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最近城里有些不平静,墙上贴了很多失踪案,于是便有些人心惶惶。

铁路之家酒馆里人们也在谈论这事,戴眼镜的小个子宣布了他的发现,他说他在粉红灯光的巷子里认识的女人就在那些失踪案之中,接着便有很多人也惊奇地附和自己认识的女人也失踪了。

红鼻子的男人重重地放下黄色啤酒,下了结论:“我说一定是有人看不惯她们,来寻仇了!”

于是人们便嘻嘻笑起来。

索莱伊在旁边的桌子也听到了这话,他想到了弗图拉,但他立马把这个想法驱逐出脑海,“弗图拉不是失踪了,她是永远不见了。”

索莱伊最近在干些搬运的重活,和寄送物品,到固定的时间他就会去安托瓦的公寓,学习他决定以后谋生的技能。

在那里,他认识了小玛德莱娜。

那是一个平常的一天,他去安托瓦的公寓学习,打开门,就看见穿着粉色蕾丝裙子的金发小女孩从屋里出来,她坐在小椅子上等待着食物。

安安静静地,没发出任何声响打扰到安托瓦和索莱伊。

安托瓦看见了玛德莱娜便让索莱伊把送来的面包切些过去。

索莱伊听从吩咐过去,看到玛德莱娜小小的脸蛋,心里一阵柔软,他想,他喜欢这个小女孩,当然,是对儿童的喜欢。

从那以后,索莱伊每次在安托瓦的公寓里都能看见小玛德莱娜。

小玛德莱娜似乎很喜欢索莱伊,她爱和索莱伊玩她的布娃娃,与玛德莱娜的可爱外貌不同,她的语言和举动表现得更加成熟,这让她不像一个孩子,却让索莱伊更能自在地和她交流。

熟络后索莱伊也曾问玛德莱娜为什么愿意和自己玩,玛德莱娜表示索莱伊处于一个孩子与成人的交接,这让他保持敏感。

安托瓦会让索莱伊带一些食物,索莱伊和玛德莱娜刚熟悉时路过商店突发奇想买了一些糖果,但当他递给小玛德莱娜时,她却像厌恶糖果至极地让索莱伊赶紧把它拿开。

这让索莱伊想起了自己的兄弟,他们还小时,他们还在世的母亲会用一种糖果让他们安静,那是一种含镇定成分的糖果,很多药物都会使用这种成分,这是在他兄弟吸毒死后他才知道的,他兄弟不是个贪图享乐的人,相反他兄弟一向吃苦耐劳,在母亲死后,是他率先去干苦力活,把腿砸伤,所以使用了很长一段时间那种药物。

但小玛德莱娜应该不是这样的原因,在小玛德莱娜对糖果避之不及后,索莱伊问了这个问题,玛德莱娜却不愿提及。

隔壁桌的人还在谈论失踪案的事,索莱伊想到今天早上他从安托瓦的公寓离开,安托瓦在吃早餐时叮嘱玛德莱娜不要乱走,这也许与这件事有关。

这让索莱伊有些疑惑,这个年代,失踪与死人都是常有的事,更何况这种底层人的失踪,与生活在公寓里和富人区的人一般无关,为什么安托瓦不让玛德莱娜乱走呢。

索莱伊突然有些好奇了,玛德莱娜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和一个陌生男人生活在一起。

小玛德莱娜很小就懂了一些事,有的精神分析师说这可能来源于某种心灵创伤,按道理她应该被送去研究的。

但妈妈不太信任那些精神分析师,她也没有被送去寄宿学校,这也许是她妈妈与安托瓦在寄宿学校生活的经历所致。

玛德莱娜好久都没见过妈妈了,她昨天在布里亚大街看到个好像她妈妈的身影,玛德莱娜几乎想跑过去瞧瞧,但安托瓦拦着她不让她上前。

安托瓦告诉玛德莱娜,在众人眼里,玛德莱娜已经死掉了,如果她这样贸然出现,会让妈妈危险。

玛德莱娜于是不再去看妈妈,也不再去想妈妈。

她有天晚上从窗户翻出去悄悄地去看了自己的小小墓碑,那上面刻着自己小小的名字和妈妈的名字排列在一起,妈妈的名字看上去比她的更坚实有力,莱瓦娜组合在一起像白色繁盛的砖瓦。

玛德莱娜看到自己墓碑前的地面上的一束花,白色的百合香味在夜色中绽放,是妈妈的味道。

是妈妈在祭奠死去的她吗,妈妈那天会哭吗,即使她知道自己并没有死去,可那毕竟确切地有可能发生。

而莱瓦娜最近却有些忙,她秘密中与法国来的记者塔尔约见了很多次,大多在深夜嘈杂的西班牙酒馆里。

因为一开始她与塔尔在咖啡馆被帕卢看到,莱瓦娜虽然用想宣传帕卢的教义糊弄了过去,但帕卢还是禁止了莱瓦娜与塔尔的见面。

帕卢说:“那些人的嘴巴不紧。”

但莱瓦娜还是暗中进行秘密行动,幸好帕卢不再对她有了任何怀疑,毕竟当一个母亲献祭了自己的女儿给了她所信仰的宗教,那这个母亲一定对这门宗教忠诚到了极点。

塔尔收集了很多信息,他在笔记中写到:“那是个外表看上去老实忠厚的男人,但事实上,他的身边人透露,这位神甫、公司的创始人、宗教的至高无上领袖,犯下了我们道义及法律上不容的滔天罪行。据这位帕卢的妻子莱瓦娜透露,帕卢曾经创立一个保险公司,但这个保险公司不提供任何保险服务,而是吸引人们投保,把保金占为己有,在被人发现后,人们将帕卢起诉至监狱,帕卢由此在监狱中度过了三年。而帕卢在出狱后,机缘巧合遇见了我们的爆料者、他的妻子、该宗教的二号人物莱瓦娜,莱瓦娜出于同情心将其介绍给了享副盛名的精神分析师科罗森,但出乎莱瓦娜预料的是,帕卢在与科罗森洽谈后达成了建立一个以投资公司为外壳,圣殿教为实质的组织,两人还对莱瓦娜进行了劝说、精神压迫与洗脑,迫使莱瓦娜相信圣殿教为一个为人民创造爱与福祉、带来真理的宗教。在圣殿教的教规里,每名教徒入教都需要提交自己的重要**,此外需缴纳大量金钱,并且女性教徒入教是需在大殿上进行所谓的“洗礼”仪式,由神甫帕卢来完成,此过程需全程录像。

因此,在帕卢掌握了教徒的信息后,他就会以此来剥削教徒,并迫使女性教徒为他提供性、服务。

我们的爆料人莱瓦娜曾很长一段时间生活在帕卢的精神压迫中,因此也参与了很多犯罪行动,对于这一点,莱瓦娜愿意接受惩罚。

但当帕卢把魔爪伸向我们莱瓦娜的小女儿时,莱瓦娜才幡然醒悟,决定爆料帕卢和圣殿教的罪行。”

塔尔记录到这突然停下笔,说道:“菲丽的起诉失败了。”

莱瓦娜坐在酒馆桌子的对面,对塔尔说的话没有惊讶,她抿了口大麦酒,说:“我也猜到起诉不了,教里面有很多官员,他们一方面把圣殿教的集会当成了交流权力的场所,一方面也在其中获取利益,这些人是不希望圣殿教消失的,这样他们不仅得不到利益,还可能因为参与其中获得牢狱之灾。”

塔尔边翻自己笔记边说:“嗯,这不正是我们当初选择菲丽的原因吗。她受过良好教育,品性正直,所以是最可能怀疑帕卢的人,帕卢被她起诉也不会怀疑。我们这次只是试探而已。”

莱瓦娜单手撑着额头,有些思索:“也正因为如此,帕卢其实一直没有真正把菲丽放到中心,所以菲丽理应是得不到那些证据的。帕卢怀疑了菲丽证据的来源吗?”

“应该有怀疑,他正在调查菲丽接触过的人,但没有怀疑到你身上,”塔尔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促狭,“毕竟,你现在是他最信任的人。”

塔尔正了正神色:“但是,帕卢有些怀疑弗图拉了。”

“弗图拉性格刚烈,最开始加入也只是想讨口饭吃,后来她姐姐被害死时她就在街上自杀来着,后面被你救下带到帕卢那,帕卢也一直不信任她来着。”

莱瓦娜低着头思索:“嗯,当时是帕卢叫我去救弗图拉的,帕卢是想借她当时心灰意冷的情况让她产生吊桥效应,然后带到教里利用她的外貌送到各方势力当做礼物。”

莱瓦娜晃着酒苦笑:“我当时救她时,她说她姐姐死去她也只想死去,她都不怕死了,那些死后的□□的名声她还怕什么。无论我怎么劝说她都挂在绳子上,我看着她的脸慢慢变得紫胀,实在忍不住把她抱下来,我跪在她身边,问她,如果可以报仇,她愿不愿,她的眼睛才产生一点希望,她点头了,我就那样看着她走到帕卢那,好像再也不会回来。”

“她太美了,你知道吗,她太美了。”莱瓦娜说。

塔尔一如既往地镇定:“她转变得太快了,好像对帕卢言听计从,帕卢就很是怀疑她,再加上她游走于各方势力,是很有可能获取大量证据的。”

莱瓦娜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棕黑色的坚硬鬈发挡住她的眼睛:“我对不起她。”

塔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也沉默着。

两人的手纷纷放在胸前,望向窗外,庄重地闭上眼睛,似乎在祈祷。

微风隐约拂过,却被酒馆的吵闹声阻挡,没有回应他们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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