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黎压低了声音，问：

“你的意思是说，让人替王一博来拍这个戏？”

“不错，一方面让他们知道不是所有条件我们都会答应，我们可以配合他们把这部戏拍成，是为了大家都体面。另一方面又可以保全他。”肖战的眼神精明，令人怀疑他是不是一早就想好了对策。

刘黎被这眼神看的如芒在背。

“梁笙？”刘黎把声音压的更低，还四处看了看是否有人往他们这里看。

肖战点点头，说：

“没有谁比他更合适了。”

刘黎沉默地转着手上的咖啡杯。

梁笙的确是他们手里最合适的人选，没有之一。梁笙的爸爸就是圈内大导梁则天，在圈内话语权不小。但梁笙特别忌讳别人说他是靠关系才有的这些资源，而且他进圈时候还和他爸闹翻了，平日里他爸也不再过问他的事。不过家里关系摆在那里，谁也不敢对这位小祖宗怎么样。

“如果王一博独立了，他就是你手上唯一的一张王牌了。”肖战像猎鹰一样的紧盯着刘黎。

刘黎突然觉得，这男人比从前更加可怕。他曾经的那根软肋，似乎已经变成一把利刃，毫不犹豫地刺向他和他以外的世界。

“你没想过，梁笙他爸知道了，会做什么吗？”刘黎也不是没有担心。

“这就看你是要如何说服梁笙了。如何让他心甘情愿接受，并觉得，如果这件事干好了，他爸会对他另眼相看。”肖战弯起了有痣的那边嘴角，似笑非笑，但这眼神犀利的如箭一般直刺刘黎的心。

两年多后，他如身披铠甲而来的战士，一寸都不退让。

在那样直逼的目光下，刘黎再也无法坚持：“好吧，我和他商量一下。”

“刘姐你这么优秀，这对你来说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肖战见好就收，笑得一脸纯真无害。

“难怪一博那傻小子被你吃得死死的。不愧是，重庆蛊王。”刘黎调侃着。

“哪有—”肖战夸张又害羞地笑，一脸人畜无害。

刘黎的心漏跳了一拍，这男人笑起来还真的是勾魂摄魄的。

“对了，这件事你先别和一博提。”肖战叮嘱着。

“怎么？又要上演之前的苦情戏吗？”刘黎没忍住，眼角微翘。

肖战忍不住笑了，“不演了，我要自己和他说。这种戏后劲太大，受不了。”

“你说你何必呢？”刘黎叹了一口气，“其实，你当时多给他，多给你们的感情一点信任，也不会让我得了手，不是吗？”

“是啊……快三年，我才想明白这个道理。”肖战脸上有些遗憾和懊悔，“不过，现在也不晚，不是吗？”

刘黎在他那双透亮的眼睛里看到从未有过的坚定和，期盼。

“来，说说看你的那位，女朋友。” 刘黎吃着蛋糕，突然想起肖战刚开始说那句话。

肖战眼里闪过一丝犹豫，神情纠结：“挺好的一女生。”

“怎么，发好人卡了啊？”刘黎自然是不会放过揶揄他的机会。

“什么呀—”肖战带着点鼻音，这句听起来就像在撒娇一样。

“当时觉得，真的可以回到以前普通的生活，没有遇见他之前的平凡日子。所以要推自己一下，就这样了。”

“所以现在发现，回不去了是吗？”

“时间又不能倒流，怎么可能回得去。”肖战自嘲地笑笑，“曾经以为来日方长，好多事情答应了他都没去做，后来才知道，来日都不知道是哪日。”

“夏果，就是我女朋友，挺好的，非常好，可是，就是缺了点什么，一种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的冲动。”

肖战眼里满是怅然。

刘黎想起当时他们两个那些疯狂的行为，不禁哑然失笑，说：“你俩当时也是冲动了些。”

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也笑了。

还真的是年少轻狂啊……

20和21年交叠的冬天，北京下了好大好大的一场雪，整座城市都被白色淹没，一眼望去，就像是一座颓败孤城。

大雪直接切断了北京和上海之间的航线，肖战被困在北京去不了上海，王一博被困在上海回不了北京。两人好不容易空出了时间约着要一起过圣诞和新年，却被困在两个相距一千多公里两个地方。

王一博和肖战视频时候，北京还在下着雪。肖战待着开着暖气的家里，穿着短袖，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有种进入另一个世界的感觉。

他很喜欢雪，但此时，他觉得对雪的喜爱少了些。

“你看！这雪真的好大噢！真的像鹅毛一样，飘下来了！”肖战兴奋地站在窗边，手里拿着手机指给王一博看。

王一博刚结束录制，躲在休息室上，连衣服妆发都还没换，委屈巴巴地：

“还在下啊……？”

肖战听出小朋友兴致不高，也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安抚着：

“是啊，还在下，但总会停的。你的航班有通知吗？”

“还没有......但是十有**是要取消了。”王一博满脸不开心。

“这样啊……”肖战想到了一个可以见面的办法，但是，有些疯狂。

“你行程到几号？” 肖战问。

“24号，明天。”王一博依旧无精打采。

“好，那你吃了吗？”肖战做了个决定。

“还没，没什么的胃口。”王一博趴在桌上，小手臂抵着尖尖的下巴。

“怪，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你有胃病你又不是不知道。”肖战忍不住带了点情绪。

王一博听话地喊来阿权，问他有没有吃的，当着肖战的面吃了两块饼干，喝了瓶牛奶，才挂了电话。

肖战站在窗前看着黑沉沉的雪天，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明天就是24号了，平安夜。

王一博在韩国待了很长一段练习生的时间，在韩国，过圣诞节和过新年一样被重视。平安夜的这天，基本都是家人朋友团聚的时刻。王一博每次看着韩国队友回家吃饭的时候，总是不免想起家里人，虽然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撒着娇让他们来看他，觉得这样自己也是不被落下的人。

肖战听他讲起过在韩国生活的日子，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孤单落寞的身影，心里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又酸又软。

窗外的雪没有要停的意思，被路灯短暂疼爱过的雪花染了一层温柔的黄色。

肖战打了个电话，给他的助理-大龙。

“大龙，不好意思啊，这么晚打扰你。我想去烫上海，你能帮我把车开过来吗？”肖战从不喜欢麻烦别人，就连说话的语气里都是满满的歉意。

“嗯，对，现在去。航班停了，我知道，我没疯，没事，你把车开给我就行，我后天回来。”肖战解释着。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肖战听到大龙要陪着一块，更是怕因为自己的私事麻烦了他。

“行，那也行，真的是麻烦你了。”电话那头的人很坚持，肖战想了想也让了步。

大龙比肖战小两岁，办事稳重又可靠，从不多嘴，是何老师给他介绍的。

深夜的高速路上没有什么车，一辆商务车在路上飞驰，看起来和其他过往的车辆没什么不同。

“老板，你怎么这么急着要去上海？”大龙不是很懂，最近航线都受影响，在上海的商务活动都延期了。

“他在那。”肖战言简意赅，回着手机里的信息，说：“真的是麻烦你了，大半夜的让你来。”

肖战摁熄屏幕，超前倾辆身子，满脸歉意。

大龙了然，按了按钮，把车上装的防窥帘降了下来。

肖战明白他的意思，轻声道了谢。

肖战和大龙轮流开着车，赶了16个小时的路，在第二天早上八点前，紧赶慢赶来到了王一博下榻的酒店。

大龙左绕右绕，联系了阿权下来打掩护，把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肖战护送了上去。

王一博开门见到肖战的时候，整个人愣在了原地。肖战至今无法忘记，王一博那个呆呆的表情，仿佛被时间定格了一样。

“怎么？才一个月没见，就不认得我了？”肖战侧身进了房间，拉了王一博一把，顺手把门带上，“哎，白跟你视频了。”

肖战伸手在王一博眼前晃了晃，笑着说：“好啦，回神了啊，含光君。”

肖战刚打完个响指，就被王一博欣喜地抱住，整个人都笑得温柔灿烂。

“你怎么来的？航班不是停了吗？”王一博抽着鼻子，在肖战的颈窝处蹭着，像只小狗。

“怎么来的啊？就，传送符啊，夷陵老祖昨晚托梦给我，教我画了传送符。”肖战揉着王一博松软的头发，眉眼间都是宠溺。

“......”

“哎呀，真的是，传送服太耗费精力了，好累哦，能不能让我躺一会？”肖战整个人挂在了王一博身上，十几个小时的奔波，也真的是累了。

王一博赶紧把这个人拉到了床上，帮他脱了外套鞋子，安顿好。

“小朋友还挺贴心的啊。”肖战看着为他忙前忙后的王一博，笑得满足。

“你好好睡一觉，我结束工作就来找你。”王一博看了下时间，低头温声细语地对肖战说话，忍不住在他额头上落了一吻。

额头上传来的柔软触感，像松软的云一样卷走了肖战满身的疲累。

他勾着王一博的脖子，很轻地吻了吻他的唇，抵着他的额头，说：

“平安夜快乐，我的小朋友。”

“平安夜快乐。”

当天的王一博心情好到如同孔雀开屏，还主动和工作人员开玩笑，录制和拍摄都十分顺利，甚至还提早了两个小时完成。

当天晚上，王一博在十点零五分，发了个微博，因为这条微博，他差点被肖战踢下床。

他写的是：

“平安夜的礼物～～～” 配图是一张久违的自拍，相片里只有他自己，但是笑得特别温柔，手里拿了一只海绵宝宝和龅牙兔，蹭在脸上。

刘黎还记得那天晚上，后援会的几个粉丝跑来问团队，王一博是和谁在一起，网络上一瞬间炸开了锅，关于王一博恋情的事又上了热搜。

刘黎气不打一出来，直接杀到王一博房间，问他打算怎么办，没想到这拽小孩，居然拉着肖战说，要不，公开？

没有悬念，王一博被肖战和刘黎凶了一顿，撅着嘴坐在窗边，委屈地不得了。

肖战安抚好刘黎，好说歹说把她劝了回去，才拧着一张脸，走到王一博面前。

“我就是，太开心了嘛……”王一博低着头，嗓音软糯。

“你开心也不能这样啊，你这么一发，就是上热搜的程度，这跟官宣有什么差别？”肖战看着他的脑袋，终是不忍太生气。

“对不起嘛，我去删了它。”王一博说着就要拿出手机。

肖战赶紧劈手夺过，说：“你现在删了不就是欲盖弥彰吗？让刘姐去公关吧。”

王一博很乖顺地点点头，伸手环住肖战的腰，像坚果一样蹭着，粘粘乎乎地说：“我饿了，还没吃饭呢，想的平安夜大餐都没有。”说完还吸了吸鼻子。

肖战被他这么一弄，真的是一点脾气和办法都没有，手抚着他的头发，放软了语气，说：

“现在也没办法出去了，我让大龙去买了，等会就吃饭啊。”

“嗯。”

“下次不能这样了啊，知道吗？”

“嗯。”

“其实那时候也真的挺美好的，为了一个人可以跨越这么远的距离就为了见上一面。”刘黎看着肖战，满眼欣赏，“我那时候生气归生气，但还是挺佩服，也挺羡慕你们的。换位想一下，我还真的不可能为了见我老公一面，开一千多公里，跑过去。”

肖战笑笑，灯光打在他身上，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