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结束后,工作人员把他们领到会客室,可以私下说几句话。
李成刚笑着说:“我收到过你写给我们的信,都说字如其人,果不其然,你人和字长得一样帅气。”
沈向瑜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容奕帮他回了:“没错,见字如面嘛。”
李成刚的妻子在一旁笑道:“依我看,小沈和这个小女娃娃也是蛮登对的,郎才女貌呀。”
容奕有点不好意思地偏头,沈向瑜却悄悄把她的手牵得更紧。
从工作人员口中得知今天是沈向瑜的生日后,李成刚十分惊讶,并向他表达了自己的祝福。
随后他拍了拍身边的儿子:“李鑫悦,跟哥哥说生日快乐了吗?”
小男孩眼睛眨了眨:“哥哥生日快乐!爸爸说过,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悦悦希望你可以天天开心!”
沈向瑜笑得眯起眼,摸了摸悦悦的头:“谢谢悦悦,哥哥也希望你天天开心。”
“爸爸,爸爸,哥哥是江城大学的,我以后也要上江城大学!”
李成刚脸上笑纹堆起:“江大可不好考,哥哥是高材生,学习很用功的,你要向哥哥学习知道吗?”
“嗯,我一定会的!”
……
向李成刚一家告别后,容奕和沈向瑜走出会客室。
学弟陈嘉豪竟然还在外面,看见他们出来,陈嘉豪凑过来问:“学长,我能和你拍个合照吗?我想纪念一下。”
沈向瑜挑眉:“小陈同学,你是想发到校园论坛上去吧?”
被识破了想法,陈嘉豪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
谁料沈向瑜顿了一会,却忽然松了口风,看向了容奕:“可以拍,但要带上这个姐姐一起。”
陈嘉豪按下快门键时,沈向瑜忽然倾身,几乎与她头碰头地挨在了一起,画面定格在这一瞬间。
容奕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抓来拍了个合照,然后又稀里糊涂地下楼。
走到大门口,她才反应过来:“坏了,我不会要在你们学校出名了吧?”
他笑着揉乱她脑后的发:“出名不好吗,让他们都知道我是有家室的人,以后就别再在表白墙上乱捞了。”
容奕不禁腹诽,可当真是个一箭双雕一石二鸟的好计策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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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这么大一束花出行始终不方便,容奕便提议,先回酒店放下东西再就近找个地方吃晚饭。
沈向瑜点了点头,拉着她往地铁站走。
等回到酒店,容奕看着花上用曲别针夹着的卡片,总觉得不太对劲。
她坐在床边,伸手把卡片摘了下来,却发现——卡片后面夹着一张银行卡。
容奕不由得惊呼起来:“沈向瑜!”
沈向瑜凑过来:“怎么了?”
她举着那张银行卡,有些手足无措:“这怎么办?”
沈向瑜低下头,把寄语卡片拿过来,上面写着再常见不过的祝福语,他心念一动,翻过面来,只见背面写着这样一行字。
“密码是6个8,再生之恩,无以为报,一点心意,请务必收下。李成刚留。”
两人相视一眼,哭笑不得。
这世间,有人蝇营狗苟,沽名钓誉,为碎银二两争得头破血流;亦有人心存善念,即便素不相识也伸出援手,最后换得真心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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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容奕硬拉着他去city walk。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这和上次她来的时候完全是两种心境。
出差来江城那次,每天一到晚上,忙完工作她恨不得就和床生生世世不分离,哪有出来闲逛的心情。
而现在,她拉着沈向瑜的手,走在闹市的街头,听见路人的欢声笑语,心里也同样感觉到快乐。
身边的人却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顺着沈向瑜的视线看去,他们停在了一家小小的手作珠花摊前面。
他捻起一朵铃兰珠花,放在她鬓边比划,眼睛弯弯:“好看。”
因着他声音低沉动听的短短两个字,她竟红了脸颊。
容奕今天穿了件新中式风格的浅绿色套装,在耳后挽了个小小的发髻。
沈向瑜看到摊位上那朵珠花的一瞬间,脑海里便跳出一个想法——
那朵铃兰,就合该开在她如墨的发间,才不算辜负了这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老板,这个多少钱?”
付过了钱,他们向前走几步,沈向瑜俯身为她在发间戴上了一簇盛开的铃兰。
“好看吗?”
“嗯,好看。很衬你。”
容奕轻声道:“谢谢你,还送我礼物。”
明明今天是他过生日呀。
不过没关系,这一天还没到终点,她还有很多礼物,可以慢慢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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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到达他们所在的楼层,在楼道里,容奕忽然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拿出一个眼罩:“低头。”
他看到她手里的眼罩,挑了挑眉:“怎么,还有惊喜要给我?”
容奕点了点头,他于是顺从地任由她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全身心地信任她,握着她温暖的手,一步一趋地往前走。
见他这么听话的样子,她忍俊不禁:“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带你撞墙吗?”
沈向瑜笑着说:“不怕。有我这么帅的男朋友,撞破相了你就哭去吧。”
容奕的确没有带他撞墙,他们顺利来到了房间门口,刷卡开门。
她叮嘱道:“你先在门厅等一下,不许摘眼罩哦。”
沈向瑜应下,嘴角笑意不减。
他才没有那种爱撞破别人惊喜的坏习惯,既然她要给他惊喜,那他就会好好等。
房间内一阵窸窸窣窣,最后归于平静,容奕喊他:“好了,摘下来吧。”
他扯下眼罩,睁开眼,发现房间里没开灯,一切光亮皆来源于不远处摇曳的烛光。
久处黑暗中的人,用了几秒才适应这光亮,然后他看见,烛光照亮了心上人的面庞。
而她捧着一个小小的蛋糕向他走来,笑靥如花。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最后一句生日歌唱完,她停在他面前:“生日快乐,小瑜,许个愿吧。”
沈向瑜紧紧闭上了眼睛。
似乎行至此时此分,他过去所有的遗憾和不甘,都已经因为她而得到了圆满。
他想了好久,自己还有什么愿望吗?
那就希望,以后的每一个生日,你都可以陪在我身边吧。
/
沈向瑜一边叉着蛋糕一边问:“不是说不买蛋糕了吗?从哪儿弄来的。”
容奕笑了:“我早就订好了,我让酒店工作人员帮我取完蛋糕放房间里。”
“嘿嘿,你一年就过一次生日,怎么能让你不吃蛋糕呢?”
从小到大,容奕似乎对过生日吃蛋糕这件事都有着极大的热情,但对他来说,其实无所谓,只要不给别人添麻烦就是最好的了。
沈向瑜正有些走神,容奕却忽然在他脸上抹了一指奶油,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他也不甘示弱地站起来追她,直到她被他堵在床前,一个没站稳,她扯着他的胳膊往下倒去。
一阵天旋地转。
沈向瑜几乎是以一种扑倒的姿势,把她困囿在床和他的身躯之间。
容奕从未觉得男女之间的悬殊有如此之大,这一刻才发觉,若是他存心要困住她,她是决计脱不了身的。
他们离得那么近,沈向瑜垂下的发丝快要碰上她的脸。
她缓缓抬起眼,和他对视上。
后者的眼神在相视那一刻开始显得有些慌乱,躲闪着她那顾盼生辉的眼眸。
他的脸噌的一下红了起来,站起来,抓了一张抽纸擦了擦侧脸上的奶油,有些语无伦次。
“我……我晚上还是睡沙发吧……”
谁料容奕却忽然站起来。
她抓住了他领口处,自己亲手为他系上的那条领带。
然后压下他的脖颈,踮起脚尖,抬起头主动地吻了上去。
他无法抗拒,也不想抗拒。
她的亲吻于他而言就是世间最烈的毒,只需浅尝辄止便会欲罢不能。
他们吻得越来越深。
她手劲未松,腿却先软了,于是又一次拽着他仰倒在床上。
倒下那瞬间,他手护在她脑后,而后手肘撑着床贴近,再度与她呼吸相缠。
……
太热了。
沈向瑜深知再这样下去,他们或许会滑向某个不可言说的深渊。
而他并不希望在她还没做好准备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于是便在某种**呼之欲出之前,打算抽身离去。
容奕却拉住了他,声音有点迷蒙。
“你要去哪?”
“我出去走走,冷静一下……”
她凝眉看他,语气有些不满:“为什么不继续了?”
他看着她的双眼,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给你留下不好的印象,我想等你准备好……”
她却笑了出来:“谁说我没准备好?”
沈向瑜惊愕地看着她拉开床头柜子的抽屉,里面一字排开了各种型号的小方盒。
“你……”
容奕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我不知道你是什么size,所以,任君挑选?”
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开始加速。
“根本没有什么房间临时出问题了,是我提前跟前台商量好的,包括这些,都是我让他们准备的。”
“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不太好……”
话音刚落,沈向瑜就深深吻住了她。
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他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孩,有些失控,却又有些迷惘。
一吻毕了,他双手环住她,声音无奈又温柔:“……怎么会觉得你不好。”
容奕余光瞥见他那条被她扯得松散的领带,忽然勾唇一笑:“其实,我出门那会儿就想这么亲你了。”
“我也是。”
他心里认栽般地叹了一声,低头去寻她的唇,闭上眼,将她圈在怀里,细细密密地吻起来。
两人之间,不用讲撩人的情话,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点燃连天接地的野火。
山谷间的清风温柔却有力量,吹得含苞待放的铃兰花随着风上下起伏,花瓣间的露水轻轻滴下。
沈向瑜注视着容奕近在咫尺的面容,她用充满爱意的眼神凝望着他,回应着他。
眼角一滴热泪,忽地夺眶而出。
高三那年,一夜光怪陆离的噩梦后,醒来的那个少年再也不敢肖想,他的一生中会有如此美满的时刻。
可是他每一个巫山**的梦里,出现的都是她的脸,她的声音。
小瑾,小瑾……
她的名字,像是一句魔咒,能放大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渴望。
让他午夜梦回,大梦初醒时,一个人坐在静谧深沉的黑夜里,在心底深深地唾弃自己,却又丝毫没有办法,或者说,他潜意识里根本不想找到办法。
那么现在,是梦吗?
如果是梦,她为什么会冲他笑,为什么她会伸出手来,为他拭去眼角的泪。
为什么她会覆上他颤抖的唇,轻轻告诉他,亲爱的,不要哭。
他大概是这天底下最窝囊的人了吧。
连感觉到被那个人深深爱着的时候,都情不自禁地想哭。
“我爱你。”
他声音有些哑,却又带着点哭腔,一字一句听来那么郑重。
她眼前也泛起水雾:“我也是啊。”
用力抱住彼此,像海面上乘坐孤舟的旅人,只有紧紧相拥,才能度过这迭起的风浪。
铃兰花于山巅之上绽放。
而他们也终于到达了风平浪静的彼岸。
27岁的第一天,她送给了他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那样刻骨铭心,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真爱的第一个征兆,在男孩身上是胆怯,在女孩身上是大胆。”
——雨果《悲惨世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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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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