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你，请收留我，好不好？！”
今晚真是喝多了，酒精刺激着大脑，有些发晕，现在被这句话砸得更晕了。肖战觉得随时可能会晕倒。
他酒量一直都不太好，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喝点，有助睡眠还养生，但是从没有这么晕眩过，反倒不像是因酒精所致。
在他的印象里王一博不太爱说话，遇事总是一副清冷的态度，高冷的外表把他包裹得严丝合缝，与外界之间垒起层层的高墙。
而此时的王一博双眼微红，眼神期盼又诚恳地看着他，周身清冷的气息已经消散，只剩下一副无助的样子。
刚才还被惹得怒气狂飙的肖战，现在剩下的……只有心疼。
是的，心疼。
肖战不知道在这种时候，应该如何去安慰一个人，只能沉默着。
凌晨一点，屋里的气温掺杂着丝丝的凉意，餐桌上的外卖已经凉了，还乱糟糟地摆放着。
可能是两人沉默的时间太长了，王一博的面色渐渐灰败。
肖战的目光一直落在王一博的身上，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他转身走进卧室，找了一套浅灰色宽松的家居服，走了出来递给王一博。
“洗澡吧，很晚了。”
肖战突然出声，王一博的脑子有些短路，一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愣愣地睁大了双眼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肖战轻叹了一口气，把衣物放在他的腿上。
王一博仍是没有动，视线跟随着肖战的动作落在衣物上。
看他这副模样，肖战心底一阵发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豁出去一般，上前一把揽过他的肩头，抱着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身上。
“你才十八岁，”肖战声音放得很轻很柔，“不用把自己逼得如此坚强，你也可以脆弱，也可以放声痛哭，也可以开怀大笑。”
他抚摸着男孩的头发，柔软的发丝从指缝里滑过，一头金色的短发，散发着淡淡的柠檬香味。
“我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肖战说，“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很欠揍，生活已经很不容易了，连偶尔的时间都不给自己么？”
王一博微微一僵，没吱声。
“……那什么，其实我一直是一个人住，也挺无聊的，有个人愿意同住也不错。”他顿了顿，又缓缓地继续道，“……过几天有空的话，我陪你去搬东西吧？”
“嗯。”王一博愣了有好几秒，才从嗓子眼里低低地应了一声。
他闭上双眼，把脸埋在肖战的身上，用力地抿了抿嘴唇，吸了吸鼻子，有点塞。
肖战也挺瘦的，没有多余的肉，身上散发着一股清淡的香味。王一博闻不出来是什么香，不像是香水，更像是从他的体内发出来的淡淡体香，很独特，一直在他鼻尖萦绕，让他心情渐渐地平静下来。
屋里很安静，都能听到窗外的微风拂过，伴着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搂着，王一博很喜欢肖战身上的味道，一直贪婪地吸取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肖战的声音响起，“哎！你把鼻涕擦我身上了吧？”
大概是今天起起落落的情绪给肖战的冲击太大，冲坏了脑子，在这样静谧的气氛下突然出声，安静的空间里音量都拔高了一节。
王一博像是触电一般，猛地就站了起来，起身动作很快幅度太大，头顶直冲肖战的下颏而去，腿上的衣服也顺势滑落到地上。
肖战嗷了一嗓子，被撞得往后踉跄好几步，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他弯着腰捂着腮帮子，疼得眼角的泪花直往外冒。
我靠。
他疼得都骂不出声了。
王一博头顶也吃痛，撞得眼冒金星，脸上的肌肉都忍不住抽动了几下，捂着头去扶他。
两人一时只顾着疼痛，都没了脾气。
等痛感慢慢地消退了一些，肖战摸了摸腮帮子，左右活动了一下。
还好，没变形。
也没有咬到舌头。
哎！
他看了看一旁的王一博，心情十分复杂。
忽然他左手紧紧地捂住胸口，仿佛疼得指节都弯曲攥成了拳头，然后向王一博伸出了尔康手，“你你是上天派来的么？”
“……什么？”王一博被吓到了，有些慌乱，扶他也不是，不扶也不是，不明白撞到的是下巴，和胸口有半毛钱关系，为什么会疼？
肖战仍然是一副痛苦的神色。
王一博愣了有好几秒，恍然大悟，忍不住笑了起来。
“靠。”
“……这演技！！”
一旁的肖战见他笑了，收起所有的表情，也笑出了声。
“哎。你说你，”肖战说，“先是消遣我，又擦我一身鼻涕，现在撞得我下巴都变形了，还不让我演一出戏？”
“我服。”王一博停止了笑，一本正经地摸了摸鼻子，没有鼻涕，才松了一口气。突然想起刚才靠在肖战身上失态的模样，立即捡起地上的衣服，转身奔进了浴室。
肖战看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更乐了。
对嘛！伤心时会哭，脆弱时不必假装坚强，窘迫时可以落荒而逃，开心时可以开怀大笑，这才是十**岁鲜活的样子。
王一博出来的时候，肖战已经把客厅收拾干净，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上筛选照片。
右手在方向键上移动，左手拿着一个用纱布包好的水煮鸡蛋，在脸颊上瘀青的地方，上下滚动，桌上还放着半杯冒着气泡的啤酒。
“洗好了？”他瞄了一眼走到身边坐下的王一博，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上，一绺一绺的。
“嗯。”王一博应了一声，用毛巾擦了两把头发，然后接过肖战手里的鸡蛋，“别动。”
王一博动作轻柔地在他脸上滚动起来。
肖战继续筛选照片，以王一博的颜值什么样的风格都能驾驭，还很会凹造型，选片时导致他犯了选择困难症，每张的感觉都挺好，留下的多，删减得少。
摄影师拍出来的原片，会先筛选一遍，再交由设计部，她们会再筛一遍，才挑选适合的进行修改。
“我的照片？”王一博看着肖战，对方正在犹豫删与不删之间。
“嗯。”肖战的眼睛没有从照片上离开，“这组照片挺不错的，你很上镜，五官轮廓分明，还挺会摆pose。”
“也拍了不少杂志，拍多了慢慢地就有感觉了，”王一博说，“我之前拍的杂志销量都不太好。你拍照技术很好，七分帅，过你的手就是九分了。”
“哟！”肖战转头看他，笑了笑，这是拍马屁的同时还不忘记夸一下自己呢，“怎么不是十分呢？”
“九分就可以了，”王一博说，“十分太拉仇恨。”
这小朋友对自己还挺自信。不过，确实是很帅。
肖战唇角微扬，没说话，收回目光继续看照片。
“可以发几张给我吗？”
“当然，这是毛片，”肖战说，“我回头修一下，再发给你。”
“嗯？？毛片？”王一博瞪着他，拿着鸡蛋的手，动作也停了下来。
“啊！！哈哈哈哈。”肖战笑了起来。
“你的脑子里已经闪过了很多片段吧？”王一博说。
“哎，你这孩子，”肖战还是忍不住笑，“少儿不宜懂吗？”
王一博：……
满脑子毛片的肖战，笑着合上电脑，把杯子里的啤酒喝了干净，站了起来，“洗澡去了。”
“嗯。”
没一会便听到花洒喷水的声音。
王一博盯着那扇门看，唇角不自觉地往上扬，然后把手里的鸡蛋抛得高高的，在鸡蛋落下来的瞬间接住，然后再抛，再接住。
肖战的心情似乎也挺好的样子，在浴室里哼起了小曲，调子掺杂在水声里，模模糊糊，断断续续的。
王一博还是听出来了，也跟着哼唱起来。
白色的风车
安静的转着
真实的感觉
梦境般遥远
甜甜的海水
复杂的眼泪
看你傻笑着
握住我的手
梦希望没有尽头
高高抛起的鸡蛋，一个不留神，砸到了他的脑门上，听见蛋壳破碎的声音，然后再掉到地上，骨碌碌地滚了几圈才停下。
他无语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鸡蛋，表面的蛋壳已经全碎了，默默地捡了起来，放到桌上。他站起身，目光在浴室门上停留了片刻，走进卧室。
折腾了一整天，挺累的。
肖战走进卧室的时候，王一博已经睡着了，他只好在空出来的另一半躺下，关了灯。
虽然是两室一厅，另外一间面积小一些，摆放的东西比较多，书架，书桌，还有一堆摄影器材，已经放不下大件的家具了。
看来，后面有一段时间，只能同床而眠了。
真是太操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