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挂了电话后，还有些晃神。

小朋友啊，其实我最希望的就是，你一生平安顺遂而已。

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要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

他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去看王一博的比赛，毕竟最近项目多，再加上谈了个正式的女朋友，这种情形下，千里迢迢地去看前任的比赛，总有点脚踏两条船的意味。

可是，当他预感到王一博要挂电话的时候，心底最深处的那一股不安让他不假思索地说出要看比赛那句话，他隐隐觉得，如果这次不抓住，恐怕这辈子和王一博的关系就这样了，老死不相往来。

只是看个比赛而已，想那么多作什么？

肖战安慰着自己。

就算是兑现当年的承诺吧。

邀请函上画着一辆急速飞驰的摩托车，在弯道处留下一条长长的尾巴。恍惚间，肖战似乎看见那个小朋友在赛场上驰骋的身影。

灵感迸发于脑海，肖战掏出平板，在上面迅速勾勒出一个摩托车的轮廓，寥寥数笔又画了个身姿潇洒车手。郑重又小心地在胸前摩托车衣写下“85”。

笔尖微微抖了一下，肖战的睫毛轻闪，盯着“85”，出神。

“让我们恭喜这次的冠军，85号赛车手，王一博！”

王一博躺在肖战的大腿上，高举着手机让他看自己夺冠的视频，一脸得意。

肖战轻捏了一把王一博飞升的小奶膘，笑得眯起了眼睛，低头啄了一下他扬起的嘴角，说：

“我们崽崽怎么那么帅那么棒呢！”

王一博笑得更得意忘形，得瑟的不得了：

“帅吧？我超帅的！”

肖战笑而不语，他太喜欢王一博笑起来时脸颊两端的奶膘了，乖巧可爱。这还是他看王一博的粉丝评论才知道，这个叫奶膘，他还以为是没退去的婴儿肥。

“战哥。”躺在腿上的王一博突然轻声唤道。

“嗯？”

“战哥，战哥。” 王一博又连着换了两声，声音软软糯糯，可却能听出一点别扭的委屈。。

“嗯？怎么了？”肖战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王一宝的眼睛闪闪发亮，像是凌晨时分看到的启明星，期待着天光的到来。

王一博半起身，搂住肖战的脖子，埋在他颈窝处，带着委屈的气腔：

“你下次一定来看我比赛好不好？”

肖战的心被这话戳的一软，某一处像是被轻轻咬了一口，又酸又疼，连肠胃都绞了起来，难以言表的愧疚和心疼散漫整个胸腔。工作临时改档，买的航班又延误，正正好错过了那场比赛。

他回抱王一博，轻扫着他的背，在他耳边郑重承诺：

“好，下次一定来。”

王一博像是得了糖的小孩，“吧唧”一声亲在肖战侧脸，逗得肖战忍不住笑了起来。

谁料世事弄人，下一次，王一博因为拍戏档期问题，一场比赛都没法参加，肖战自然也就没去成了。而再下一次，他们两个就分开了。

“85号”赛车手还因此跟他唠叨抱怨了好久，嘟嘟囔囔地给肖战打了好几天的电话，语气里满是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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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揉捏着眉心，眼睛酸胀，微微抻了个懒腰，惊醒了浅浅入梦的坚果。手指在平板上熟练操作，轻点保存，将画存于一个带密码的文件夹里，随即伸手揽坚果入怀，顺着毛，喃喃道：

“你想他吗，坚果？”

肖战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他平常十点半就睡的人，此刻却是毫无睡意。

睁着眼看着天花板，肖战觉得自己仿佛被吸入一个巨大的黑洞，在里面不停地旋转，逃不开身。

眯着眼睛，他打开了手机，下载了许久未玩的微博，在王一博的超话里扒拉着他最近两年多的一点一滴。

从粉丝圈里能够最迅速地获得关于一个明星的一切。从前如此，现在也如此。高度曝光的娱乐圈，无孔不入的长枪短炮，还有传了几百遍早就变了味的流言蜚语，都在这个圈子里肆意横行。

“有哪位摩托要一起去北京一起看啵啵比赛吗？组队啊！”

“这场过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宝子骑摩托了……”

“没想到他的伤这么严重，我的猪猪啊！”

“高价收王一博北京比赛门票！私我私我！”

肖战没忍住笑出声，这些追星的女生还真的是，很真情实感啊……

可是下一条却让肖战笑不出来了……

“王一博深夜幽会美女，两人举止亲密，同进同出。”

一个娱乐营销号发的，标题夺人眼球，配的图确是模糊不清。

文章下方整齐划一的回复：

“王一博单身，勿cue，请关注作品！”

“私生狗仔biss！”

“脸都看不清，不要乱扣王一博，谢谢！”

“......”

即便再高糊，灯光再黑，肖战仍旧一眼就辨认出那戴着渔夫帽和口罩，被一名短裙长发女子挽着的男人就是王一博。

王一博的每一个细节他都熟悉无比，如同深刻在身体里记忆，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很明显，王一博对这个女生没有排斥，任她挽着，还由着她将头靠在肩上。

肖战近视度数再高，也不会看不出，这两人关系不一般，十有**就是流传的绯闻女友。

就像狂风暴雨来之前的压抑天气，闷地人喘不过气，堵在胸口难受得紧。

这天气太他妈闷了……什么破天气。

肖战拿起桌上的遥控器，狠命地按下几次，冷风陡然变大，却好像没什么用。

明天要换个雪种了。肖战心里忖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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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自从那天和肖战通过电话后，连着好几天都魂不守舍的样子。今天也是，结束工作上了车开始，就一直呆呆地看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离一样。直到阿权喊了好几遍，他的思绪才从耀眼繁复的城市夜景中回拢。

“老板，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腿疼的厉害？我看你今天下午开始就心不在焉的。实在是不像你啊……”阿权从前座转身探头，担心的观察着王一博。

“要不，这场摩托车赛就还是别跑了吧？要是伤势加重了，就可能要手术了。正哥前两天还让我劝你来着。”

“我没事，你待会楼下接一下小樱，她还有二十分钟到。”王一博看了看手机，想起他的人女朋友佟樱不久前给他发了消息，说今晚要来他家过夜。

“噢，好。” 阿权应下，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王一博的手机，随后又看了看他。

王一博被他这眼神看得奇怪，皱着眉头，以为他又要开始不停嘴的唠叨，不太耐烦地问：

“怎么？还要说教啊？”

阿权接收王一博即将发飙的讯号，咽了咽口水，目光躲闪地说：

“没，没没，就是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接到什么电话？比如，没见过的电话号码？”

虽然阿权比王一博大了七岁，可依旧是对王一博那种清冷的性子怕的很。他总觉得王一博可能是个精神分裂患者，有的时候奶甜地像个幼儿园小朋友，有时候又高傲冷酷地像个杀手，近身者亡。

王一博没反应过来他说的奇怪电话是什么，以为他说的是私生黄牛狗仔之类的，回到：

“没有。”

旋即想到肖战打来的电话，灵光一闪，一双眸子亮得如同野兽在黑夜中探寻得猎物，闪着精明且警觉的光，沉声问：

“电话是你给他的？”

果然，肖战找过他了。这两年多来，王一博都不肯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肖战”两个字，久而久之，大家都用“他”来指代那个不可明说的人了。

阿权默声承认。

“我让你告诉他了吗？”王一博的语气很冷，听不出愤怒，但让人陡生凉意。

“哎，这不是大家都劝不动你，我才想出这个办法吗？你从前不是最听他的话了吗？我想着说不定也还能管用。不说别的，就你现在腿上这个伤，不好好休息治疗，真的，一辈子就别想再跳舞了。”阿权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又忐忑。

“我的事和他无关，前同事而已。”王一博放在椅子上的手指微微收紧蜷缩，伸手拉开了车门，冷冷地回了一句，只留下一个背影。

“和他无关，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阿权看着王一博离去的身影，轻轻地呢喃了一句。

王一博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一片清冷，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心里生出一丝恐惧。

又忘了留个夜灯，草！

王一博暗骂一句，摸索着找到开光，“啪”地一声，灯光亮起。他才稍稍安定下来。

从前回到家时，无论肖战在不在，总会有一盏灯留着。肖战心细，知他怕黑，就算外出工作，也会记得出门前给他留个夜灯，避免他进屋时被一片漆黑吓到。

他在这方面的记性不好，又不喜欢旁人进他屋子，时常忘了给自己留个光。

王一博心情不爽地去洗了个冷水澡，才稍稍降下心头莫名地躁动。

他擦着湿头发出来的时候，佟樱正好开门进来，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地脸一红，笑着说：

“博哥，你这是要上演□□的戏码吗？”

带着点湿意的轻薄T-恤贴着王一博腹部，略透明的质地若隐若现地透露着他紧实的腹肌，线条完美。湿哒哒的发梢还挂着刚聚集的水珠，嫩白的皮肤下，简直就像一只刚从冰柜里拿出来，上面覆着些冰渣子的雪媚娘，让人想咬上一口。

“来了？”王一博漫不经心地开口，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声音里透着疲倦。

佟樱听出他的疲累，放了手中的东西，绕到沙发后面，伸手给他按揉着太阳穴，动作轻柔。

王一博就势放下擦头的毛巾，闭眼仰头，静静地享受这难能的放松。

“明天还去车场吗？”佟樱瞥到王一博的膝盖，皮肤太白，即便只有点点的红，也能透出来，让人心忧。

“去。”王一博闭眼应了一个字，旋即怕佟樱担心，补上：“正哥也去。”

“别练得太狠了，又不是只有这一次。”佟樱满脸担忧。

王一博默声不语，腾出一只手拍了拍正佟樱得手背，告诉她别担心。

可能还真的只有这一次了。王一博心里苦笑着。

肖战的那句关怀突然撞进王一博的脑海：

“王一博，好好保护自己。”

一股暖流像是漫过冰河世纪，从最深层的地方开始，一丝丝地渗入，冰块“劈里啪啦”地裂出一条条缝，暖与热交汇，一种奇异的情绪从王一博内心深处涌起，落到实处便是鼻子酸楚。

肖战，你为什么还要来撩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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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樱十分讶异王一博今晚在床上的疯狂和热情，就像一头受伤的狮子，报复一般，不顾一切地撕咬啃啮。

“对不起，弄疼你了。”王一博见佟樱双眼泛红，紧咬着嘴唇，眉头皱地不能再皱了，知是自己刚才动作粗暴，将她弄疼了。

佟樱摇了摇头，嗓音哽咽娇羞，轻声问：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王一博突然没了兴致，从她身上下来，拉过被子，盖住了两人**的身体，说：

“没什么，最近事情太多。”

夜灯昏暗不明的灯光洒满了王一博的半张脸，佟樱看着他一半隐于黑暗一半显于光亮的脸，觉得自己是越来越不懂他。

佟樱承认王一博待她很好，好得如同生活在偶像剧里一样，惊喜，浪漫，关怀，一样不缺，甚至还更多。

压下心头的不安，佟樱将自己埋在王一博的臂弯，嗅着他身上还带着点**的气味，伸手揽过他的腰，又往里靠了靠。

“今晚陪我睡好不好？”她试探性地开口提要求。

“……我陪你睡着。”王一博没有直接拒绝。

佟樱心里一酸，无言沉默，只是手更紧了些，像怕王一博溜走一样。

王一博觉得腰被抱得更紧，手指轻轻摩挲着佟樱的长发，柔声道：

“睡吧，我陪你。”

佟樱压下要冲破喉咙的哭腔，低低地“嗯”了一声，合上眼。

过了许久，王一博听到身旁那人平稳的呼吸声之后，才轻轻地将环在腰上地手拿开，掖好被角，悄悄地下床出门。

佟樱其实没睡着，待王一博关门声音响起后，眼中蓄了许久的泪才终于滑落。

这算什么关系？王一博，我算你的什么人？

王一博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抱着那只前几天被他狠命捶打的黄色海绵宝宝，低头埋在松软的玩偶上，旁边的电视调到了央视五套，声音开到三，终于沉沉睡去。

其实工作倒算不上累，比这满档的时候也经历过，只是最近总是有意无意地老想起他不想提及的那个人。心烦意乱，思绪乱飞，一切他觉得已经平稳的生活轨迹被一通电话扰得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