵地睁开眼睛,直直对上萧北燃那双含着戏谑笑意的眼睛。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嘛?

谢宁大脑没经思考,拔腿就要跑。萧北燃还能让人跑了?笑着把人拖回来反客为主。自食恶果,呃,大概也不算恶果,谢宁也没有太挣扎,被压在窄小的榻上承受着狂风暴雨般的吻。

餍足以后,萧北燃才撑起一点上半身看他,那眼神,谢宁转头回避,萧北燃又捏着他的脸颊给掰回来。咬了一口他的鼻尖,哑着嗓子道:“我怎么感觉有人在我睡着的时候偷亲我呢?夫人知道是谁吗?”

谢宁气还没有喘匀,淡定道:“不知道。”

“哦?”这个哦九曲十八弯,听得谢宁浑身发毛,萧北燃又道:“莫不是有小狐狸精潜进咱家了吧,我好怕啊,夫人你要保护我啊,可别让我被狐狸精叼去。”萧北燃搂着谢宁的腰,窝在他的脖子上揉啊揉。

谢宁:……

谢宁那颗因为缺氧已经不怎么运转的大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他吸吸鼻子,声音闷闷地道:“我们这样,我的伤风会不会传染给你啊?”

“我们哪样?”

谢宁推人一把就要走,萧北燃笑着坐起来,拉住他,哄了哄,道:“‘我们这样’已经很多次了,现在才来担心,为时晚矣,不如及时行乐。”

又行了一会儿乐,萧北燃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国事繁忙,温香暖账英雄冢啊。

笃笃笃,一只翠绿色的小鸟站在窗棱上,不知道站了多久,有没有看见不该看的,它在窗框上踱步,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然后用红红的尖嘴敲了敲。

谢宁瞅它一眼,又在房间里面待了好一阵,面上的潮红褪去,双唇也没有那么见不得人的时候,他才翻墙出去,到了红尘阁。

金玉露早就在房间里面等着他了。

“今日为何迟了……啊!”手里的茶壶一个没拿稳,滚烫的茶水全都浇在手指上,金玉露被烫得大叫。

“药膏在哪?”刚进门的谢宁翻箱倒柜地找烫伤膏,翻出一个小罐子扔给金玉露,后者反手接住。

“你怎么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吗?”谢宁问道。

倒不是出什么事了,金玉露小心地看了谢宁一眼,这次她没有看错,绝对没有!这副样子,这副神情。眼睛又转到谢宁的脖子上,落在某一点。

“咣当”药罐子掉在地上,咕噜噜滚走了。

谢宁皱着眉“啧”了一声,她今天怎么回事,弯腰要去捡。金玉露抢先蹲下,在桌子下面摸来摸去,掩盖住脸上震惊的表情。

谢宁刚才注意到金玉露的眼神了,他脖子怎么了吗?自己摸摸,没破,没伤,没有脏东西。他皱眉冷冷看着手忙脚乱的金玉露。

“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我将来怎么跟你爹交代,好好的一个大儿子,给他看丢了。谢叔叔,对不住,若有机会侄女一定叩头请罪。

金玉露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进入正题。

“同济堂的伙计说,有人去他们那里秘密购置了断魂散,我们的人跟踪过去,那人的身影消失在恭王府了。”

自从上次恭王府事件后,同济堂的掌柜的一蹶不振,一病不起后悄然离世,谢宁让金玉露找人暗中盘下这间铺子,作为新的联络点。

“断魂散?”

“是。”金玉露又重新倒了茶水,推给他,“伙计说那人买了许多药材,正是提炼断魂散的那几味关键之物。萧家始终是皇帝手里的一张王牌,恭王若是要成事,铲除萧北燃是必然的,宫宴之上恐怕有人要动手。”

“还有。”

谢宁看向金玉露,她道:“这个人似乎与北疆那边我们盯着的暗桩有联系。”

谢宁面色一滞,那张黑色信封又浮现在眼前,冰冷的,黑色的,令人作呕的。而北疆的那暗桩都多多少少与“他”有关系,这是谢宁这两年历尽万难才让那个隐藏在后面的人露出一点点踪迹。如今这条线串到了恭王的府里,好,那就看看你背后到底是谁。

西院书房内,萧北燃听完大黑汇报,然后双手交叉放在下巴上,眼睛里面露出异样的神采。

“断魂散?是要让我断魂吗?他也得有那个本事。”

“主子,是否要当场擒拿?”

萧北燃拿起杯子在指尖转了两圈,然后道:“不,我非要喝下去不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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