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跳舞。”
“没关系。”言怀青垂首,他贴在楼衔音莹白耳廓回她,教起了她舞步。
交际舞其实很简单,不然也不会流行起来。
楼衔音学得很快,基本只听言怀青说了一次便从善如流起来。
这其实很说不通——他们两个人,才见过几次面,就好像很熟悉一样,一起做这些亲近的事情。
如果在一个月前,有人告诉言怀青,他会跟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女人,抱在一起跳舞,他一定会以为是天方夜谭。
旋转,旋转,周围的人都模糊起来,言怀青只能看到身前的楼衔音,说话的声音都变得轻了些,“我朋友向我打听你的名字。”
她抬眼看他,琥珀似的双眸波光流转:“你告诉他了吗?”
“还没有,我想问问你意思。”他说。
音乐柔缓浪漫,穹顶有梦幻巨大的水晶灯,怀中是温暖的体温,眼前是她蜜一般染着笑意的琥珀色眸子,楼衔音吐气时湿热呼吸打在他的脸上,轻盈回答,“这一屋子人,我只想认识你就好。”
“为什么?”分明没有喝酒,言怀青却觉得醺醺然起来,他喉头一紧,有些冒昧地追问。
“你不知道吗?我很……”女人眼睫颤了起来,她浅色的瞳孔有些无措。
言怀青的心怦怦跳起来,随着她嫣红的唇吐出的话语而愈发加速。
却见楼衔音抿着唇,猝然低下头去,很不好意思般。
他凤眸晃了晃,心跳悬在半空犹如猫抓。
很什么?
倒是说完啊?
……
很……很喜欢他吗?
楼衔音没有说明,他自己却在心里补了下去。
……
……
言怀青很难不喜欢楼衔音。
即使在联邦政府的普世意义看来,楼衔音一个身世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出了社会只能在建筑工地做最底层的工人的,普通女人。
可身世于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他自己就是顶尖的豪门,更何况他从来就是对金钱不屑一顾的画家,艺术是不能沾染上铜臭味的。
若不是他是家里唯一的继承人,言怀青也不会回来打理寰宇的生意。
他们算是闪婚,相遇不到三个月就恋爱,然后结婚了。
是楼衔音提的结婚的事。
言怀青当时很犹豫,“我是觉得太快了。”
他私底下也向朋友们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寻求过建议。
朋友们听了纷纷咋舌,觉得言怀青简直是太疯狂了,谈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平民,还是当真的!
年纪轻轻的就要把自己栓死,要把他所拥有的所有东西——财富、名声、时间、交付给一个刚认识三个月的陌生人,这也太仓促太让人不能理解了。
“千万不要!”薛霆决然向他道。
廖芳菲似笑非笑:“看来你的那位,是位很传统的女人呢,谈恋爱就是奔着结婚去的。”
一向风度翩翩游刃有余的许佳铭没有笑意,一脸严肃看他:“那女人给你下**药了吗?怀青,这是非常慎重的决定,我希望你能够考虑清楚,而不是一时头热就扎进婚姻。”
朋友的这些话让言怀青原本犹疑却不免雀跃的心,又蒙上未知的阴霾。
对于他的彷徨,楼衔音只问:“你不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他忙道。
“那为什么不想跟我结婚?”
“我没有不想……”言怀青凤眸闪过挣扎……
楼衔音眼底有些冷,却被她很快藏下去,她猛地拉住他的手,十指亲密交缠,语音柔婉,“宝宝,我现在只觉得太慢了,难道你没有迫不及待跟我踏进神圣的婚姻殿堂吗?”
言怀青左右为难,“可是我朋友们说……”
“你没有自己的想法吗?”楼衔音抓住他的手用了用力,声音却越发温柔,琥珀色的眸子柔情似水,“宝宝,听从你内心的声音。”
言怀青才二十岁,他太年轻了,他也不知道内心的声音究竟是什么。
他最终还是听从了她的话。
……
……
迈入开春的时节,空气还很冷冽,可紧闭窗帘的暗室里气浪都是热的。
“宝宝,把灯开开,我、我想看看你。”言怀青声音低哑。
“别。”楼衔音搭着他光洁平直的**肩膀,在湍急的喘息中找到自己声音。
她哑着嗓子,说话间有些鼻音,听上去像是在撒娇,“我不好意思。”
言怀青心里一软,湿漉漉的黑发黏在他修长漂亮的脖颈,他胸口急遽起伏,汗水流经男人漂亮的背肌,落在床单上。
他在一片黑暗中,看不见楼衔音雾气下沉静冷淡的眼睛。
他只是抱紧怀里的女人。
挺身。
更深地埋进她的骨肉。
……
……
结婚不是件简单的事。
言怀青筹备着婚事,还要来见楼衔音的家人。
楼衔音的家是那种老式的小区,他提着两箱dior跟着她回了家。
“回来了!”
“楼丫头回来了!”
“哎哟,还带了男朋友回家!”
几十平的客厅里,不止有楼衔音的亲父母,还塞满了镇上乡里,听说楼衔音光宗耀祖,钓了个金龟婿,赶过来要亲眼见见的亲戚。
乌泱泱满屋子的人,一眼扫过去,楼衔音一个都不认识。
她撇撇嘴,径直从人潮中挤向自己房间。
“衔音。”言怀青有些仓皇地唤她。
却马上被热情的群众包围。
楼衔音妈妈上前来接下言怀青手上的礼物,亲戚们拉扯着他的胳膊,裹挟着将他按上布艺沙发坐下,他们操着难懂的口音,机关枪似的突突出巨量让人啼笑皆非的问题。
“哦哟,这就是总裁啊,个子真高。”
言怀青努力分辨他们的话,出于良好的教养,耐心一个个回答:“不是总裁,是董事长。”
“董事长!董事长好!这么年轻咧,楼丫头家的,你家公司大不大,有没有咱们村口欣荣超市大?”
“还可以吧。”言怀青也不知道对方嘴里的超市的规模,只能模棱两可回答。
“长得真俊啊,不像是个小子,像姑娘咧。”
“楼丫头眼光这挑咧,找上这么个俊娃!啥时候办酒,咱们大伙一起去吃!”
“两个月后办婚……”礼字都来不及说出去,就又被蛮横地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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