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教,池臻意刚才上课的地方。
凌之珩现在上课的地方。
幸好还不算太晚,老师对凌之珩的迟到行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何煜朗在桌子底下狠狠给了凌之珩一拳:“你不是早上七点就走了吗?怎么第二节高数课还迟到?”
“正常。”
凌之珩没头没脑回了一句,何煜朗更觉得疑惑。
像凌之珩这种上课从不迟到,从不旷课的人,今天居然破天荒地迟到了。
“如实招来——”
“何煜朗,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何煜朗没想到,刚才他还在出神,哪知道老师在问什么问题,他推着凌之珩的肩膀,试图让凌之珩给出答案。
凌之珩拿起笔飞快地写下答案。
何煜朗照着念出来,老师夸了他一句后让他坐下好好听课。
刚才看见他在笑。
于是他一整节课都绷住脸,不敢再嬉皮笑脸。
“你怎么知道答案?”
“......书上例题。”
何煜朗觉得自己在自找没趣。
“你身上怎么有股香水味?”何煜朗趁着老师没注意,拽住凌之珩胳膊,像狗一样趴在他身上嗅。
“哪有香水味?”凌之珩抽回胳膊,毒舌道,“你怎么像狗一样,嗅觉这么好吗?”
何煜朗觉得自己在自讨苦吃。
凌之珩则偷偷吸了一口气,确实有股清香,他从来不喷香水,所以这香味应该是来自池臻意的。
“不是吧凌之珩,凌大少爷,你居然笑了?”
“是因我而笑的吗?”
何煜朗摸摸自己的下巴,甚至有些骄傲。
“我没有断袖之癖,你去找别人给你陪笑吧。”
何煜朗觉得自己在自作自受。
嘴毒是凌之珩一贯的风格。
“上次你篮球场砸到那妹子,怎么样了?”
“我看长得挺好看的,你有她联系方式没,给我一个?”
凌之珩懒洋洋地在纸上算着高数题,眼皮都没抬一下,淡然开口:“没有。”
随后却在桌子底下复制池臻意的电话号码去微信添加好友。
搜索不到。
编辑好短信,结果发现手机欠费了,别说短信,电话也打不出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
“帮我给手机充100块话费,一会儿还你。”
幸好身边还坐着个何煜朗。
话费到账后,短信也发出去了。
许久没有回复。
凌之珩手指无意地在桌子上敲,一节课再没看过手机。
临下课前五分钟,他又瞄了一眼。
一个小红点。
【不用过来了,我已经去食堂了。】
时间在五分钟又五分钟之前。
就算他早退,这会儿也赶不上了。
【哪个食堂?】
【刚买好饭回宿舍吃了。】
【哦。下午还有课吗?】
【满课。先不说了,我正吃着饭呢。】
凌之珩看着最后那句话,明晃晃地拒绝。
对面那人好像察觉到他想做什么,于是提前明晃晃地拒绝了。
“凌之珩你快收拾东西,一会儿一起去吃饭。”何煜朗转头一看,凌之珩那脸色比老师拖堂半小时后后说还要再讲半小时还难看,“你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凌之珩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东西,坐在椅子上老老实实等着下课铃声。
池臻意倒没凌之珩想的这么复杂。
她就是单纯的吃饭。
顺便在手机上挑着好看的剧看看。
看剧或者电影的时候,是顾不上给别人发消息的。
所以她说先去吃饭也很正常。
不过钟情的消息,她得回,她不得不回。
因为钟情是真的会“杀”到她的宿舍,然后在她耳边一直念叨“回消息回消息回消息”。
中意你:【你在干嘛呀qwq】
水也:【准备午睡】
中意你:【一张食堂内部的照片】
【好多人啊啊啊啊上午满课,天杀的新传,天杀的课表】
【你继续午睡吧。拜咯!】
池臻意定了个几个闹钟,一个怕听不见。
尽管睡了午觉,下午上课时池臻意还是很困,东倒西歪,眼睛时常合起来,书上的字也写的像鬼画符一般让人看不懂。
终于下课,但是她还得马不停蹄赶往另一个教室,天杀的校领导,两堂课的课间只有二十分钟,对于她这种要转教室的人来讲极其不合理。
不过也幸好,两堂课都在一个教学楼,只是一个一楼一个四楼,但她终归不用出去,在人群之中拥挤着寻找教学楼,只需要乘一次电梯就好。
她出来的飞快,也因此站在了前头。
电梯门一开,她迅速被人推进了电梯,挤在了一个小角落。
就在电梯门关上时,一只手伸进来。
电梯门开了。
进来个黑衣黑裤的男同学。
大热天穿一身黑不热吗?
池臻意在后面打量着他的后脑勺,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的头发简直像戴了个头盔,可能是为了遮阳。
她知道这人,文法学院的大名人。
专业课成绩年年第一,优秀大学生,三金(奖学金,励志奖学金,助学金)拥有者,优秀党员,以学校的名义参加书法比赛,演讲比赛,辩论比赛,钢琴比赛,都是第一。
不过他身上的荣誉,远不止这些。
只要有他在的比赛,那就是第一,没有例外。
长得俊,很高但是也很清瘦。
池臻意总觉得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无敌是多么寂寞”的气味,又因为他和她不是一个班,入学两年,他们两个没搭过一句话。
他好像也不大爱说话,还有些孤僻,平常也都是独来独往。
池臻意艰难地在拥挤的电梯里掏出手机,举过头顶,给江逾深拍了一张俯视机位的照片,转头发给了钟情。
配文:【我们专业的高岭之花,给你掌掌眼。】
钟情看着这张照片,思绪飘的有些远,远到池臻意正在的电梯上,她立马发问:【哪个教室,我去陪你上课。】
池臻意真以为钟情要来陪她上课,于是老实发了坐标:【四教406,记得带纸和笔,老师会巡查。】
钟情此时早已经出发,踩着她的小电驴一溜烟,不过五分钟就到了四教,等不及电梯随后爬上了四楼。
等到了教室门口时已经气喘吁吁。
老师已经到了教室。
钟情发消息问:【你在哪儿呢?我到了。】
池臻意:【......第一排靠右的位置,你从前门进吧。】
钟情偷偷扒在门上,向里面偷瞄,池臻意看见她,鬼鬼祟祟有些好笑,她用唇语发信号:“快进来,我旁边有位置。”
钟情不顾众人目光,弯腰溜到了池臻意旁边,的旁边,在江逾深的左手边。
因为池臻意坐电梯上来的,走走停停,最后到教室的时候后排已经完全没位置,只有前几排有位置了。
江逾深不用多说,不管什么课他都会坐到第一排。
池臻意把笔按在桌子上,笔尖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
她隔着江逾深,眼睛直勾勾盯着钟情,后知后觉,钟情并不是来陪她学习而是来看旁边这位高岭之花的。
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你们老师看着好严肃。”
“这是我们院长,教商法的,脾气不好,你小心点,到时候被他抓典型我可不救你。”
“重色轻友。”
“我是慕名而来陪你上课的。”
“重色轻友。”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钟情撑着一边脸,看向江逾深,他的发型和池恩意拍的照片里的一模一样,像个头盔。
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江逾深对此毫无波澜,低头认真看书。
“嗨,帅哥!我叫钟情,你叫什么?”
......
江逾深无动于衷。
“嘿,高岭之花,给我个知道你名字的机会。”
江逾深仍然懒得施舍钟情一个眼神,当作没听见。
正当钟情再开口时,江逾深目不斜视,冷冷开口:“这位同学,上课请安静。”
钟情此时此刻有种挫败感,不过转瞬即逝。
老师讲的是商法基本概述,钟情听的云里雾里,更何况她也没书,更听不懂老师在说什么,干脆趴在桌子上,看着江逾深的侧脸睡着了。
再醒来时,老师已经站在了她的旁边。
钟情迷迷糊糊站起来,教室里有人窃窃私语,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请这位同学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钟情有些哆嗦,她断断续续问道:“老师,请......请您再重复一遍......问题......可......可以吗?”
钟情双臂垂在身侧,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死拽着江逾深的衣服,企图让他帮自己一把,毕竟这家伙是池臻意嘴里的专业第一。
“问你个简单的吧,商行为是什么?”
商行为,商行为,钟情没等来江逾深的雪中送炭拔刀相助,于是开始自己胡编乱造。
“商行为就是......就是卖东西。”
老师的脸像碳化一般黑。
“你自己好好翻翻书,看看商行为到底是什么?”
钟情哪有书,连纸和笔也没有,她低头偷瞥了眼江逾深,想让他把书借她看看,江逾深假装没看见。
见钟情低着头什么也不说,老师也恼了。
“学生有学生的样子吗?上课有上课的样子吗?书也不带,纸和笔也不拿,那你来上课干什么,干脆回家睡觉吧。”
“老师我不是法学院的,我只是比较仰慕您,所以才来听您讲课的,上课前没有准备好是我的错。”
钟情急中生智,乱说一通。
一般院长都孤高自傲,如果有其他学院的来旁听,那肯定是很欢迎,甚至觉得这样还能证明自己讲课讲的好,很受人尊敬和喜欢。
然而法学院的老师不吃这套。
他看了眼旁边坐着的江逾深,点了点头然后把他叫起来。
“你们要是谈恋爱,可以出去谈,课堂不是你们玩闹的地方,教室也不是你们亲热的场所。江逾深,我想你应该懂的其中轻重。”
钟情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老师,我们不认识。我真的喜欢您这门课,所以才来的。”
江逾深讥笑一声,显然不相信这个理由。
“好吧。”老师扶了扶眼镜,指向江逾深,“逾深,你来告诉她,商行为是什么。”
“商行为,又称商事行为,是指商主体所从事的以营利为目的的营业行为。”
“很好,坐下吧。”
这么简单的问题,老师并未真正想为难钟情。
不过江逾深的从容不迫与老师的夸奖,让钟情有些愤恨,明知道答案还不告诉她,摆明了让她出糗,就算是陌生人一起上课,这么简单的问题总要互帮互助吧。
“同学,热爱学习是好事,但是不是让你在梦里热爱,坐下吧,以后想继续来旁听可以带个笔记本。”
“谢谢老师。”
钟情坐下以后,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忿忿不平看向坐她旁边的江逾深,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钟情压低声音,趁老师不注意时质问江逾深。
江逾深抬眸冷冷看了她一眼,随后继续看书。
“给我一个需要告诉你答案的理由。”
钟情被他的话噎住,好像确实没有要告诉她的理由。
“这位......”江逾深上下打量了钟情一番,随后嘲讽道,“这位女同学,我想你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学习。但真正目的,我不得而知。不过请你不要干扰我。”
“我对你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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