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果压下心头的疑惑，却也看见佟樱的眼里藏着无法言喻的慌乱和不安，就像一个小娃娃看着自己一直很喜欢的的玩具被人夺走一样，不甘却无奈。
“走吧，咱们庆功去！” 一名队员高举手臂，呼朋引伴。
“走走走，位子订好了。”阿权笑得也欢乐。
佟樱笑着挽过王一博，试探性的目光投向了肖战。
肖战装作看不到，侧着身领着夏果从王一博身边经过时，好像听到他说了一句：
“不还了。”
肖战会心一笑，眼尾扬起了笑意，忍着笑意轻哼一声。
不还怎么行呢？你得用别的来换。
肖战心想。
晚上的庆功宴在赛场附近的酒店进行，王一博包了一整个场，为的就是隐秘性和玩得痛快。
肖战是第一次来车队的聚会，其实不仅有车队的人，还有一些工作上的合作伙伴，和在北京的板仔。
王一博玩得很嗨，一轮轮地给和教练，队员敬酒，自己却不怎么喝。肖战不一样，两杯酒下肚，整个人就开始晕晕乎乎的，脸颊泛上了红，看着就像一只水蜜桃。
夏果被佟樱领着和一群女生在角落里玩闹着，谁也没有注意肖战那边的动静。
“哎，肖哥，好久不见，真没想到你今天也来看一博比赛啊？“ 板仔A举着酒杯，一脸诧异。
”嗯。“ 肖战晕晕乎乎地打着招呼，他其实想不起来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只是觉得有些面熟。
”当时看到你微博的时候，我们都吓到了，想着怎么好好的你就要走呢？“ 板仔B凑了上来。
酒劲上头了的肖战，已经不太能思考这个问题是什么了，耳朵里只听得进两个字”一博“。
”来，肖哥，咱俩喝一杯！“ 板仔A举着酒杯就要跟肖战喝。
肖战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喝，可是好几个喝嗨了的人依旧拿着酒杯往肖战那凑，还很贴心地给他递上一杯。
”我不喝了，谢谢！“ 肖战强忍着头晕带来的不适，声音也因为不爽快拔高了些。
”我帮他喝。”一道带着凉意的声音插入了这场喧闹的敬酒劝酒活动。
王一博伸手拿过已经举到肖战嘴边的那杯酒，毫不犹豫地仰头喝下，把就被递还给那群板仔朋友，眼里冷漠地没有一丝往日的情分。
“喝完了，可以了吧？” 王一博朝着那个拼命劝酒的板仔挑了挑眉。
“可，可以了。” 板仔被着眼神刺激的一愣，竟结巴了，弱弱地接过酒杯。
刚才还热闹非凡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戛然无声。
”走了。“ 王一博拉过肖战的胳膊。
肖战却真真正正的上头了，晕乎地不知道是谁拉着他，本能地一挥手，甩掉了王一博拉上的手，大声说：
”你谁啊？不要随便碰我！“
”肖战！“ 王一博没想到会被甩开，有些愠怒。
”有！到！“ 肖战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像个小学生一样，高高地举起了手。
王一博：......
”好了好了，走了，我们回家。“ 王一博看着肖战绯红的脸，带着氤氲水汽的眼眸，心突然就软了一块，像是腰窝最酸麻的地方被人掐了一把，酸软疼痛。
”是你啊，王一博。“ 肖战好像又突然清醒，凑到王一博面前，靠得很近。
王一博能感受到肖战鼻间呼出的，带着湿热酒精的气息，像是催人**的春药一般，刺激着他每一处神经。
”嗯，是我，走吧。“ 王一博揽过肖战的腰，稍稍用力，不然他逃脱。
肖战像是寻到最能令他安心的一个抱枕，软绵绵地就趴在了王一博地肩头，嘴里含糊不清地呢喃：
”王一博啊，一博啊，王一宝啊，崽崽啊，老王，老王......\"
\"嗯，我在。“ 王一博脖颈间一片温润。
”看到你真好，真的，我的小朋友真的好棒。“
”嗯，我知道。”王一博紧了紧腰间的手。
“小朋友，王一博小朋友有好好长大，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没有说完的话，像是一只猫爪子挠在王一博心上。
“可是，可是小朋友，不乖.......\"肖战还摆了摆脑袋。
\"呵，哪里不乖了？” 王一博觉得好笑。
“就是不乖！生病了，生病了也不，不，不好好休息。”肖战的鼻音带着不满。
”你不也一样，不能喝酒还喝。“ 王一博不满地回了一句，可是嘴角却漾开了笑意。
”不，不一样，我，我是，是因为，他们是你的朋友。” 肖战嘟嘟囔囔。
“是我朋友你就要喝啊？”
“因为，因为你都不过来，过来陪我。”
“.......\"
\"下次，不准喝了。“ 王一博掐了一把肖战的腰。
”干嘛啊，你掐我干嘛。“肖战吃痛地喊。
肖战一喊，引得不少人注目，王一博赶紧掩饰地说：
”他喝醉了，我送送他。“
阿权赶紧出来打圆场，嘻嘻哈哈地把人拉回了喧闹的局面。
“王一博，王，一，博。” 肖战蹭着他的脖颈，一字一顿，很是亲昵。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有走，我们会不会，会不会还和以前一样？”肖战侧仰着头，眼里有雾蒙蒙的水汽，下一秒就要将人带入幻境一般的美。
王一博分辨不出，这是真心，还是醉话。
“你不是说，没有如果这件事吗？”
“可我，我，我现在，好想 ，有啊......\" 肖战的声音很委屈，委屈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颈间的凉意让王一博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却看到一片雨雾中透出了清晰明亮的阳光，又暖又澄澈。
”会有的。“ 王一博声音很小，他也不知道肖战听没听清。
不过，不重要，迟早会知道的。
夏果和佟樱被这边奇怪的氛围吸引了注意力，双双往这边走来。
“肖战哥怎么了？” 佟樱看着靠在王一博肩上的男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阿战，肖战？” 夏果轻轻摇了摇伏头的肖战，这样的肖战，她第一次见。
王一博不喜欢夏果触碰肖战的姿势，不着痕迹地别过：
“他喝醉了，我先带他回去，你们好好玩。”
“啊？那我也一块走吧，需要有人照顾。”夏果说着就要去拿包。
“不用了，男人醉起酒来不知道会发什么疯，还是我来吧。”王一博挡掉夏果，转头和阿权说：“阿权，你待会把她俩送回去，我给大明打电话了，他在附近，一会就到。”
“好好玩。”王一博最后和佟樱说。
“嗯，到了给我电话。” 佟樱硬挤出一个笑，显得自己十分大方。
“好。”
王一博搂着肖战，两个人的背影紧紧贴合，像是本就一直缠绕盘蝤的树枝，相互依靠，紧密地不可分离；也像两个剪在一起的影子，在灯红酒绿的声色场，清冷又晦暗，无法见光，映衬着繁杂世间的可笑。
夏果看着，忽然觉得，他们的世界，独立于凡尘。
这是夏果第二次见到，不一样的肖战，都是在那个人面前。
肖战被王一博放到床上时，已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带着酒气微微打着鼾。
真可爱。
王一博刮了刮床上那人高挺的鼻梁。
“肖战，起来，把衣服换了。”王一博费力地想要把肖战翻个背，却最终放弃。
这两年多，吃的都长去哪了？光长体重不长肉啊？这么重。
想是这么想，王一博还是又尝试了一遍，这次，终于如愿的将肖战翻了过来，把带着烟酒气的外衣脱下。
王一博看着，不由地咽了下口水。
等他将肖战的皮带和长裤脱下时，他觉得自己需要去冲个凉水澡冷静一下。
肖战嘟着嘴，一下一下的吐着气，像鱼缸里小金鱼，一下下的吐着小气泡。
王一博叹了口气，真的去洗了个凉水澡，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滴着水。
简单地擦了下头发，王一博用温水浸湿了毛巾，仔细地给肖战擦起身体。
他最爱干净了，要是醒来知道自己连衣服都没换就躺在床上睡着了，估计得抓狂了。
王一博借着毛巾的绵软湿润的纤维触摸着肖战的每一寸肌肤，他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好想，好想紧紧抱住他。
他像是走过峰峦叠嶂的山，跨过奔流不息的江河，度过寒冷灰暗的冬季，来到了一片盛满一朵朵格桑花的嫩绿草地，草地上有个白衣少年，正仰头看天。他走过去，躺在旁边，很随意地说：
“我来了。”
像是一场久别的重逢，又像是早就约定好在此时此刻相见，又像是从未离开，只是中途去看了一会别的风景。
“王一博？” 肖战半睁着眼，微启双唇。
“嗯？”王一博凑前去听。
“好难受。”肖战眉头皱着
“难受啊？那喝点茶好不好？”王一博在想着家里的茶叶放哪里了。
“不要.....我要，要喝......”
“要喝什么？” 王一博极有耐心。
“蜂蜜，蜂蜜柠檬水。” 肖战侧了个身趴着，压着胃部的痛感。
“别趴着，压到胃不好。”王一博把肖战轻轻掰了回去，“我去给你泡，乖一点啊。”
他从前喝了酒，肖战总是要给他泡上一杯解解酒，即便是不在身边，也会叮嘱助理带上。
王一博把人安置好，一步三回头地去了厨房。
他记得厨房里应该还有点先前妈妈来留下的蜂蜜渍柠檬。他嗓子不好，常有点咳嗽，妈妈就给他腌了一罐子，让他隔两天喝一次。可是工作忙起来，却什么也不记得了。
终于在冰箱最里面找到了，王一博松了口气。
还好没扔。
其实扔不扔的，王一博自己也记得不是很清楚。长年累月在外面飞，回到家就只想睡觉，哪还想得起打理冰箱了。
浅黄剔透的蜂蜜和酸涩的柠檬混在一起，有一股清淡的香味。
王一博挖了两勺蜂蜜出来，把凉水倒进去，轻轻搅拌着。钢制小勺和透明的玻璃杯碰撞，发出悦耳的叮咚声，像是落下了一个个音符。
他怕太凉，又兑了点热水，调成可以入口的温度，尝了一口，才满意地端去房间。
“肖战，肖战？起来了，喝水。”王一博语气温柔地像是在哄小孩。
肖战酒品其实很好，喝醉了不过就是反应迟钝，脑子行动都慢半拍。从不哭闹，只是安安静静地待着，就连话也不会多说两句。
今晚这么多话的肖战，王一博还是第一次见，以至于他都无法确认，肖战是真醉还是假装的。
不过，他挺喜欢现在这个肖战的。
“唔，不要。”肖战被扰了梦，有些不满。
“乖，听话，喝完再睡，听话，好不好？”王一博把杯子放在一旁，俯下身要将肖战架起来。
“唔，听话。”
肖战被喂下温热的柠檬水，甜丝丝的液体滑入喉咙，安抚了灼热的胃。
“好喝。”肖战满意的点点头，仍旧一副未清醒的样子。
“还要吗？”王一博笑着问。
“不要了，好饱.....”肖战伸手揽住王一博的脖子，把头埋在那里，用鼻子蹭着。
“下次，可以再甜一点？” 肖战软糯糯的，像个糯米团子。
“还有下次？”王一博故意反问。
“干嘛！你管我？”肖战叛逆着。
“不能管你啊？”
“小朋友不可以这样子说话的，知不知道？”
“你才是小朋友。”王一博拍了下肖战的背，软言软语。
“小朋友不乖哦。”
“好了，不闹了啊，睡吧。”王一博看了眼床头边上的海绵宝宝，想着要不要把这个先收起来。
“唔，你陪我睡。”
“你知道我是谁吗，就让我陪你睡。”王一博问，眸光变得很亮，很期待。
“知道啊！王一博小朋友嘛！”
肖战不肯下来，拉着王一博就往床上倒去，一条腿压着，王一博挣扎了一下，发现压的太紧，终于放弃了。
“不要吵了啊，睡觉了啊，好困。”肖战亲了亲王一博的侧脸，嘟囔着。
“好。”王一博靠在肖战柔软的头顶，蹭了蹭。
到底是谁在吵啊……
这杯蜂蜜柠檬水还能把人喝得这么乖顺啊，早知道就多灌几口了。
王一博想着，这一夜睡得特别踏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